“你不是常常說,一個優秀的獵人,必須擁有比鱷魚更好的耐性麽?”女人用手撫著周治英俊的臉龐,感受著他堅毅的下巴剛剛冒出來的胡須。


    “可是,張曉楠……”周治微微一笑:“如果鱷魚因為耐性太好而被餓死的話,那就太蠢了。”


    噗嗤一聲輕笑,椅子被轉了一圈,張曉楠明媚的臉出現在周治的眼前。隨即,這位有著一雙幽幽眸子的第十九集團艦隊美人魚號戰列艦上校艦長,就用熱情的吻,堵住了她頂頭上司的嘴。


    擁吻過後,周治戀戀不舍地看著那熱情似火香軟如蜜的雙唇離開自己,笑著道:“有時候我真的分不清楚,讓我甘心呆在這裏的,是我捕捉獵物時的耐性,還是因為眼前這隻漂亮的母鱷魚。”


    “誰是母鱷魚!”張曉楠笑著拍了周治一下,坐在了周治的膝蓋上。看著那恍若微縮大海般的光幕,眼神迷離地讚歎道:“真美。”


    “是啊。”周治迴過頭,輕歎道:“人類和大海比起來,實在太渺小了。我們甚至沒能真正地征服其中的任何一個區域。我們隻能站在這裏,看著這迷人的海洋,讚歎她的美麗。”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戰爭就好了,我們就能安享這份美麗。”張曉楠抿著嘴唇,眼神帶著一絲惆悵。


    “沒有戰爭?”周治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地笑容道:“除了資源以外,人類還有多理由發動戰爭,種族、宗教、仇恨、霸權、人權和所謂正義,或許,壓根就不需要理由……人類的曆史,本來就是一部戰爭史。而我們遇見的,是人類有史以來,可能是最宏大一場戰爭的開端。”


    “身為一名軍人,真不知道這是我們的幸運,還是不幸!”張曉楠把額頭貼在周治的額頭上,接過了他的話,輕笑著道:“你不覺得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談論這些,太不浪漫了麽?”


    兩人相視而笑。


    “曉楠。”周治凝視著張曉楠,良久,由衷地道:“你是我的知己。”


    張曉楠咬著嘴唇,眼波流轉,俏皮地皺了皺鼻子道:“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向我求婚。”


    “我想……”周治緩緩吻上了張曉楠的唇,喃喃道:“我已經等不到戰爭結束了……”


    年輕的情侶,沉醉在彼此急促的唿吸和熱烈的擁吻之中,直到被敲門聲打斷。


    “將軍!”敲門地參謀一進門,就一眼看見背對自己站在船窗前的張曉楠。


    沒有多想,他快步走到正襟危坐的周治身旁,遞上手中的一份文件:“這是我偵查艦剛剛收集到的情報。蘇斯艦隊已經全麵開始向自由港發動進攻,白蘇斯的兩支艦隊,已經離開長弓海域,接替主航道的巡邏和護航任務。”


    “哦?”聽到參謀的報告,周治眼睛一亮,飛快地搶過文件看了起來。而站在舷窗邊,臉上還帶著一絲羞澀暈紅的張曉楠,也情不自禁地迴過了頭。


    參急促地接著道:“已經確定,目前東南海域,隻有一支白蘇斯a級艦隊駐守。”


    周治擺手製止了參謀的敘述,他一遍又一遍地仔細閱讀著手中的情報,反複分析。


    長時間的寂靜後,當他再站起來時,已是目光炯炯:“傳令,一級戰鬥準備,各艦艦長,五分鍾內到旗艦指揮部開會。”


    “是!”參謀立正敬禮,轉身快步離開。


    自動門在滋地一聲輕響後合攏。


    寂靜的房間裏,周治和張曉楠相視無聲!


    悍軍艦隊,在深邃幽靜的大海中,無聲無息的航行著。


    十艘驅逐艦和十一艘‘魔’巡洋艦組成的驅巡編隊,以蛇矛行進陣航行最前方。其後,是七艘‘聖’級戰列艦和龐大的‘神諭’號海洋航母組成的圓形主陣。末尾和兩翼,則簇擁著二十艘‘悍匪’級武裝商船和二十六艘由海盜突擊艦改裝的‘群毆’級重型突擊艦。


    艦隊的速度很快,在這人跡罕至的邊緣航道上,數十艘戰艦,如同一條條遊動的大魚,在海洋中一閃而過。一個個區域,一座座島嶼,目視著這數十艘破爛戰艦排著隊,出現,經過。


    最終看著它們拖著長長的藍色流光,如同飛進叢林深處的螢火蟲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條條暗礁帶,依舊沉默而無聲。對於它們來說,這支路過的艦隊,不過是它們那漫長的生命中飛過的一隻小蟲。渺小而微不足道。


    黃小蕾站在舷窗前,看著窗外一顆黑褐色小島飛快地遠去,轉瞬之間,就從麵盆大小變成了遠處小小的乒乓球。


    戰艦在高速航行,片刻之後,舷窗外又是一片漆黑。遠方的星星,隻是一個個小小的光點,它們的光亮,完全無法蓋過船艙內明亮的燈光,明淨的舷窗變成了一麵鏡子。


    黃小蕾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臉出現在舷窗上,忽然皺起鼻子,悄悄做了個鬼臉。


    這是一段無聊又有趣的旅程。


    說無聊,是因為大多數時候,在高速航行的戰艦上,是看不到什麽瑰麗景色的。說有趣,則是因為現在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黃上校!”


    黃小蕾的耳邊傳來阿芙羅拉柔和悅耳的聲音。


    “又來了!”黃小蕾苦惱地咬了咬嘴唇。她早就發現,每當艦隊要進入某個航道轉彎的時候,總會有人來找到自己,以各種各樣的借口,讓自己離開舷窗。


    如果自己不離開,那麽這些戰艦,就會在原地呆上很長時間。


    停止引擎,關閉舷窗和通道,巨大的聲響和震動。


    這些,就是黃小蕾在這次旅行中,對戰艦最深刻的印象。這些東西不能告訴她什麽,反而讓她愈加疑惑。


    要知道,在自由港自由航道,能夠供航母通行的區域雖然多,卻並不連貫。如果要通往東南海域,唯一的路,就是從某個區域進入東南主航道。


    可是,盡管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黃小蕾卻也明白,這支艦隊一路以完全超越了b15同類艦艇極限的速度,風馳電掣地行來,走的絕對是一條跟主航道毫不相幹的航線。


    他們是怎麽擁有這條除主航道之外還能通行航母的a級航線的?


    種種疑問,一直困擾著黃小蕾。再加上艦隊明顯在她麵前隱藏的秘密,更讓她感到好奇。


    黃小蕾微笑著迴過頭,看見阿芙羅拉正向她走過來。


    即便以黃小蕾的驕傲,也不得不承認,這位有著一頭柔順地黑色長發的蘇斯少將,有一種迷人的魔力。


    親切、恬淡、溫柔、性感就連她說話的聲音,都讓人著迷。


    她身上散發的那種天然的魅力和成熟的風韻,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能夠學得來的。這樣的女人,才是男人夢寐以求的。無論是在美女如雲的舞會,還是在鋪著柔軟床單的床上,她都是男人眼中的絕代尤物。


    “叫我小蕾好了。”黃小蕾笑著道。


    “好吧,小蕾。”阿芙羅拉挽住黃小蕾的胳膊,輕笑著:“那家夥在作戰室等著找你報仇呢。”


    “那就是說。”黃小蕾笑盈盈地道:“我該離開舷窗了,是麽?”


    “是啊。”阿芙羅拉微微一怔,隨即笑了起來,坦率地道:“看,為了不讓你探知我們艦隊的機密,我們花了很多心思來找借口。”


    “這樣的借口,還需要多少個?”黃小蕾和阿芙羅拉手挽手地向作戰室走去:“要不,下次我幫你們想想?”


    “這是最後一個。”阿芙羅拉輕描淡寫的話,如同一記驚雷,在黃小蕾耳邊炸響:“經過這個區域,我們就到東南海域了。”


    “就要到了麽?”黃小蕾停了下來,怔怔地迴過頭看著緩緩閉合的舷窗擋板。看著指揮大廳裏,神情激昂,唿吸急促的一個個青年軍官。


    此刻,蘇斯帝國首都莫科斯。


    “哼!”


    隨著一聲冷哼,一個年紀有些大,一臉鐵青的蘇斯將軍,將手中的報紙,扯了個粉碎,隨即揉作一團,狠狠地砸在寬大豪華的車廂正麵的電視牆上。


    紙團彈迴來,滾落在車廂右側一雙鋥亮的皮鞋旁。


    皮鞋的主人是另外一個稍稍年輕些的蘇斯將軍,微微一笑,用鞋尖,將紙團踢給到對麵座椅上一臉煞白的漂亮女秘書。示意這不知所措的女人,趕緊撿起來丟掉。


    秘書照辦了。


    她彎下腰,拾撿著柔軟地毯上的紙團和散落的紙片。優美的曲線,因為俯身的關係,幾乎要跳出緊身西服的領口。


    年輕將軍的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微笑,怡然自得地輕輕地搖動著手中裝著威士忌和冰塊的杯子,讓那暗金色的液體包裹著清透的冰塊,在杯壁上,發出清脆地撞擊聲。


    “何必動氣。”年輕將軍喝了一口酒,目光離開了女秘書,移向年老的將軍。淡淡地道:“弗拉維奧那張嘴,早就是出了名的。跟他計較什麽。況且,白蘇斯人辦報紙,不過是誇大其辭拚了命鼓動罷了。我們一天沒攻破東南海域,他們就會繼續鼓動下去。”


    年長的將軍麵沉如水地看著車窗外,眼睛半眯著,灰白的眸子,如同一隻雪原上的灰狼。


    黑色的豪華防彈汽車,在數十輛武裝機甲和裝甲車的護衛下,正高速穿越中央城區。一棟棟高樓大廈,從車窗外飛快地往後退去,寬闊的街道已經被戒嚴,每隔幾十米,就有一名警察和兩個荷槍實彈的士兵。街道上的其他飛行車,已經被勒令離開了街道。


    擁擠在街道兩側的人群,維持秩序的警察,沉默的士兵,就像是一副無聲而凝固的畫卷。那一張張麻木的,憤怒的,鄙夷的臉,從車窗外一晃而過。


    車隊,進入了城區的林間大道。這種長寬都是十公裏的森林,遍布整個莫科斯。已經是深秋,森林裏鋪滿了落葉,數不清的樹幹從眼前晃過,讓人眼花。


    年長將軍端起扶手上的酒一飲而盡,迴過頭盯著年輕將軍的臉,用沙啞的聲音低吼道:“那東南海域,到底什麽時候能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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