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又兒怎麽會變成這樣的?”詭婧放下女又的手問道。


    直到他如此一問,站在女又床邊的扶蘇才注意到站在門口的三途,扶蘇才知道,是三途把女又抱了迴來,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此時,扶蘇看著三途,無異於看到魔鬼一般。


    “是金紫赤天鈴,清月二人幹的好事,他們不過就想要那副魔美圖罷了。這裏有一顆海靈芝,讓又兒服下,轉天便好。”三途走過來,擋到扶蘇身前,扶蘇雖然厭惡,卻不得不做出讓步,三途從袖中拿出那顆海靈芝遞給詭婧。


    “畫情,去將這海靈芝烹了,記得放些無極殿的紫花玉露,順口好咽些。”詭婧囑咐道,畫情接過海靈芝就口應而去。


    “你為何不救她?就眼看她被清月二人所傷?”詭婧在責怪三途。


    隻見三途坐在一旁的矮塌上,唉了一聲,道:“我何嚐不想,當年,就因為我去晚了,又兒被咒月收入八寶葫蘆,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咒月,我知道,這應該都是朱砂的注意,我半點辦法也沒有,她有意將又兒藏起來,不過是因為要我好好輔佐趙政,後來我本有機會將又兒救出,奈何……陰差陽錯,還是失去了她的消息,後來我四處打探,走遍了四洲,都找尋不到。今夜,若不是清月二人催動了紫金赤天鈴,這片天域變成紅色,我想我還不能找到又兒,隻是我到的時候,又兒已經被她們打傷。”


    “朱砂~”詭婧念著這個名字,有些落寞,這時趴在床邊的伯嬰質問三途:“你把魔美圖給她們了麽?”伯嬰一雙淩厲的眼神瞪得三途有些慚愧,他不做聲,隻得點點頭。


    “放她們走了麽?”伯嬰再問。隻見三途又點點頭。


    “可有替姑姑報仇?”伯嬰第三個問題,三途卻搖了搖頭。伯嬰三問,讓三途羞愧無比,她不再說話。


    伯嬰看上去是動怒了,可是卻忍住了,她隻道:“二殿下,姑姑衣衫殘破,你們在此不便,阿嬰在此侍候即可,殿下和無關之人可以迴去歇息了。”


    伯嬰扯好薄毯覆於女又身上,詭婧看了一眼三途,三途沒有做聲,而是默默起身而去,詭婧知道伯嬰性子,隻得離開,扶蘇正欲離開,卻被伯嬰挽留,伯嬰道:“姑姑醒來,一定很想見你,蘇公子可否……”


    “若是姑娘不趕在下,在下樂意之極。”扶蘇自然是願意的,隻見伯嬰又道:“不過,等會兒,我要替姑姑更衣,公子在此恐有不便,不如這樣,黎明時分,請公子前來,若是姑姑明日醒來能見到公子,那是最好不過的。”


    扶蘇答應了,伯嬰看了一眼在床上的女又,狼狽不堪,再一想到那那個叫咒月的女子也曾打傷自己,心裏默默記下了這個恨。


    不過多久,畫情烹好了海靈芝,幾個人伺候著,盡數給女又服下,女又身上的臉色好了些,四個姑娘給女又全身擦拭了一遍,換了套幹淨的衣服,一夜無話。黎明時分,扶蘇應約前來,此時天邊剛放露出灰白色,屋子裏空無一人,桌子上點著明燈,到是很光亮,隻是伯嬰也不見了蹤跡甚是奇怪,扶蘇不由多想,看了看床上的女又,心裏五味雜陳,輕輕握住女又的手放在自己手心。


    再說到三途趙高,此時的他,早已不是當時詭婧認識的三途,詭婧追出來,問:“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你為何要入魔道?”


    “魔道?”三途皺著眉看著詭婧。


    “你眉心的傷口,定是你為了清除自己的魔欲,每日擠魔血所致,你看,現在不用你擠,它自己流了出來。”詭婧道。


    三途冷笑了一聲,擠了擠眉心,然後食指一拭,幾滴黑色的血流了出來,瞬間不見。


    三途將這些年所遭遇的點點滴滴都和詭婧說了一遍。詭婧聽完,也苦道:“早聽聞朱砂是這樣的女子,為達到自己目的,不惜一切代價。隻是,苦了你這些年。你對女又的心思,我早瞧在眼裏,我不明白的是,你當年既然喜歡她,為何還要代她向我提親,我知道又兒心性,想來是麵上過不去,所以才和你逃離。


    我放你們出昆侖,沒有對此追究,也不過是希望你二人能修成正果,誰料到,後來詭帝告訴我,你們二人水火相克,根本不可能終成眷屬。四靈獸的命運,最後都歸結在牽製他們的那根詭絲身上,每一隻四靈獸最後的歸宿,都是牽製在詭和他們之間的那根詭絲。而你,並不是又兒的那根詭絲,我今日對你言明,隻是希望你不要在又兒身上越陷越深,你現在已入魔道,要趕緊抽身是福啊!”


    三途對詭婧說的這些話沒有什麽反應,想了想,說:“我隻是恨我自己無能,剛剛那個女子問了我三個問題,簡直快教我羞愧致死。我根本沒有辦法去忤逆朱砂,這是為什麽,這些年,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


    當年我還是神龍的時候,不過是因為兄長之錯而備受排擠,後來被奪龍身,是朱砂將我從地府解救出來,我才以不死神的身份苟存世間。沒想到,此刻卻因此被她要挾,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一次又一次被人緊緊扼住喉嚨喘息不得。


    詭婧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我和我心愛的女子天生就生生相克,生生必死?為什麽她手上纏繞的那根詭絲不是我,我卻還要鍾情於他,上天對我已經夠殘忍了,為什麽還叫我嚐到了情愛的甜頭,卻給我了得不到的苦楚,你是無極殿二殿下,司詭命,掌管四靈獸審判,你和詭帝走得最近,你告訴我,這一切一切,是不是詭帝一手造成的?你告訴我!”三途接近咆哮,眉心的傷口又留下一滴黑血,麵部的充滿了濁氣,青筋暴露,詭婧麵對已經魔化的三途,隻得一聲長歎。


    “我又何嚐不是詭帝手中的一顆棋子?行差踏錯一步,就要萬劫不複。三途,誰都有痛腳,被人抓住了,就要受牽製,而你最容易被人抓住的,是你的不甘,你為什麽總是這樣?總覺得別人都對你有所欠,無論當年剝你龍身的天帝還是今日以情相挾的朱砂,不正是利用了你這一點麽?


    又兒永遠都是我的妹妹,是我的親人,我永遠都記得這一點,若是她永遠都是你的妹妹,若是你永遠都不曾多跨出那一步,你永遠都不會失去她。我若是你,我就默默的祝福她,而不是空有一顆想霸占她的心,卻絲毫不敢忤逆自己命運。”


    詭婧一番話,戳到了三途的痛處,三途貌似聽進去了,詭婧拍了拍三途的肩,道:“你好自為之吧,他們都是你的親人,包括你的兄長,又兒,我也是,別忘記了。”說完,詭婧便走了,留下三途一人在原地。


    詭婧的話就如霹靂,一聲巨響,使三途那個裂開的心更加的疼痛。他在院中的長凳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當他再走進女又屋中的時候,女又已經醒了,伯嬰正在喂藥,而扶蘇在她身邊守著,二人一來一去的那個眼神讓三途受不了,他攥緊了拳頭,可是卻邁不動步子,一個拂袖,化為一股黑流衝天而去。


    而這一切,被正在走來的伯桑和詭婧看在了眼裏,伯桑問:“十弟為何去得這麽匆忙?”


    “不就是,得不到,卻又放不下麽?”詭婧苦苦一笑,伯桑也笑了。二人轉身進屋。在探視過女又病情之後,女又得知是三途救了自己,大吃一驚,耍起小性子來:“那三哥呢?三哥去哪裏了?他這麽多年沒見我,難道就不想再……”


    “他也許有他的道理,你若是想找他,他日我帶你去找他,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不好?你還不把昨日遇到清月二人的點滴告訴我們麽?”


    女又就把前因後果都說了,然後從袖中拿出那塊青龍佩,道:“大哥,你給我的這寶貝不靈啊!”伯桑笑了,“還沒到時候,等這小青龍和你熟悉了自然會幫你的,而且,這也不是對付金紫赤天鈴的法寶。”


    “你身上的朱火契約鈴,是可以抵禦一切外力的法寶,這是當年詭帝賜給你的,你怎麽不用塌來對付那二人?還有,你的納寶羅漢圖中,有件叫做混羅引的長衫,穿上即可不受金紫赤天鈴的催動,若是想一招製勝,隻需取圖中龍鳴鍾,以你法力敲擊自然可破,若是下迴遇上,你可要智取,不可再像這次一般莽撞。”


    詭婧教誨道,隻見女又點了點頭,覺得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自己已經如此狼狽。女又忽然看到他們後麵站著的扶蘇,心想壞了,這些該不該讓他知道呢?心裏忐忑不安了起來。


    扶蘇卻好像明白她的心意,隻笑著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介懷,伯桑詭婧發現了這一細處,也覺得有些尷尬。隻聽伯桑道:“你今日就在家養傷,讓阿嬰道織娘那裏去轉轉,也不知道她心裏做什麽怪。”


    女又聽伯桑說起織娘,心裏不禁一陣苦澀,麵上帶了出來,詭婧覺出異樣,再加追問,女又才告訴伯桑,其實織娘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雲雲,但說道是有人在織娘夢中告知前情,伯桑有些憤恨,說:“是他?是他來了。”


    “大哥,你說誰?”女又不明所以。


    “夢魔,魘君。”伯桑道。


    “他?很厲害麽?”女又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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