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女又看到一個女子穿著白衣拿著包袱走過,定睛一看,女又覺得那個女子竟有八分像織娘,隻見那女子穿著素白緞的衣衫,發髻散亂著,手腕上帶著個手鐲,一手提著包袱,仔細一看女又肯定那女子就是織娘,女又心想織娘不是睡了麽,這麽晚了她是要去哪裏,拿著包袱又是做什麽?顧不得許多,女又追了上去。


    不知道為何,那個織娘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女又總也跟不上,女又腳步很快,猛一迴頭發現千雨千寒居然沒追上來,喘息中,女又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她覺得四麵的空氣都拘束了,充滿了詭異的氣氛,那個她追趕的織娘已經不見了蹤影,女又迴過神來,她明白了,那根本不是織娘,織娘一個凡人,怎麽會能把女又遠遠甩開。


    “好久不見了!女又姑娘~你是~在找我麽?”女又聞聲猛然迴頭,隻見那個白衣女子幽幽從一棵樹後麵走來,穿衣打扮的確和織娘一模一樣,隻是那張臉,是清的臉。


    “是你,你想做什麽?你把織娘怎麽樣了?”女又忽然警惕了起來,擔心她們會對織娘不利。


    “你放心,那個女人我們沒有興趣,我們今天來,隻為了你手中的‘魔美圖’,那張圖是我師父的,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咒月不知道何時冒出來直接表明了來意。


    “真是好笑,從別人手裏搶來就是她的了麽?現在圖在我手裏,你們若是有本事,就拿去好了!”女又本就想報當年之仇,現在總算找到了機會,她扯下自己一片裙子,撕成布條,將腰間那個裝著納寶道人圖的竹筒纏繞幾圈,緊緊束縛在腰部。


    “姐姐,就是她腰上那個竹筒,魔美圖就在裏麵。”咒月不知道從何地竄出來,在清耳邊說,女又拉開架勢準備迎敵,卻見清卻道:“向來師父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女又姑娘,八寶葫蘆的滋味你是嚐過了,若不是師父有命,你以為,就憑你那幾百年功力,能衝出葫蘆麽?就算是你大哥青背蒼龍伯桑,不也一樣要將八寶葫蘆雙手奉上,姑娘是識趣之人,我看還是乖乖交出來便好,不然你看——”


    清細聲細氣說著,從袖中扯出一個紫金色的鈴鐺,那鈴鐺不大,和個雞蛋差不多,她左右搖晃了下卻沒發出聲響。


    “這玲兒叫金紫赤天鈴,乃是昆侖山萬獸嶺主人送給師父的一件法寶,傳說,搖一搖風起雲卷電閃雷鳴,搖兩搖,飛沙走石神鬼莫敵,搖三搖,則五髒皆損天靈碎裂;女又姑娘,我是不想和你動手的,所以才拖延至此,我姐妹二人的身世想必你從旁出也打聽出了一二,休要再拿什麽俗世大道來和我們論理,知道你口舌伶俐,不過,我看還是省省吧。”清收起那個鈴兒道,咒月在一旁得意得很,心想:還是姐姐厲害,這臭丫頭牙尖嘴利甚是難纏,若是我孤身前來,怕是被她左右了去。


    女又還是害怕的,這時,比起她剛出山時的天不怕地不怕,收斂了許多,經過八寶葫蘆一役,她對他們二人口中的朱砂是忌憚許多,單一個八寶葫蘆就讓她受了許多年的苦,她忽然想到,大哥曾經送她的青龍玉佩,現在四麵受敵,何不試試,反正,也無計可施。


    她運起功力,催動青龍玉佩,玉佩收到女又的催動,玉佩中的小龍漸漸充滿了青色,清見此雖不知是何物,不過想來也算是個法寶,拿著金紫赤天鈴在手中連續搖了一下,頓時風起雲湧電閃雷鳴,女又看著頭頂的那片天空瞬間變成血紅色,她隻感受到了一股很強勁的內力衝過來。


    那在空中的小青龍玉佩似乎還沒成型,就又躲迴了去,女又心想不好,看來自己的功力還是太低,不能在短時間內催動玉佩中的小青龍,那玉佩跌迴女又手中,女又隻得運起全部內功神力,抵禦那隻金紫赤天鈴發動的催壞力,女又的耳朵眼睛漸漸滲出了鮮血,她此時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隻覺得眼前的這兩個女人一定要他們死得很慘,若是這次之後還能活著迴去,一定再好好練功雲雲。


    她此時忽然想到納寶道人圖裏有個能夠抵禦金紫赤天鈴的法寶,可是現在金紫赤天鈴已經催動,自己也已經受傷,根本無暇去取,就算取了來,以現在的功力,也沒有辦法催動,該如何是好?難道這次真的要死在這裏麽?


    女又忽然喉頭一甜,全身撕裂一般疼,眼前一黑,終於什麽都看不見了。


    女又倒下去,清滿意的收起了金紫赤天鈴,咒月走到女又身邊,解開她腰間的布條,打開竹筒,看到裏麵的是一副畫著亂七八糟東西的圖,卻不是魔美圖,就犯了難。


    “你不是說這裏麵是魔美圖麽?”清沒好氣的問。


    “我明明看到的呀——”咒月也搞不清楚為什麽變成了納寶羅漢圖。


    “罷了,將她和這幅圖一起鎖迴去交給師父就好了,省得咱們費心。”清道。


    咒月也點點頭,二人正想伸手去講昏倒的女又扶起。忽然二人同時聽到了一絲小小聲的龍吟,二人相視一看,還以為是幻聽,待第二聲龍吟響起,清才覺得不好,第三聲龍吟傳來之時,從天而降的一股黑流直逼二人跟前,二人見勢不妙向後閃退幾步,咒月步子慢了些,被黑流飛濺到了小腿,頓時一條長約一尺的扣子血淋淋的出現在小腿上。她吃痛的捂住了小腿跌坐在地上,清將咒月扶起,擋在咒月跟前。


    隻見那黑流卷起女又,慢慢變作一個人形。


    此時的他,也不知道該叫三途還是趙高,隻見他懷裏抱著的女又耳鼻溢血,被紫金鈴的摧毀力傷到的女又早已不省人事。


    姑且就叫他三途吧,一副鉛麵,眉心一個新鮮的傷口,黑發黑冠,通身黑袍,若不是衣緣鎏金,倒是一點都瞧不出那衣裳的華貴。


    三途看著懷裏的女又,心裏充滿了憐惜,“本來一個冰雪俏麗的姑娘,竟然被你們兩個折磨成了這個樣子!”三途恨恨的說。


    “三叔見諒,清兒此行實乃……”清正準備說什麽,三途卻打斷了他。


    “是你師父叫你這麽做的麽?你師父這次要的是什麽?有沒有叫你們把她傷成這樣?”三途很明白朱砂的意思,將女又打傷肯定不會是朱砂本意。


    “清兒知錯了,師父這次要的,是魔美圖,這圖現在在女又身上,我方前已經勸說過姑娘,可是她仍舊……還請三叔見諒。”清原本想隱瞞朱砂想要魔美圖一事,可是見三途早已知曉的樣子,也不做隱瞞了。


    三途從女又身旁撿過納寶道人圖,念動口訣,從裏麵拿出那副魔美圖,丟給清,清攤開一看,果然是。重新卷好後拱手示謝:“多謝三叔海涵。月兒,把海靈芝給三叔。”咒月自然是不願意的,她厭惡的看了清一樣,百般不願的一瘸一拐的走到三途身邊,乖乖雙手奉上了一朵長得像花一樣的東西,然後走迴了清身邊。


    清道:“我們就此告辭,師父要我若是遇上三叔,像三叔問好,師父希望,今年皇上壽辰之際,能看到三叔完好歸來。”


    說完,二人化作兩縷煙塵,消失不見。


    三途看著此時的女又一動不動的閉著眼,口耳鼻都已經溢出鮮血,發髻鬆亂,一副狼狽的樣子,悲憤交集,竟然淚眼盈眶,他道:“對不起,三哥沒用,保護不了你,但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這幾十年,你受苦了!我們這就離開這裏,好不好?”


    三途剛想離開,卻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迴頭一看,看到是千雨千寒,三途久不見他們二人,見到自然是十分欣喜的,二人見到女又此狀,嚇壞了,顧不得像三途行禮,就問起女又的遭遇,三途簡要說了一下,看到千雨千寒同時出現,便問道:“二殿下是不是也來了?”


    “二殿下此時正在山腳一戶人家中做客,娘子也寄住在那裏,不如,先送娘子去療傷再說。”


    三途頷首,此時,也想不到比這更好的辦法了,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


    他沒有想到的是,那是伯桑的居所,他再見到伯桑的時候,夜已經深了,眾人見天有異象就知道有大事發生,正準備出去尋找女又,就見到遠處一個黑衣男子抱著女又迴來了,伯桑一眼便看出那是他的十弟伯昔。


    三途再看到伯桑的時候驚訝不小,還沒跨入門就遲疑了,他有些後悔,後悔帶女又來這裏,可是容不得他多做遲疑,詭婧伯嬰便匆匆走了下來,伯嬰看到女又負傷心疼不已,大叫這“姑姑!姑姑~”


    詭婧從三途手裏接過昏迷的女又,訓斥道:“你將人帶迴來還不治傷,倒是發起呆來了!”然後沒好氣的轉身上樓了,眾人都隨著女又走了,隻留下伯桑和三途二人相互對望。


    “十弟,好久不見。”久久,伯桑才難為情的擠出一句話。三途卻哼都懶得哼一聲,隨女又去了。


    三途一進門,門裏幾個人,除了詭婧還有他帶的三個丫頭之外,其餘的都不認識,伯嬰守在女又身邊,詭婧則替女又把脈,三個丫頭一字排開等候吩咐,然後,床旁邊還有一個他很熟悉的身影,那個人顯然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而是一直注視著女又,眼神裏充滿了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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