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這小夥子膽子還蠻大,說從來不信什麽鬼啊神的。管的什麽殯儀館火葬場的,有什麽好怕的。


    小夥子為了晚上走路方便,專門在自行車前麵的框子上用鐵絲綁了個大電筒。小夥子送了兩三個月,一直沒遇到什麽怪事,我還問他,天天晚上怕不怕。他迴答說,不怕,一點都不怕。


    可是一天早上我去上班的時候,看見他該送的牛奶,還在配送站裏堆著。小夥子還沒出門,坐在配送站裏。我沒多想,還以為他生病,問他要不要緊。


    他哆哆嗦多半天,對我說:“站長,我不幹了,辭職。”


    我連忙問他為什麽,他才磕磕巴巴的把原因給我說了。


    他說他,晚上1點鍾接了牛奶,就騎車往農校裏麵送。騎過了殯儀館,過了周家衝,繼續往山裏走的那段路,就看見怪事。那段路就是最偏僻的那段,一邊是山,一邊是農田,沒得什麽人家。


    他照例把電筒打開,照著前麵十幾米的路,慢慢騎。那段路走了一半的樣子,剛好路拐了個彎,把彎一轉過,就看見電筒照的光前麵,隱隱約約的走了一個人。他開始看的不仔細,就騎快了點,人影就看得比較清楚。是個女的,穿個紅色衣服(怎麽女鬼都是紅色衣服呢),還看見穿的是高跟鞋,在他前門十幾米咚咚的走,看著走的也不快。


    他就有點好奇,這麽晚,一個女的怎麽走在這荒山野外的。就想快點騎,看個究竟。可他加快蹬車的速度,


    卻追不上。看著女的走得也不快。可總是離他十幾米遠,總是在電筒的光線要照到又照不到的地方。追了幾分鍾,他猛然醒悟不對頭。


    本來他沒望鬼上麵想,可這念頭一出來,馬上就嚇得夠嗆。連忙不騎車了,愣了一會。把車調了頭,往迴騎。越騎越怕,腳蹬的飛快。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背心的涼颼颼的發麻,全身都豎起來。他忍不住迴望一眼,這下就真把他嚇破膽了,因為他隱約看見,那個女的竟然就又跟著他自行車後麵,而且還是背著身子。隻是在倒著走而已。他連頭發都看清楚了。由於沒有電筒燈光,這說明,那女的離他自行車很近了。


    “那頭發好長哦,一直垂到腰。”那小夥子說道這裏,驚魂未定。


    那小夥子,嚇的連氣都喘不過來。拚命的蹬車,把車騎到雙匯門口,有路燈了。才又敢迴頭看。這下才沒看見什麽古怪。


    那小夥子,講完了,就說打死也不去農校送牛奶。要辭職,態度堅決。


    我總是懷疑他是吃不了苦,找了個由頭不幹了。但又不好說些什麽。他平時蠻負責,不會隨隨便便不送牛奶的。


    沒辦法,隻有我自己送。我比較懶,不願意送到農校和火葬場裏麵去。就把農校和火葬場的業務交給我的好朋友董偉,董偉當時的區域和我很近,他又有業務員是騎摩托車的,就把業務接下來。


    可是過了一段時間,董偉也把農校的業務退了。問他為什麽,他把我罵了一頓,說我狡猾大大滴,就知道我沒安好心,把這麽塊肥肉分給他。


    我知道肯定是也出什麽狀況了,連忙問他。


    他說他的業務員,晚上送火葬場宿舍的牛奶時,走在樓道上,不曉得那裏掉下來一床床單,把他的業務員包在裏麵,扯了好久都扯不開。那業務員也嚇怕了,迴來就要離職。


    後來我和董偉兩個區域經理,任公司領導怎麽勸我們,我們都不去做農校和火葬場的業務。


    但殯儀館那塊的業務還不錯,我一直都沒舍得放棄。沒得人送了,就我自己去送。


    我送了大半年,倒是沒遇到什麽蹊蹺的事情。就是有個晚上印象有點深。


    是個大冬天,天氣很冷。我開始送殯儀館附近的曾家灣小區的時候,突然就起了好大夜霧,真的就跟恐怖電影那樣的場麵,那個霧,就是從地下冒起來的,看得清楚在地上慢慢移動,一個單元一個單元的漫過來。霧漫到的地方就很安靜,死沉沉的安靜。可是沒漫到的地方,就吹著狂風,把地上的廢紙和枯葉子都吹的好高。可風再怎麽大,都吹不動霧。好像霧氣是很沉重的東西一樣。


    我那時候的感覺不是怕,不覺得恐怖,而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是那種超出普通感官的心境。那種超出一般喜怒哀樂的情緒,有種仿佛看穿世間萬象的心情。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是這樣。


    火葬場的事情還有點要說一說。宜昌的蜜桔出名,最好吃的蜜桔,都知道是窯灣出的,可是我聽人講,好吃的蜜桔就是種在火葬場附近幾個山頭結出來的。我去火葬場的時候,留意了一下那個大煙囪,飄的灰,就順著風飛到附近幾個山頭的範圍。


    看你們還吃不吃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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