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開泰不敢停留,隻得聯係餘順凱等前往市委市政府,做調解工人以及工人家屬的工作,但是情緒激動的工人以及工人家屬哪裏能聽他們的調解,非要公司和政府作出兩件事,一是高標準賠償死傷者;二是徹查公司在建設中的偷工減料行為。


    在這些鬧事者當中,不但有工人家屬,還有拆遷戶和購房者,拆遷戶是感到補償不到位,要求增加補償,購房者是擔心將來房屋質量問題,要求退房,於是許多股力量在一起亂糟糟的,許多問題集中爆發,令王開泰和餘順凱應接不暇。


    與此同時,許多匿名舉報信雪片一般飛到了市紀委辦公室,都是揭發威願集團在征地賠償之中暗箱操作以及在建設之中偷工減料的問題。市紀委書記吳鴻達對此事非常重視,準備對威願集團展開調查,但是又考慮到威遠集團是花州市的納稅大戶,又是和市委書記有著密切關係的,一旦調查下去會拔出蘿卜帶出泥,風險太高了,於是就給市委書記萬同勳通了電話。


    此時的萬同勳去了省裏匯報工作,就城東新城建設聽取省委的意見,對花州市玫瑰街的事不了解,他聽了紀委書記吳鴻達的匯報之後,覺得是這件事持續發展下去對自己的執政形象很不利,便道:“這件事再也不能持續發酵下去,最好派出一名官員,就此事做一點協調工作,最好和曾市長通通氣,那個主意出來。”


    萬同勳的意思是把皮球提給市政府,隻要曾市長拿出一點意見,那麽將來的責任就是曾市長來背。這是官場上任自保的表現。但是吳鴻達道:“我此前已經通知了市政府,但是政府辦派人來說,玫瑰街的拿地用地是萬書記你點的頭,他們不了解其中的狀況,所以不敢貿然提意見,你看這件事還是你做出一點指示吧!”


    萬同勳聽了,皺了一下眉頭,就知道曾耀光老奸巨猾,一下子又把皮球踢到自己身上了,於是硬著頭皮,慷慨的便道:“吳書記,城東新城建設正在關鍵時候,就出現了工程建設的事,這直接關乎到花州市的形象問題,你作為紀委書記,是不是有責任多關注此事,最好是查出責任人,給那些有理無處申的民眾一個交代。當然了,這不但是給民眾一個交代,同時也給我們政府一個交代嗎。”


    他這麽說是想讓建設局來背黑鍋,一旦問題鬧僵了,必須拋出一個人來,否則難以平息民憤。


    吳鴻達掛了電話,心裏有了數,就去傳喚建設局有關領導來問清問題和情況。


    但是建設局的人也是老油條,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威願公司頭上,那麽調查威願公司又成了頭等的大事。


    杜清月在籌備董事會之中就耗費了不少神思,想不到又出現了工人上訪事件,弄得她一個腦袋兩個大,她知道工人和工人家屬、拆遷戶、購房者這些力量齊聚上訪,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做了手腳,但是現在平息事態要緊,查出幕後主使倒是其次。


    此時各大報紙、新聞、電視都在關注工人上訪事件,給威願集團造成了巨大的負麵影響。杜清月再也坐不住了,她叫來戴芊芊和秦佳,準備親自到市政府麵前安撫那些工人和工人家屬,同時保證賠償到位,保證工程質量問題。


    但是她剛動身,就有市建設部和質量監督部以及市紀委的官員過來邀請她去一趟市紀委辦公室,就群眾舉報信做出口頭或者書麵說明。


    這又是一個頭疼的問題,威願公司在建設上麵雖然遵循有關法律法規,但是下麵的操作人員是不是規範操作,杜清月還真不知情,一旦被問及此事,她還不好迴答。


    杜清月隻好對著幾個官員道:“你們等一等,我上個廁所就和你們一道去市紀委。”


    她借上廁所為名,其實是給萬同勳打電話的。她在衛生間裏撥了萬同勳的電話,萬同勳立即接了問道:“清月,是不是因為工人上訪的事啊?”


    杜清月便道:“是的,他都知道了吧?”


    萬同勳道:“我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不過我現在在省裏匯報工作,沒辦法迴去處理這件事。我覺得這件事你一定要妥善處理,首要的是平複工人們的情緒,將事件的影響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杜清月道:“可是……市紀委已經介入了,我怕會越鬧越大。你能不能和他說說,讓他溝通一下吳書記,我能不能不用去市紀委辦公室。”


    萬同勳為難的道:“這個……清月,這隻是走走形式罷了,你不用擔心。——好了,我也要開會去了,你自己想辦法處理吧!”


    萬同勳立即掛了電話,這使得杜清月像是失去了依靠的孤兒一般,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這樣的處於弱勢地位。


    杜清月心裏沉甸甸的,眼淚就要流下來,如果萬同勳撒手不管,自己搞不好會因為此事讓公司蒙受巨大損失,自己總裁的位置保不住不說,還會坐牢。


    她掛了電話,整理了一下頭發,裝著開開心心的樣子隨著市紀委的官員走了。


    他們的車子到了市政府門口,就見密密麻麻的人圍住市政府,周邊有很多群眾和記者在觀望,他們不敢走正門進入市政府,而是從側門進去。剛到市政府大廳,就見市紀委書記吳鴻達一臉嚴肅的站在那裏,似乎是專門等著杜清月的。


    杜清月見吳書記一臉正氣的表情,心裏就踹踹的害怕,她平時的氣場很大,但是遇到吳書記這樣氣場更大的人就顯得底氣不足。


    吳鴻達道:“杜總,讓你過來也是為了工作的需要,剛才我們召開了市政府的一個會議,會議的內容之一是讓你在一個小時之內疏散群眾,消除這件事的影響。否則市政府和市紀委介入,你想想會是什麽結果吧!”


    杜清月一聽,留給自己的機會還是有的,隻要在一個小時之內疏散群眾,消除影響,她可能就不用去市紀委交代問題了,於是點點頭道:“好吧,謝謝吳書記給我一個機會。”


    吳鴻達點點頭,指著一個通道道:“你從這邊去!”


    杜清月便從那個通道走出市政府,來到廣場上,此時公司建設部的王開泰和餘順凱正在人群中聲嘶力竭的解說公司的賠償規定和拆遷補償辦法,但是那些群眾哪裏聽他們的,都高唿道:“騙子,我們不相信你,讓市政府的官員來跟我們說。”


    “對,你們說沒用,讓市政府的官員來說。”


    “你們拆了我們的房子,又砸死我們的人,就這樣草草了事了嗎,想得倒美,沒有政府的官員跟我們說一下,我們堅決不走。”


    “最好是市長、市委書記來跟我們說。”


    “……”


    此時杜清月走了出來,王開泰立即看見了,忙走過來道:“杜總,你怎麽來了,這些刁民居然要死者一次性賠償兩百萬,傷者一百萬;還有拆遷戶要求增加補償每平米一千;購房者又紛紛要求退房……,杜總你看,這……”


    這王開泰就知道一味的埋怨,完全沒有處理問題的勇氣和魄力,將所有的問題都推給了杜清月。


    杜清月沒有接話,而是瞪了一眼在一邊的餘順凱,然後問道:“你當時是怎麽賠償的?”


    餘順凱道:“掛鉤脫落,我們誰也想不到,能賠償二十萬就已經對不起他了。”


    王開泰也道:“賠償二十萬是有法律依據的,並沒有少給。”


    杜清月並沒有表態,而是在市政府特警的保護下,站到一個高地上,拿著一個話筒高聲向鬧事的群眾道:“我是威遠公司總裁杜清月,你們有什麽要求可以派代表跟我說,請不要堵住市政府的大門,市政府的官員們還要上下班呢。”


    群眾一聽終於來了一個公司大領導,雖然市政府的人沒有出麵,公司的大領導來了也是一樣的,於是紛紛騷動起來。大家更見她是個風姿綽約的美女,憤怒的情緒頓時減少了許多。


    其實美女辦事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就是因為她們的美貌本身就是一種資源,是影響對方做出決策的資源。現在杜清月往高地上一站,其美麗的姿色就引得了許多男人的同情。


    果然那些男人們隻是議論,卻不敢主動對抗,隻是低了頭。隻有一些女人站出來質問杜清月道:“你們公司建設偷工減料,砸死了人,我們要按照最高價兩百萬賠償。”


    杜清月朗聲道:“工地本來就是多發地段,出了事誰也想不到。但是我們國家和政府都有賠償標準,我們一定嚴格按照賠償標準來賠償,絕不讓死傷者吃虧。至於你們說的最高價兩百萬,我還沒有聽說過,希望你們能理解。”


    “騙子,又是一個騙子,盡拿這些不著邊的話來糊弄我們。大家不要聽她的,打她、揍她……”頓時人群中一個漢子高唿道。


    杜清月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到那個漢子戴著安全帽,貌似工人,其實是李彥峰的一個手下。杜清月去過李彥峰別墅幾次,對裏麵的人也知道了個大概。她記性很好,認出了那個漢子,就知道是誰在後背向她捅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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