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倒好,自己躺在他身邊玩了會兒手機後睡意居然也纏了上來,猶如藤蔓滋生,轉瞬就絲絲縷縷的圍繞住了溫槿。


    溫槿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就隻好把手機放在一旁,對著許溪舟側躺著盯著他看,然後看著看著就睡了過去。


    他在許溪舟麵前向來沒有任何防備。


    許溪舟這一覺睡得分外踏實,感覺像是把之前落下的那些精氣神都補了起來。


    而且他睡之前身上還被汗黏的緊,就是沒力氣起來洗澡,想著等醒來一定要去洗個澡。沒想到醒來時身上倒沒那麽難受了。


    當然他醒來首次想到的還是這次又沒能赴上溫槿的約。也不知道他給他打電話了沒有。


    許溪舟趕緊去看手機,結果伸手手機沒摸到,人倒是撈到了一個。


    他狠狠一怔,垂眼就看見自己剛才還想著的人這會兒正賴在自己懷裏睡的踏實。


    他人還睡在被子外麵,手卻老老實實環上了他的腰,臉埋在他脖子裏,隻有發絲柔柔蹭著許溪舟的下巴和脖頸。


    心口仿佛被貓爪輕輕撓了一下,天光雲影間,棉花糖沁進了水裏,瞬間就軟的不可思議。


    許溪舟心癢難耐的怔愣了半晌,又不舍得吵醒他,低下頭親了親他的眼睛才緩慢的移開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又下床找了一床被子給他蓋上。


    幸好房間裏有暖氣,不然小孩兒這麽睡著估計要和許溪舟互相照顧了。


    不過大夏天在房間裏開暖氣的,估計也就隻有他們了。


    他們畢竟都是南方人,都有點畏寒,尤其是溫槿,最怕冷了。重海本來就是北方城市,哪怕是夏天降了點兒溫也有點冷人。


    許溪舟找了衣服去洗了澡,順便找到了溫槿煮的粥。


    真是好久沒嚐過了。


    溫槿做其他菜都挺好吃的,唯獨在煮粥熬湯上總是把握不好度,這會兒估計是水放少了,有點兒稠了。


    他熬的不多,許溪舟就全給吃了,然後又重新給溫槿煮了一鍋。


    許溪舟的燒這會兒已經退的差不多,身體上也沒別的不適。本來就沒有什麽別的問題,他身體早已常年在劇組各種動作的打磨下變得堅韌起來,就是一生病就犯懶。


    “哥!”


    許溪舟正想看看廚房裏看還有什麽菜,想在溫槿醒來之前做好,哪知道剛掀開冰箱小孩兒就醒來了。


    許溪舟走出去,看著他失笑道:“在呢。”


    他這會兒頭發已經亂了,外套被許溪舟脫了之後裏麵就剩下一件單薄的白色t恤,大約是剛剛醒來不久,臉上還帶著點兒朦朧的睡意。


    “你身體怎麽樣啊?”


    溫槿走過來用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神情認真。


    許溪舟順勢抓住他的手,含笑道:“你摸的出來嗎?”


    摸不出來,占占便宜也是可以的。


    溫槿訕訕收迴手,哪知道手在許溪舟手裏收不迴來了。


    又被倒打一把。


    許溪舟把他扯到自己麵前,含笑低頭咬了咬他的唇,低聲問他:“什麽時候過來的?”


    溫槿臉頰微燙,抿了抿唇,別過眼:“上午。”


    “紀端和你說的?”許溪舟故意湊近他。


    溫槿退無可退,隻好慌亂的直視著他的眼,輕輕點了點頭。


    “擔心我嗎?”許溪舟用嘴唇輕貼著他的鼻尖。


    溫槿眼睫微顫,又點了點頭。


    許溪舟輕笑,繼續得寸進尺:“那哥生病了,可不可以提點過分的要求。”


    溫槿把頭垂的更低了,實在躲不過就一頭紮進了許溪舟懷裏,半晌才悶悶的說:“可以。”


    許溪舟頓時心情大好。


    於是這一整個下午,溫槿都被許溪舟占盡了便宜。


    不是這裏摸一下就是那裏摸一下,偶爾還要把人撈過來親一口撮一下。


    簡直夢迴十八歲。


    他們剛剛見麵那會兒,許溪舟占著溫槿年紀小啥也不懂,也是變著法子占溫槿的便宜。


    但每次又恰到好處,從來不會讓溫槿覺得僭越和過分。


    可這一整個下午下來,溫槿簡直哭笑不得。


    躲又不舍得躲,畢竟他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過這麽肆無忌憚的親密的時候。


    他們總算是沒有了那種壓抑低迷到兩人都不自覺逃離的氛圍。也不用再特意逃避。


    他們就像真的迴到了十八歲那年的盛夏一樣。


    那個他們懷念了十幾年的盛夏。曾經吵架時冷戰時,無數次午夜夢迴裏出現的夏天。


    聒噪的蟬鳴,明媚的光線。


    可是有些事情沒有解決,他們誰也不敢再往前邁一步。


    離婚的原因他們兩個到現在還沒有真正說清楚過。即使明白了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麽又做錯了什麽,現在也沒法真正去確定到底是不是因為這個才到那個地步。


    於是當夜幕降臨時,許溪舟趁著溫槿去洗澡的空檔,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已經急不可耐。


    既然已經邁出了這一步,既然他們已經能如以前那樣談笑風生親密無間,許溪舟就再也無法忍受和他這樣不清不楚的曖昧。


    他也會害怕,害怕自己抓不住他。他怕自己隻是短暫的捏住了他的衣角,自己稍微一個疏忽又把他嚇去了更遠的地方。


    許溪舟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找到他。


    他是第一次發覺錯過居然是這麽恐怖的東西。


    他曾經也丟失過很多,比如自己幼時得到的第一本音樂書,比如第一架吉他。比如某個收藏很久的心愛的劇本,又或是在時間的洪流裏走散的朋友和親人。


    可他至多隻在當時覺得遺憾,現在再迴想幾乎都要忘了自己得到它時是什麽感覺,擁有它的時候自己又是怎樣的狀態。


    說實話,許溪舟並不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也不念舊。


    所以他身邊的人幾乎都知道:許溪舟啊,不吃迴頭草。


    在遇見溫槿之前他隻在音樂上執著過,也隻在音符和歌詞裏浪漫過。但是那時的他從來不懂什麽叫做「摯愛」與「珍惜」。


    即使是在音樂上他也沒有做到過從一而終。甚至在創作低穀和瓶頸時期時無數次想過放棄。並且中途還曾有過放棄的時候,隻是後來大概又是因為不甘心,還是歎著氣把它找迴來了。


    隻有溫槿,是他從抓住開始喜歡開始就從沒有想過要放手的人。


    他沒有想過會放過溫槿。


    哪怕是和他矛盾鬧得最厲害,心裏的失望與疲乏達到極致時,他也沒有思考過餘生沒有溫槿會怎麽樣,未來和溫槿分開了又會怎麽樣。


    甚至在決定和他離婚時,許溪舟也沒有真正想過放開他的手。


    離婚,既是許溪舟心裏有氣,也是許溪舟給彼此的一段冷靜期過渡期。


    他總是相信,再相愛一次,他和溫槿仍然還會是最初的樣子。時間能玩弄他們,但是永遠無法改變那早已經深入骨髓的愛意。


    很明顯,他贏了。


    第65章


    溫槿洗完澡出來就看見許溪舟用手抵著額沉默的坐在客廳裏。


    他想問什麽,話到了嘴邊又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硬生生憋了迴去,轉而裝作不知道似的對許溪舟說:“哥,你……能幫我吹一下頭發嗎?”


    原本溫槿是想說讓許溪舟給他找一下吹風機,可又忽的想到自己上次來這兒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吹風機在哪兒了,這樣問未免太刻意,無奈話已經出了口,又不好不圓,幹脆隨口順了下去。


    溫槿本想補救一下什麽的,哪知道許溪舟一聽他這話就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眉目間的陰霾也緊跟著煙消雲散,哪還有剛才愁眉不展的模樣。


    溫槿看著他開心自己心裏也高興,直到人趴在沙發上仍由許溪舟擺布時還是飄的。


    許溪舟給溫槿吹頭發在以前是常事,溫槿不喜歡吹頭發。所以就算是他們吵架吵得最兇的那段時期,許溪舟看見溫槿濕噠著頭發在工作時也會堵著氣拿吹風機給他把頭吹了。


    溫槿特別享受這種時候的許溪舟,溫柔耐心到讓他沉溺。


    頭發吹完後溫槿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等許溪舟把吹風機放迴去迴來了他還趴在沙發上不動。許溪舟喊他他就含糊的應一兩聲,一副困倦的模樣。


    許溪舟失笑,轉瞬就明白了他這是什麽意思。


    和他撒嬌呢。


    難得。


    許溪舟心癢難耐,從看見溫槿開始起就在心裏不斷翻湧的血脈頓時衝撞血管噴湧而出。


    許溪舟直接一把將沙發上的人打橫抱起來就往臥室裏走。


    而等溫槿迴過神時人已經被壓在了臥室的大床上,接著,熾熱的唿吸鋪天蓋地般卷席了溫槿的天地,又一次傾覆了溫槿的城池。


    你看,這麽多年,他仍然還是會為許溪舟心跳如悸。


    “哥……”溫槿在喘息的間隙輕輕喊了他。


    許溪舟這才找迴些許神智,往下一看才發現小孩兒的衣擺都已經被自己掀開了。


    許溪舟扯開自己的睡衣扣子,仍由胸膛敞露在空氣裏,然後用額頭抵著溫槿的,蠱惑似的用帶著情.欲的雙眼沉沉和溫槿對視著,小喘著氣低聲和他說:“我想要。”


    溫槿抓著他袖子的手指緊了緊,被掀開衣擺的小腹觸到冷空氣,冷燥不已。


    “小槿,阿槿,寶貝……哥想要,好不好?”許溪舟近乎哀求,那雙含著情.潮的眸子又虔誠不已。


    但溫槿知道,隻要自己說一個「不」字,那麽接下來的一切就不會再進行下去。


    在這種事情上,許溪舟向來尊重溫槿的意願,隻要溫槿不願意不想做,那麽哪怕是去洗冷水澡,許溪舟也不會再得寸進尺半分。


    可是這一刻,不僅僅是許溪舟想要,溫槿也想要。


    所以他沒有迴答,而是直接抬起下巴,像小狗似的輕輕咬住了許溪舟的唇,生澀而激烈的迴吻許溪舟。


    許溪舟狠狠一怔。


    溫槿少有主動的時候,這一次他主動,許溪舟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答應了許溪舟的追求,也迴應了許溪舟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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