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不在他身邊多久,就把自己搞出一身毛病!


    許溪舟氣的說不出話來,溫槿見他滿臉陰沉,欲言又止好幾次,還是沒敢出口說話。


    直到上了車,溫槿才小心翼翼的問道:“現在……可以去取車了嗎?”


    許溪舟不鹹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打開暖氣,係好安全帶,然後心安理得麵無表情的說:“剛剛來的路上那邊打電話過來說車子發動機好像壞了,估計又要換一次了。”


    溫槿:“……”


    第53章


    溫槿沉默了很久,想說什麽,話到了嘴邊又咽了迴去,半晌才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那……哥你能送我迴去嗎?我下次再來開。”


    這會兒迴去的班車肯定已經沒了,那地方太偏遠,連黑車也不願意去,溫槿隻好開口求助許溪舟。


    本以為他都這樣說了許溪舟一定不會拒絕,哪知道許溪舟眉毛一挑,毫不猶豫道:“不能。”


    溫槿:“……”


    溫槿有些尷尬,幹笑道:“那我,再想想辦法。”


    許溪舟沒說話,也沒看他,直接發動了車子。


    溫槿:“哥,我自己打車就行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許溪舟目視前方,頭也不抬道:“今天天色晚了,先去我家睡一晚,明天送你走。”


    溫槿:“……”


    溫槿還想掙紮一下。


    “安全帶。”許溪舟淡淡提醒。


    溫槿又把話咽下去了。


    溫槿直到人到了許溪舟家裏還是傻的,實在不明白怎麽自己又稀裏糊塗到這兒來了。


    許溪舟家裏還是和上次一樣,他是個不怎麽喜歡裝飾的人,以前和溫槿還沒離婚時,裏麵的裝修和擺件什麽的都是由著溫槿的喜好來的。溫槿喜歡偏暖色一點的裝修,因此每次許溪舟出差迴來,都覺得家裏又舒適又安心。


    溫槿走了以後許溪舟就沒了這種心思了。這幾年都在拚命幹事業,現在自己又充當製片人和導演,也不比以前做演員時輕鬆,不過至少現在不用和以前一樣四處遊蕩。再說如果溫槿不在他眼前,他也放不下心來。


    上次溫槿的房間確實是許溪舟親手按照他的喜好裝飾的,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人騙迴來。


    現在麽……


    嗬。


    “哥!客臥哪去了?”


    溫槿站在客臥……啊不,前客臥門前,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故作無知的許溪舟。


    許溪舟假裝愣了愣,然後「哦」了一聲,不甚在意道:“差點忘了,客臥被我改成健身房了。”


    溫槿:“……”


    溫槿噎了一下,張了張唇,試圖委婉,最終放棄:“那我住哪兒啊?”


    許溪舟挑了下眉,看著他這副有苦難言不可思議的模樣,還是破了攻,忍俊不禁道:“你說呢?”


    溫槿:“……”


    溫槿看著他唇邊淺淡的笑容,晃了晃神,心神不穩,連忙移開了眼,局促道:“那我睡沙發吧……”


    許溪舟瞄了眼他通紅的耳尖,麵不改色道:“沙發濕了。”


    溫槿:“……”


    溫槿連忙跑過去看,沙發是深灰色的,表麵看看不出什麽,溫槿手摸上去才發現全是濕的,單人沙發和長沙發一樣沒放過。


    “……”


    “沙發套子被我洗了,本來放在陽台上晾幹,結果下了雨,收進來的時候全濕了,我就想著套上去看看晾著能不能被暖氣吹幹一些,沒想到剛剛迴來還是濕的。”許溪舟在一旁平靜的解釋道。


    事實上,他早上出來時就用水澆花的壺將沙發上下裏外澆了個徹徹底底,知道現在下著雨,天氣不好,濕氣重,幹的不快,所以等他們迴來時還是濕的。


    至於客臥嘛,自從上次溫槿走之後許溪舟就改掉了。


    留著個客臥,那他還有什麽機會?


    俗話說的好。機會是要自己創造的。


    “哥……”


    許溪舟垂眼似乎想要掩去嘲諷一笑,繼而淡淡道:“你腰不好,我打地鋪吧。要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我就幫你訂個酒店。”


    “……”哪敢!


    “那還是……一起吧。”溫槿焉了。


    鬥不過。


    反正又不是沒有在一起睡過。


    許溪舟淡定的「嗯」了一聲,端著酒杯冷靜的轉過身,人走到陽台上,看著燈火繁華的重海時才終於垂著眼勾了勾唇。


    醫院裏開的藥有些要飯前吃,許溪舟做好飯菜,又把溫槿故意藏在鞋櫃裏的藥拎出來一一清檢好,才招手喊正捧著手機和溫母視頻的溫槿過來吃飯。


    溫槿趕緊和母親隨便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走到餐桌前時還是帶著笑的,看著麵前那堆藥,笑容凝固了。


    許溪舟歎了口氣,失笑道:“吃個藥而已。”


    溫槿低聲道:“可以不吃嗎?”


    許溪舟淡淡道:“隨你,反正浪費的是我的錢。”


    溫槿:“……”


    溫槿裝都裝不出來了,苦著臉一粒一粒的往喉嚨裏小心翼翼的放,生怕自己沒咽下去藥在嘴裏化了,好幾次差點咽到。


    許溪舟無奈,連忙跑到他那邊幫他輕輕拍背,等那幾粒藥咽完了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蜜餞往他嘴裏放。有一些藥味兒大,即使吞下去了口裏也不好受,許溪舟知道溫槿受不了這股藥味,每次都會在溫槿吃完藥後遞一塊蜜餞給他。後來兩人離婚時家裏還剩下好多沒有動過的蜜餞,都被許溪舟帶迴家了。


    “吃完飯再吃兩粒,那個不苦。”許溪舟輕聲哄道。


    溫槿點點頭,這會兒就是嘴裏再苦心上也是甜的了。


    吃完飯後許溪舟也不讓溫槿洗碗,給他拿了衣服和新的內褲讓他去洗澡。


    這會兒重海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燈光璀璨的夜市繁華喧囂,車水馬龍,一眼望去,萬家燈火盡收眼底。


    許溪舟收拾好餐桌就端著酒杯去陽台吹風了。


    他是在溫槿來重海的那一年跟著一起來的。他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兩年,終於明白為什麽這裏的木槿花開的如此繁密茂盛。


    這裏不如南城大,也沒有南城人潮洶湧。但是很安寧,美麗且浮華。


    這裏的節奏沒有南城那麽快,於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不會一下拉的很遠,感情的裂縫不會出現的如此迅疾。


    南城的風浪卷走了許溪舟和溫槿的婚姻,重海的花又讓他們的青春向著朝陽綻放。


    溫槿身上穿的仍然是許溪舟的睡衣,每次溫槿過來許溪舟準要給他穿上自己的睡衣,而且還是長穿的那套,這樣即使是睡著,夢裏也估計都是他的味道了。


    這一次溫槿知道了吹風機在哪,沒麻煩許溪舟給他吹,還催著許溪舟去洗澡。許溪舟也沒勉強,隨便找了套衣服進了浴室。


    再出來時溫槿已經吹完了頭發,背對著門這邊側躺下了。許溪舟進來時正好撞見他將手機收起來,裝作睡著了的樣子。


    他笑了笑,沒有戳穿他,關掉房內的大燈,隻留了床頭那一小盞,又將房內的暖氣調到適宜的溫度,才輕輕掀開被子躺下。


    房間內光線昏暗,隻有床頭的那盞橘黃色小燈還在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窗簾半拉著,溫槿側躺著隻能看到半邊被重海的夜燈染紅的天。


    房間內安靜到唿吸可聞,稍微一小點聲音就足以清晰入耳。


    溫槿在看著漆黑無際的夜空發呆,許溪舟在看著溫槿清瘦的背影發呆。


    不知過去了多久,久到溫槿都快以為許溪舟已經睡著了的時候,那久違的睡意才絲絲縷縷的纏繞上來。但這樣側躺著睡並不好受,壓得手臂酸疼,溫槿想不動聲色的換個平躺的姿勢。


    卻沒想到他還沒動,身後的人先動了。


    他感覺到那滾燙的唿吸在靠近,如同熱潮一般撲向他敏感的後頸,溫槿起先隻以為許溪舟也是翻了個身。直到腰上慢慢環上來一隻手,然後他整個後背都跟身後人的胸膛緊緊貼在了一起。


    他渾身一僵。


    溫槿明白自己這時候應該推開。


    可是當鼻尖觸到熟悉的味道,當落入那朝思暮想許久的懷抱時,他突然什麽也不想去想了。


    這一刻,就足夠歲月靜好。


    嘴上說的容易,心裏不斷麻痹自己足夠狠心,可當舊事重提,還是忍不住重蹈覆轍,一遍又一遍的淪陷。


    他沒法不為許溪舟悸動。


    他永遠為許溪舟心動。


    十八歲時喜歡他,三十二歲了還是喜歡他。哪怕四十歲,五十歲,未來老到什麽都記不清了,溫槿想自己也仍然會無可救藥的喜歡他。


    他是昏暗房間內唯一的暖光,是漆黑夜空難覓的痕跡。


    溫槿閉了閉眼,明白此刻的自己已經相思成疾,無藥可醫。


    這天晚上兩人都睡得很好,安穩又平淡。


    溫槿再睜開眼時是早上七點,彼時許溪舟早就已經起床。而窗外的光線不知什麽時候被窗簾遮擋。所以溫槿睡起來時也仍然溫暖舒心。


    溫槿難得睡個不用被催的懶覺,偷偷伸了個懶腰,又在床上賴了幾分鍾才掀開被子下床。


    哪知道出去時許溪舟竟然不在家。


    健身房、洗手間、廚房、陽台包括書房都沒有他的蹤影。


    溫槿連忙給他打了個電話。


    “馬上就迴來了,剛才去買了點兒菜。”許溪舟在電話裏說。


    溫槿點點頭:“我還以為你去工作了呢。”


    許溪舟沒再多說什麽,掛斷了電話。


    事實上,他接到電話時人就已經就樓下了。上來左右不過一兩分鍾。


    溫槿昨晚上因為吃了藥胃口不是很好,晚飯也沒有吃很多,這會兒有些餓了,到廚房找了會兒才發現許溪舟煮了粥。


    他胃口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喝白粥,許溪舟每次早上醒來都會給他熬一鍋。溫槿會做飯,但在熬粥這方麵總是不如許溪舟。有時候是水放多了太稀,有時候又是放少了水太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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