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懼內?是真懼內,還是借此表忠心,暗示他會將家眷接來?胡萬裏微微笑了笑,也懶的多想,如今是條件不允許,一旦條件允許,他便會將船隊的管理這一塊**出去,對於東興港的管理,必須從製度上完善,僅有忠心是不夠的,他畢竟沒時間來打理。


    微微沉吟,他便問道:“東興港的情形如何?”


    趙長福對東興港的情形可謂是爛熟於心,當即便道:“東興港如今已有七百三十八人,工匠二十五人,帶家屬總計是一百三十六人,船員水手,一百二十三人,小廝有一百八十二人,災民五十戶,共計二百六十五人,其他丫鬟以及郎中、陰陽生等零星還有三十餘人。”


    見他張口就來,胡萬裏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卻是半晌沒有吭聲,才七百多人,他每月用於東興港的開支就已經在五百兩銀子以上了,這還是不用發工錢的,若是發工錢,根本就無法支撐下去了,這確實是在燒錢,難怪沒有海商動這個念頭。


    微微沉吟,他才問道:“火銃火炮火藥的工匠各有多少?”


    “軍器局和衛所的軍匠並不多。”趙長福飛快的說道:“軍器局是五戶,都是做火銃的,衛所的六戶,兩戶做火藥,四戶鑄火炮。如今,火銃的產量每月能有十二支,火藥因為消耗不是很大,僅維持著一千斤的庫存,火炮卻還未能鑄出。”


    這年頭產量低,胡萬裏心裏是早有準備的,但五戶軍匠一個月隻能產十二支火銃,這低的也太離譜了點,匠戶都是子承父業的,一戶軍匠可不是一個工匠,很可能是二、三個甚至更多,五戶軍匠至少是十多個人,平均下來,一個人一月連一枝火銃都不到?


    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才道:“火炮鑄造的是怎麽迴事?幾個月了,連一門火炮也沒鑄出?”


    “迴少爺。”趙長福忙解說道:“據工匠們說,是沒有適宜做泥模的泥土,鑄出的火炮砂眼多,不堪使用,已經著人去南京采購了。”


    根本無須用泥模,用鋼模最好,胡萬裏記的很清楚在第一次鴉片戰爭後,江浙就有人鼓搗出了用鋼模鑄炮,又快又好,不過,他既不清楚現在能否做出鋼模,也不想這個時候就改良火器,畢竟東興港如今還未能牢牢的掌控在自個的手中,不管怎麽說,也得等他手下的這批童子軍成長起來再說。


    略微沉吟,他才道:“令他們盡快的將火炮鑄造出來,一則用於東興港的防衛,二則咱們的商船也需要大量的火炮,外麵賣的價格太貴了,另外,讓他們將精力用於仿製將弗朗機炮和重炮上麵。”


    “小的馬上就吩咐下去。”趙長福忙欠身道。


    “火銃的產量也太低了。”胡萬裏接著道:“讓他們帶學徒,一個月十幾枝,還不夠訓練用磨損的,更別說列裝了。”


    “少爺,眼下東興港人手稀缺。”


    “年前在護衛隊摸一摸底,不願意留在護衛隊的小廝都去當學徒。”胡萬裏說著便轉了話題,“開荒的情況如何?”


    說到開荒,趙長福不由大為輕鬆,含笑道:“少爺,這地方不僅氣候好,而且土地肥沃,可以說比江南毫不遜色,那些個災民皆是讚不絕口,再則,開荒的一應耕牛農具種子,概由咱們提供,而且皆是無息的借貸,開荒的災民皆是千恩萬謝。”


    “開荒是當前的重中之重。”胡萬裏微微沉吟著道:“至少要做到糧食菜蔬能夠自給自足,如此,既能減少船運的壓力,也能減少開支,另外,要考慮修建倉庫儲存糧食,以便於調運周轉。”


    “小的尊命。”


    略想了想,胡萬裏才接著問道:“在東興港立足已經大半年了,你們與當地土著可有來往?”


    見胡萬裏提及這事,趙長福遲疑了下,才道:“當地土著甚為野蠻,在北麵山腳開荒的農民曾經遭遇過他們三次襲擊,死了八個人,傷了十五個,劉思武、李健兩人數次帶人報複,燒了他們兩個部落,殺了他們三十多人,這兩個月才安穩下來。”


    胡萬裏聽的一愣,如此大的事情,怎的都未聽人稟報?他臉上神情立刻就晴轉多雲,見這情形,趙長福忙起身跪下,小聲的解釋道:“是劉思武擔心被罰,讓小的暫時隱瞞。”


    “劉思武、李健兩人進來。”胡萬裏對外揚聲喝道。


    劉思武、李健兩人本就候在外麵,聽的胡萬裏語氣不善,忙快步進屋,一見趙長福跪在地上,登時就明白是與土著交手的事情泄露了,當即便不言聲的跪了下來。


    胡萬裏雖說頗為惱怒,但更多的卻是震驚,這都是一群才十四五歲的孩子,小的甚至才十三歲,就能跟土著交手?他看了一眼兩個還是半大的孩子一眼,沉聲道:“誰提議去打土著的?”


    “迴少爺,是小的的主意,不關其他人的事。”劉思武忙躬身道。


    “你倒是敢作敢當。”胡萬裏揶揄了他一句,才道:“第一次與土著交手,帶了多少人,多少火槍?”


    “迴少爺。”劉思武當即便道:“船員水手三十人,兩個中隊各出了兩個小隊,火槍有五十枝,他們的部落位置距離港口不是很遠,小的是根據他們晚上燒篝火的時候確定下來的,若不打掉這兩個部落,災民根本不可能安心開荒,小的自作主張,懇請少爺責罰。”


    六七十個人,五十杆火槍,雖說是火繩槍,但對方卻是連正規冷兵器都沒有的土著,這純粹是屠殺,這劉思武雖說膽子大,卻也並不莽撞,微微沉吟,胡萬裏才有些詫異的問道:“那些船員水手聽你的命令?”


    “是小的下令,讓他們聽從劉思武安排的。”趙長福情知躲不過去,忙主動開口道。


    “迴少爺,小的也是力主拔掉他們的部落,還請少爺一並責罰。”李健亦趕緊說道。


    胡萬裏看了三人一眼,道:“戰損如何?”


    “被骨箭射傷了六個,如今已然無礙。”劉思武小心翼翼的說道。


    既然已經打了,仇怨也已經接下了,胡萬裏還能說什麽?讓那些童子軍有機會見見血也是好事,略一沉吟,他才道:“守護東興港的安全是你們的職責,這事並未做錯,錯在不及時稟報,趙長福罰工錢三月,劉思武、李健兩人計過一次,再犯錯,你們就去做小隊長。”


    見胡萬裏輕輕將此事揭過,三人皆是一陣欣喜,齊聲道:“謝少爺開恩。”


    微微沉吟,胡萬裏才道:“小琉球有不少的土著,不能一味的殺戮,得想法子與他們溝通,不能將精力花在土著身上,咱們損耗不起,能與他們和平相處才是正途,當然,打上門來了,也沒必要客氣。”


    “少爺訓誨,小的們必定謹記於心。”三人忙躬身道。


    “都起來吧。”胡萬裏說著便呷了口茶,俟三人落座,他才接著道:“送來的小廝如今都編進了護衛隊,難免良莠不齊,也應該有不願意或是不適合的,迴去調查一下,將這些人都剔出來,我另有安排。”


    “小的尊命。”劉思武、李健兩人忙欠身道。


    “東興港的夥食怎麽樣?”胡萬裏隨意問道。


    聽的這話,劉思武略一猶豫便道:“迴少爺,及不上月港,除了海味,基本上見不到肉,米飯倒能管飽。”


    有魚蝦這營養也能跟得上,問題是這些人多是來自北方,天天魚蝦怕是吃不習慣,微微沉吟,他才看向趙長福,道:“要大力發展家禽的飼養,特別是雞鴨,豬,他們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平日的訓練量也大,營養得跟上。”


    “都是小的思慮不周,開年就鼓勵災民飼養家禽。”趙長福忙躬身道。


    胡萬裏點了點頭,看了劉思武、李健兩人一眼,道:“這次之所以提前趕來東興港,是設計了一套全新的隊列訓練,特別適宜火槍的射擊,後日開始教你們。”說著,他便站起身來,對趙長福道:“晚飯就不在你這裏吃了,去護衛隊吃,老規矩。”


    胡萬裏與一眾小廝一同進餐的規矩,趙長福自然是清楚的,聽的這話,也不敢相勸,忙跟著起身相送,一行人出的大門,便見的張四器、李明良二人候在門外。


    見趙長福和劉思武、李健三人跟在胡萬裏身後,張四器、李明良二人自然馬上就反應過來,忙上前一揖,道:“小的們見過大東家。”


    見這情形,趙長福不由皺了皺眉頭,這兩人顯然是衝著胡萬裏來的,他也不敢怠慢,忙介紹著道:“少爺,這二人是造火銃的張、李兩位工匠。”


    胡萬裏點了點頭,溫和的道:“有事?”


    見他態度溫和,張四器膽子也大了起來,忙躬身道:“不知大東家是否有空,小的們有些事不明白,想。”


    “進屋說吧。”胡萬裏說著便轉身折迴院子,劉思武、李健兩人卻是瞪了門口幾個站的象木樁的手下一眼,上前將二人攔住,要搜身檢查,一小廝委屈的道:“隊長,咱們早就仔細搜檢過了。”


    李健卻是一聲不吭的又將兩人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才放二人進去,隨後便吩咐幾人道:“都進去,在門外守著。”(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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