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不涼?”貼在他臉上的是林霽的手,因為是一路拿著冰飲過來的,所以掌心的溫度體感和冰塊差不了多少。顧晚舟朝後靠了一下,試圖躲開了那作亂的手,“涼。”但要繼續這樣貼下去,他臉上的溫度就藏不住了。下意識岔開話題,“學長,你是和臨臨住在一起嗎?”他每次來家教林霽都在,而且往往是提前等在那裏,好像沒有聽學長提起過其他家裏人。“不是,我自己住學校附近的公寓,之前不是提過嗎?”林霽的手以及視線都沒從顧晚舟的臉上挪開,甚至還捏了捏,“當時我還邀請你一起住,被拒絕了,很幹脆。”拒絕是合情合理的,可顧晚舟在與林霽對上視線後莫名心虛,“時間太久了,我剛剛忘記了。”林霽翹了翹嘴角,“我家是放養,我爸媽環球旅行去了,二人世界,不想帶我。”他看出了顧晚舟的想法,主動解釋了一下家庭現狀,又不死心地提了一嘴,“現在想和我一起住了嗎?過段時間我帶你看一看,離學校挺近的,沒有不方便的地方。”顧晚舟當然知道,可現在越親密,將來他心意暴露的那一天就越尷尬,而且總這樣接收林霽的好意,萬一變味了怎麽辦?“我們宿舍還挺好的。”他婉拒。“好吧。”林霽也沒強求,隻是毫不掩飾地歎氣,生怕旁邊的人不知道他的鬱悶似的,然後頭一歪,靠在了顧晚舟身上。因為身高體格上的差距,帶了絲大鳥依人的意味。太突然了,以至於顧晚舟愣了一下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扭頭看向一旁的發旋,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硬起來,尤其是作為接觸麵的那半邊肩膀,瞬間變成了無知覺的石塑,脖子更是連動都不敢動。林霽幽幽開口:“晚舟。”顧晚舟耳朵發酥,穩著聲線,“啊?”林霽就這原來的動作,抬頭望向顧晚舟,兩人臉龐的距離不足一掌,氣息融合交織在一起,“我的腦袋是很重嗎?”“不、不重。”顧晚舟端坐著,像是幼兒園小寶寶那樣手放在膝蓋上,被發絲遮擋的耳尖已然紅到滴血。所幸林霽似乎隻是心血來潮,並沒有將動作維持太久。然而,顧晚舟若是往旁邊瞅上一眼,便會發現林霽的耳根和他是如出一轍的紅。不遠處和家裏的薩摩耶一起撒歡的林臨往這邊望了一眼,在收迴視線後撇了撇嘴。哥哥羞羞臉,這麽大的人了還和顧老師撒嬌。*宿舍挺好的。指的是環境,而並非其中的人。顧晚舟也不算是說謊,而且現在的他已經能熟練的忽視喋喋不休的吳寶才了。可惜的是,吳寶才似乎並不想和宿舍其他人保持相安無事的狀態。“大忙人迴來了。”顧晚舟剛推開宿舍門,腳都還沒邁進去,就聽見裏麵的吳寶才陰陽怪氣地開口。宿舍隻有吳寶才一個人,顧晚舟直接無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嘴巴都懶得張開。他迴宿舍之前先去了一趟驛站,把到了的快遞拿到手,織圍巾的用具包,掂一下還挺有重量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吳寶才突然扯了一句古話,斜著眼看顧晚舟,言語間滿是不屑,“這是你抱的大腿送的東西?”顧晚舟深吸一口氣,先自顧自地將快遞拆開,然後才偏過頭去盯著吳寶才,麵無表情,一字一頓道:“與你無關。”跟吳寶才這種人,多說一句解釋都是浪費口水。“怎麽與我無關?”按以往的經驗,話說到上一句也就終止了,結果這才的吳寶才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說個沒完,還句句意有所指,“要是有人道德品行不行,做了有損學校名譽的事情,那我作為學校的學生也有義務伸張正義……”這話從吳寶才嘴裏口中說出,有種莫名的喜感。顧晚舟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是說我品行不行?”吳寶才這下又不承認了,“我可沒有,我說的是有人。”顧晚舟:“……”和吳寶才這個爛人說話又浪費了他人生的三分鍾,還影響了他的好心情。一開始就不該搭理,後悔的顧晚舟不再給吳寶才眼神,而是按照教程繼續研究起了如何織圍巾這個難題。終於閉了嘴的吳寶才爬到床上,將床簾“唰”得一拉,打開了手機相冊,將一張照片單獨保存到名為“證據”的文件夾中。做完這一切後,他又點開照片,將上麵的人臉放大。都怪他媽不給他錢買最新版的手機,拍照都看不清。但看仔細點兒,也能勉強認出來照片中的人是顧晚舟吧?雖說不想承認,可顧晚舟長相挺有辨識度的,就是一副有錢人會喜歡的小白臉模樣。真是沒料到……不,他早該想到顧晚舟是個給錢就認大爺的婊子,平時也隻跟那些有錢的人玩,跟在林霽身後像狗一樣,不知道拿了多少的好處。估計是林霽給的不夠多,或者說是新鮮感沒了,所以顧晚舟才會給一個大胖子當小老婆,還幫著伺候兒子。真是不挑。一沒課就離校,基本在宿舍見不到人,說什麽去做家教,誰做家教是在狗狗樂園教?難不成現在男小媽也算家教的一種了?他也真夠幸運的,電腦壞了拿去修,這麽長時間就出了這一次校門,就讓他逮到了。吳寶才重新看了眼照片中的人,在短暫的猶豫後將顧晚舟之外的兩人打上碼。他隻想拿捏顧晚舟,並不想得罪顧晚舟傍的大款,萬一惹上不該惹的人就不好了。現在這證據還不夠實錘。*宿舍另外兩個人迴來已經是夜裏八點多的事了。正好與打算出門的吳寶才肩膀相撞。張徹多問了一嘴,“你去哪兒?”平時恨不得死在宿舍,今天怎麽大晚上出去?“去網吧,你管得著嗎?”吳寶才頭也不迴地離開。趙穀猜測,“今晚上估計不迴來了,他電腦壞了,遊戲癮那麽大,這個點出去,肯定通宵。”張徹把門重新帶上,看到正在和毛線做鬥爭的顧晚舟,意識到顧晚舟單獨和吳寶才待了一下午,麵露同情,“你毛線到了啊,怎麽樣?”顧晚舟轉過身,伸手展示自己的“戰果”,一臉的欲哭無淚,“不怎麽樣。”張徹盯著顧晚舟手中團成一團的不明物體,沉默半晌,“要不你直接買吧,買沒有標的,就說自己織的。”那可不行,顧晚舟人生的字典裏就沒有“半途而廢”這四個字,“買都買了。”他還能拯救一下。張徹出了主意,“那我做一個動作,你跟一個動作,試試看。”……有了手把手的教學,顧晚舟明顯進步,正準備拍照向林霽展示一下自己的最新成果,手機就收到了另一人的消息來自已經出國的簡文。書簡:[照片1][照片2][照片3]書簡:貓貓們最近過得都不錯,晚舟過得怎麽樣?雖說林霽那邊表現出了對簡文的討厭,但顧晚舟在之前的談話後還是不自覺間和簡文拉進了關係,兩個人擁有了並未宣之於口的共同秘密,說起其他的話題時也自在許多。而且顧晚舟不需要在簡文這裏考慮形象,一個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見第二次的人,有什麽說什麽。一碗粥:一般。一碗粥:正在和毛線做鬥爭[緊密不一的針腳.jpg]書簡:還好吧。書簡:你就這樣把東西送出去,林霽那家夥肯定也會高興收下的[smoking.jpg]顧晚舟看到這條消息有些不明所以,簡文大概猜到他暗戀學長之後,好像把他所有的行為都和學長掛上了鉤一碗粥:不是要送給學長的東西。一碗粥:我是想給我媽媽織條圍巾。在這兩條消息發送出去後,左上角的“正在輸入中”顯示了許久,整整一分鍾顧晚舟也沒收到迴複,於是又發過去了個問號。書簡:哦哦,是我太想當然了,晚舟是個好孩子。書簡:所以說,你沒打算送林霽任何東西對吧?顧晚舟確實沒這個打算,但被這麽一問就陷入了遲疑,不答反問:我送東西比較好嗎?都不需要努力迴憶,隨便一想,都能想到學長的諸多照顧。他雖然請了幾次飯,但那都是說好了欠的,應該不算他額外給的。一碗粥:我送什麽比較合適啊?書簡:不不不,我沒說想讓你送東西,就隨口一問,你不用放心上,我還有點事,先不聊了。話題突然終止。顧晚舟一頭霧水,但也確實被提醒到了,退出對話框點擊被頂置的聊天記錄。一碗粥:學長,你現在在哪兒啊?對麵秒迴。林:在公寓,怎麽了[貓貓歪頭.jpg]?顧晚舟問林霽要了公寓的具體地址,又在外賣軟件上點了杯咖啡,告訴林霽接到外賣員電話要接。他也不是隨便點的,而是選擇了曾經見林霽喝過的咖啡,確保不會出現口味不合的問題。第22章 可憐蟲嗎通話結束大約半小時後,顧晚舟便收到了來自林霽的感謝短信。林:謝謝,我一定會一口不剩的喝幹淨的!林:[小兔子捧心暈倒.jpg]仿佛能從屏幕中溢出來的開心,顧晚舟看著也翹了翹嘴角,趴在枕頭上,晃了晃小腿。他剛想發一句“學長喜歡就好”,結果看到了消息記錄中的時間提醒,倏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學長過了晚上七點就不再吃任何東西了,而現在是晚上八點半……顧晚舟點的甚至還是加糖的,因為他不太能接受咖啡的苦味,稍稍設身處地了一下。顧晚舟晃動的小腿停滯,慢慢落迴到床上,錘了下枕頭。他怎麽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呢?顧晚舟手指點擊屏幕,迅速輸入道歉的言語:不好意思學長,我剛剛才想起來你晚上不吃喝[流淚貓貓頭.jpg]一碗粥:不小心忘記了……林:沒關係,偶爾一次沒什麽的,很好喝。在這條消息緊隨其後的是一張新鮮出爐的照片,照片中的不是旁人,正是極度自律,晚上七點後連水都不喝的林霽。照片中的林霽的臉占了五分之三的麵積,剩下的五分之二分給了正拿著奶茶的手,嘴角上揚,墨色的眼眸倒映著不知何處而來的光,流露出明朗的笑意,少年意氣的張揚耀眼。顧晚舟盯著照片認真看了一會兒,半邊臉埋進枕頭,藏在碎發中的耳朵泛紅,在心裏嘀咕:要對學長更好一點,應該就能經常看見這樣的笑了吧?顧晚舟默默將林霽剛才發來的表情包還迴去:[小兔子捧心暈倒.jpg]一碗粥:學長喜歡就好。收到消息的林霽唇角就沒落下來過,又喝了一口咖啡,一張帥臉糾結成一團,“……好苦。”世界上真會有人喜歡喝這麽苦的東西嗎?和這個比較起來,他當初生病時的中藥都變得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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