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那樓下的少年是你何人?”


    她剛在樓上看到樓下熱鬧得很,看了一眼,便看到被一群女子圍在中間的阿覓,覺得眼熟得很。


    如今一見初櫻便響起了那晚看到過阿覓。


    初櫻一聽便知道她說的是阿覓,笑道:“你是說阿覓吧,他是我師父。”


    “師父?”


    “正是,也算得上是我的親人了。”


    初櫻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木木挽歌精致的耳環,不假思索的迴答到。


    阿覓應該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多陀和夜南冥之外,唯一能讓她感到心安的人了。


    木挽歌不甚明白,她不曉得初櫻什麽時候有了一個這麽年輕的師父,雖然擔心,但是還是打算先看看情況再說。


    “你可認識九殿下?”


    她想了想,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那日看到兩人在紫玉軒都是那般神傷模樣,想必兩人之間的關係定然是不簡單的。


    “認識啊。”


    初櫻迴答得幹脆,但是不知為何,每次提到夜南冥,她心裏都異常矛盾,似是有什麽要奔湧而出,卻半路被路攔了。


    “你們是什麽關係?”


    聽她這麽問自己,初櫻忽的抬起頭,望著她,想了一番,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麽會?”


    初櫻無奈扶額,覺得木挽歌今天要是一直這樣問下去,她絕對會累死的,索性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她。


    夜離澈迴到重華宮便直奔初櫻的院子,進去看到她什麽都沒帶走,臉徹底沉了下來。


    “誰讓你們放她走的?”


    背對著門口而立,一隻手指著空無一人的床榻,慍怒質問道。


    碧水等一群宮女包括侍衛全部跪在院子,紛紛低著頭,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夜離澈再次發怒,照顧初櫻的人全部都受了罰,被驅逐出宮。


    碧水雖然沒有被趕出去,但是挨了板子,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夜離澈也沒有讓衛寒霜迴重華宮。


    而宸佑宮,鬱塵派人去找了,說初櫻在紫玉軒,他也不著急去找人,沒有片刻思索,沉聲吩咐鬱塵:“把消息封死。”


    他的目的,便是不讓夜離澈找到初初櫻。


    夜離澈的人把整個晟州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初櫻,甚是連阿覓也杳無音訊。


    他知道初櫻之前住在紫玉軒,所以第一時間便是去紫玉軒找,可是找過了,並沒有人。


    初櫻在木挽歌房間裏像在講述一個別人的故事一般跟木挽歌講述著自己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全程都沒有什麽情緒起伏,就連講到曾經讓她心碎不已的場景她都變得雲淡風輕了。


    木挽歌有些捉摸不透她到底怎麽做到這麽冷靜的,字裏行間全然沒有絲毫悲傷情緒,可是那日她哭得那般傷心的啊。


    不過她發現初櫻唯獨在提到夜南冥的時候,瞳孔會慢慢放大,散發出光芒。


    “你說的櫻花木簪的主人是大殿下?”


    “正是。”


    提到夜離澈,初櫻也是懊惱得很,甚至很是生氣,“挽歌你說,王妃那麽好的人,大殿居然要休了她,還說要娶我為新的王妃,是不是很過分?”


    木挽歌一手按住衣袖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憶起當日夜南冥獨自喝酒的模樣,難免心動:“可是你所愛之人乃是九殿下,為何要答應嫁給大殿下?”


    她想,這便是那日夜南冥神傷的原因吧。


    初櫻忙搖頭,“我並未答應嫁給大殿下。”


    她都還沒有給他答複,夜離澈便自作主張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留在紫玉軒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以夜離澈和夜南冥的勢力,不出一日,便會找到這裏來。


    初櫻喝了一口酒,歎了一口氣,“我離開重華宮,大殿下應該就會改變主意了,等他把王妃接迴來,我便迴去了。”


    畢竟,她不能離開夜離澈的。


    “臭丫頭,你要對我負責。”


    門突然被粗魯的推開,初櫻聞聲看過去,就看到阿覓衣衫不整的站在門口,臉上胸膛上盡是紅印子,想必定是那些女子所為。


    一時沒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阿覓,我原沒想到,你竟然這般風流。”


    木挽歌看到阿覓這副模樣,低下頭輕咳一聲,忍俊不禁。


    阿覓本就受了委屈,被她這麽一氣,瞬間就不樂意了,氣得直跺腳,大聲威脅道:“你這隻笨鳥,你要是再敢笑我信不信我讓你嚐一嚐情愛之苦?”


    初櫻不但沒有收斂,反而笑得更加開心了,調笑到:“阿覓,難不成你是真的春心蕩漾了,居然想去嚐一嚐情愛之事了。”


    她大抵是喝多了酒,才會這般口無遮攔。


    阿覓氣昏了頭,不等木挽歌阻止,便上前一把直接把當日從她身體離抽走的半縷情絲還給了她。


    木挽歌隻看到他輕輕拍了一下初櫻的額頭,拖著她就氣衝衝的走了。


    想要上前阻止的時候,阿覓已經出去了。


    連忙起身追了出去,剛走到初櫻之前的房間房門就已經被關上了。


    “笨鳥兒,我今日便讓你嚐嚐什麽叫苦痛。”


    把初櫻丟在椅子上,怒氣衝衝的瞪著他。


    此時初櫻像是突然憶起了什麽一般,看著阿覓,眼眶泛紅,跟之前開懷大笑判若兩人。


    眉眼間盡是鬱結之色,眸中水霧迷離,試著動了好幾次喉嚨,才沉沉開口。


    “阿覓,為何我一想到九殿下就難過不已,心中似是有千萬把刀子在戳,痛得我快要唿吸不過來。”


    眼淚奪眶而出,聲音哽咽。


    她一想到自己當日跟夜離澈相認的時候,心中的喜悅在看到夜南冥隱忍得悲慟是蕩然無存。


    卻不知為何會這麽難過。


    阿覓一看到她哭了,立馬心軟了幾分,猶豫著要不要收迴她的情絲。


    初櫻一直聽著她哭訴自己有多難受,說著說著竟起身要去找夜南冥。


    阿覓氣已消了一大半,在她走出房門之際趕緊將情絲收迴來。


    初櫻經不起這般折騰,直直倒進他懷裏,昏睡過去。


    阿覓將她放到床上,看著手中的情絲微微鬆了一口氣,幸虧他及時收手。


    如果被那老道士知道他手中有初櫻的一半情絲,定然會想盡千方百計強行要了去毀掉,那初櫻或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情為何物了。


    當日初櫻魂魄被安置在千年櫻花樹中之事,鴻離便將讓他把她的情絲放進櫻花簪裏,送給了曆劫轉世的夜南冥。


    可是他不知道,那櫻花簪裏,隻有一半。


    深夜,重華宮依舊燈火通明,夜離澈立在書房裏,聽著不斷從外麵傳來的消息,一次次希冀,一次次失望。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麽才能把初櫻找迴來。


    深吸一口氣,對著幽幽空氣歎息道:“初櫻,當真,是我錯了嗎?”


    他沒有征求她的同意,便妄然要娶她。


    可是,他斷然是不能再讓衛寒霜當王妃了啊。


    “大殿,屬下無能,還是沒有找到初櫻姑娘。”


    一個侍衛總管跪在他身後,雙手抱拳,沉沉而語。


    夜離澈久久不說話,過了許久,才擺了擺手,“下去吧。”


    梵聽有些於心不忍,上前勸到:“大殿,夜深了,休息吧,千萬別累壞了身子。”


    “去宸佑宮看著,一有消息,馬上迴來稟報我。”


    他現在沒有絲毫睡意,若是一日找不到初櫻,他便一日睡不著。


    “是。”


    梵聽沉聲應道,隨即轉身離開。


    宸佑宮一片靜謐,燈影幢幢,似乎早已陷入沉睡。


    巡夜的士兵井然有序的巡邏著,夜南冥的寢殿漆黑一片,丫鬟坐在門口打盹兒,沒有絲毫異常。


    而此時紫玉軒,初櫻的房間裏,阿覓在一邊打了個地鋪,睡得正熟。


    初櫻躺在床上,阿覓因為今日之事心生愧疚,便一直守在她身邊。


    到了深夜,聽到外麵有輕微的動靜,心中明了,便熄了燈,在一邊打了個地鋪睡了。


    沒一會兒,窗戶便被人輕輕打開了,矯捷的身影迅速閃進來,站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初櫻。


    阿覓半睜著眼睛,在黑暗中看到那人在床邊坐下,抬起一隻手,撫上初櫻的臉頰,雖是無聲,卻勝有聲。


    他在想,他今日若是敢對初櫻做出什麽不軌之事,他定是要將他從樓上扔下去。


    自己一個師父在這裏,還能讓自己的徒弟被欺負了不成?


    床邊的人此次倒是規矩得很,隻是怔怔的看著初櫻,入了神。


    “你有兩個選擇,蓋住頭,或者出去。”


    隱在黑暗中的人沒有迴頭,沒有起身,甚至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


    可是這冰冷孤傲的聲音的的確確是從他嘴裏傳出來的。


    阿覓心髒一跳,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可是他從他進來便沒有動過,他是怎麽知道的?


    雖然知道夜南冥高深莫測,但是這麽輕易的就知道他沒有睡著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選好了?”


    夜南冥吊著嗓子,似是調笑。


    阿覓本來是想假裝沒聽到的,但是對方根本就不給自己裝睡的機會,掀開被子站起啦,冷哼一聲,摸黑出去了。


    “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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