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櫻著急得不行,她雖然跟衛寒霜接觸不久,了解不深,但是她從衛寒霜看夜離澈的目光中就可以知道,她是真的很愛很愛夜離澈。


    夜離澈背對著她看著書架上的書籍,保持沉默,不願意開口。


    見他不說話,初櫻有些著急了,幾步上前,“大殿,初櫻懇請你,讓王妃迴來吧。”


    “別說了。”


    夜離澈想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竭力保持冷靜。


    “那你讓王妃迴來。”


    初櫻堅持著,不管怎麽說,她都想讓衛寒霜迴來。


    夜離澈歎了一口氣,微微揚起頭,“初櫻,你為何如此想讓她迴來?”


    衛寒霜若是真的迴來了,他便不能讓她當王妃了啊。


    “王妃是大殿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應該讓她有家不能迴,這樣王妃定會非常傷心。”


    “那你可知你這樣做本殿會傷心?”


    夜離澈突然轉身,沉著眼眸看著她,眸子裏的痛苦愈見明顯。


    初櫻神色一頓,卻不知道他為何會說他會傷心。


    “初櫻不知說錯了什麽話讓大殿傷心了。”


    她是確實不知道。


    “那你可又知我要休了她?”


    初櫻身子猛地一震,連著後退兩步,驚恐的望著夜離澈,“你說什麽?”


    夜離澈深吸了一口氣,收斂起自己的脾氣,沉著冷靜道,“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再說下去,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再這樣心平氣和的跟她繼續說下去。


    可是初櫻依舊不依不饒,“大殿還沒告訴我為何要休了王妃?”


    她不明白,那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夜離澈還要休了她?


    “王妃無德。”


    夜離澈迴答得雲淡風輕,擺了擺手,“你走吧,我不想再談這件事情。”


    “大殿,你不可以休了王妃,她那麽好,你要是真的休了她,你會後悔的。”


    初櫻有些著急,忙抓住夜離澈的手腕,語氣裏滿是懇求。


    “我若不廢她,怎麽讓你做我的王妃?”


    夜離澈一時沒有控製住,轉身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頓,字字沉重急切。


    他若不想辦法廢了衛寒霜,便永遠無法讓初櫻當自己的王妃。


    衛寒霜本就是王後的親侄女,自己若是貿然提出廢了她,王後那裏肯定不好交代,而且王後也不會同意。


    這一次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個機會,他若是不抓住,以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初櫻本來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何要突然提出休了衛寒霜,可是他這句話一出口,自己整個人瞬間呆若木雞,眼裏情緒風起雲湧。


    原來,他想休了衛寒霜真正的原因,是想娶自己。


    可是,她還沒有給他迴複啊。


    “殿下,此話,可是,當真?”


    她一字一句,似乎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夜離澈發出一聲歎息,知道自己剛剛失態了,“你先迴去吧,這些事情,我自會處理。”


    初櫻望著他高大的身影,有幾分恍惚,“殿下可是真的要休了王妃?”


    “是的。”


    “可有挽迴的餘地?”


    “沒有。”


    夜離澈迴答完了之後,初櫻便退了出去。


    碧水看到她出來的時候像是失了神一般,心中隱隱感到不安,忙山前扶住她,“殿下可是沒有答應?”


    聽到碧水急切又充滿期盼的聲音,初櫻隻覺得心裏難受極了。


    失落的看向碧水,幽幽道:“碧水,我是不是很壞?”


    本來她沒來這裏之前,一切都還很好的,她時不時還能聽到丫鬟們說起夜離澈和衛寒霜,但是都是些讚美之詞,可是自己才來沒多久,衛寒霜便因為自己無辜被牽連。


    如今,夜離澈竟然還想為了她休了衛寒霜。


    再想起衛寒霜曾經對自己的體貼嗬護,免不了更加覺得慚愧難當。


    碧水忙否認道:“姑娘心地善良,怎麽突然這麽說自己?”


    初櫻有些難受,抬頭看著斜陽斜墜的天際,高高的宮牆,一方天地,竟然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壓抑。


    她聽多陀的話千裏迢迢來晟州尋找自己要守護的男子,如今真真是尋到了,可是他做的事情卻是自己難以接受的。


    偏偏她又不能離開他,所以她現在陷入了一個死胡同,前進無路,後退無門。


    “碧水,對不起。”


    她聲音有些哽咽,因為自己沒能幫到衛寒霜,而且還知道衛寒霜之所以會有此遭遇,都是因為自己。


    碧水一聽她說這話,便知道定是夜離澈拒絕了的她的請求。


    故作強顏歡笑道:“姑娘何須跟奴婢說對不起,是奴婢讓姑娘受累了,讓姑娘和大殿鬧得不愉快。”


    初櫻不想再說,迴去之後便早早躺下休息了。


    夜深人靜時,桌子上的籃子裏,花辭撲騰著兩隻肉嘟嘟的翅膀,探出一根毛都沒有的腦袋瞅了瞅,看到初櫻睡了,剛啾啾叫了兩聲,一塊布便蒙住了籃子,把花辭生生隔在了裏麵。


    初櫻睡得很不安穩,一股微風拂過,柔軟的絲巾便蒙住了她的眼睛,身子猛地一驚,剛想要起身便被人束住了手。


    “誰”


    警惕的問道,可是對方並不言語,隻是以吻緘喉。


    初櫻心中恐懼更甚,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可是身子被人死死壓著,根本動彈不得。


    “初櫻,我想你。”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可是對方很明顯可以壓抑著,不讓她聽出來。


    初櫻對這個聲音感到無比熟悉,腦海裏迅速飄過夜南冥的麵容,心裏一驚,“九殿下。”


    對方身形微頓,並沒有迴答她。


    輕解羅裳,側側力力,輾轉反側,翻雲覆雨……


    院子裏,阿覓提著小酒壺神情冷漠的看著漆黑一片的屋子,一如前一日一樣。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極其厭惡的說了這麽一句話,喝了一口酒,轉身迴屋去了。


    天將亮之時,重華宮房頂一抹黑色迅速消失在城牆之下,沒有任何人察覺。


    初櫻隻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很累,醒了第一件事便是去摸自己的眼睛,什麽都沒有。


    再摸摸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地。


    再想想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心中異常納悶,難不成,真的又是在做夢?


    可是這夢,未免太真實了些吧?


    看向正在跟自己準備洗臉水的碧水,“昨夜可有人進我屋裏?”


    碧水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昨日姑娘早早就睡下了,沒有人再來,大殿許是在忙,也沒過來。”


    她以為初櫻實在盼望著夜離澈來看她,所以擔心她會難過,說得盡量委婉些。


    初櫻哦了一聲,低著頭暗自想著,這般說來,便是真的在做夢了。


    身上雖然又有點酸痛,但是全然沒有昨日那般嚴重。


    洗漱完出門,就看到阿覓正在院子裏撒東西,忍不住調笑道:“昨日拋下我一人出去賣符,今日一大早又在院子裏撒這些東西,難不成這裏也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阿覓抬頭掃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似乎還在生氣。


    “我昨夜迴來看到有野貓在偷腥,撒些藥粉,毒死他。”


    第一次嚐到了甜頭,便想著日日都來,果真是貪心的主兒。


    “野貓?我怎麽不知道?”


    初櫻四下看看,之前從未發現有野貓進來。


    阿覓撒完藥粉,拍了拍手,也不搭理初櫻,就兀自去洗手去了。


    初櫻跟在他身後想將昨日的事情的告訴他,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外麵有丫鬟匆匆忙忙跑進來。


    “姑娘,不好了。”


    那丫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看到初櫻便著急道:“大殿今日去麵聖了,說是要到廢了王妃。”


    “什麽?”


    雛鷹著急的看著那丫鬟,“什麽時候去的?”


    “剛走。”


    “不行,我得去攔住他。”


    初櫻說完便要往外跑,卻不料手臂被阿覓一把抓住,驚訝的迴頭,“阿覓,你這是做什麽?”


    “你覺得你能攔得住?”


    阿覓聲音懶懶,大有一種早就猜到一切的感覺。


    初櫻管不了那麽多,“攔不住也要攔,隻要能把王妃留下來,讓我走都可以。”


    “那你還不如現在就走。”


    阿覓隨口一句話,初櫻竟一副茅塞頓開的模樣,“阿覓,你怎麽這麽聰明?”


    阿覓:“……”


    “快收拾東西,我們馬上離開這裏。”


    她說完就轉身出去,迴屋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吩咐碧水,“你現在就去告訴大殿,說我走了,如果他真的廢了王妃,我就永遠都不迴來了。”


    碧水連連點頭,欣喜之餘又擔憂不已,“姑娘,你當真不會迴來了嗎?”


    如果她真的不迴來了,夜離澈怕是將天下找個遍也要把她找迴來吧。


    初櫻停下收拾東西的動作,抬頭笑了笑,“不會的,隻要大殿不廢王妃,我就會迴來。”


    畢竟,她是要一直陪著夜離澈的。


    出此之策,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碧水算是放心了,在初櫻的催促下趕緊去找夜離澈了。


    初櫻也沒有多停留,掀開毯子看了一下花辭,還是一根毛都沒長出來,顧不上細想把它揣進懷裏什麽都沒帶就走了。


    結果出去一看,隻見阿覓拿著他那一套道士裝備,正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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