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頭上一把刀,這是個“忍”字啊!


    原來劉黃柏不是妥協了,而是準備下死手,攢滿了怒氣,待會直接把許大燦給斬了!


    許大燦轉身就走:“告辭,今天你就當我沒來過!”


    劉月如伸手薅住了他的脖領子:“你給我迴來!”


    劉月如又給他吃了顆定心丸:“好啦好啦,看你那點兒出息。按規矩,臘八粥要送四鄰的,但是我討厭他們,所以待會就麻煩你給覃虎、覃豹他們兩兄弟送一些吧。”


    “……”


    廚房裏漸漸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柴火燃燒的劈裏啪啦響。


    劉月如搬來兩個小板凳,挨著許大燦坐下。


    抱著膝看著爐火:“我喜歡獨處,卻又害怕獨處。”


    許大燦迴了一句:“我也一樣。”


    誰知還遭來劉月如一記粉拳:“討厭 ,幹嘛學覃豹說話。”


    不是,誰學覃豹,許大燦差點破防……


    “一個人難免會胡思亂想,但此刻,我的心十分的平靜,甚至還有一種,一種?”


    “溫馨。”許大燦幫劉月如迴答。


    劉月如眼睛都睜大了,許大燦真懂她的心境?!


    劉月如氣急敗壞地質問:“我喜歡獨自待著,是因為我沒什麽朋友。”


    許大燦剛想開口,就又想到了覃豹……


    趕忙換了一種說法:“時而享受孤獨,時而盼望相聚。”


    劉月如喃喃地複述了一遍:“時而……”


    許大燦覺得時機差不多了,趁機又加了把火:“兩個孤獨的人在一起,沒有彼此生厭,就叫溫馨。”


    劉月如耳朵裏突然響起一陣蜂鳴,特別尖銳,特別刺耳,許大燦說的其它話,她都沒有聽清。


    隻剩下“在一起”這三個字,一直在她耳邊縈繞。


    許大燦說:“我哥和我嫂子打算小年這天來你家探探口風,要是伯父不反對的話,就是你了。”


    劉月如的眼神瞬間就蔑了過來,十分危險:“聽你的意思,選擇還很多,是吧!”


    “那可不,像亦菲,還有我們院的劉媛媛她們兩姐妹,啊~……”


    聽見廚房裏傳來一聲慘叫,劉黃柏的耳朵登時豎起來老長,左手不停地撫摸著擺在書案上的這把菜刀,都快給摸包漿了。


    “……”


    許大燦在劉月如家吃了頓臘八粥,又用飯盒給覃虎、覃豹他們帶了一份,拿網兜裝了,告辭離開。


    至於說表白這種事情,傻子才在關係有實質性進展之前表白呢。


    他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劉月如又那麽聰明,這就夠了。


    覃虎、覃豹他們哥倆就住在東四,房子不是太好,本來就是沒人要的,街道才安排他倆住下。


    屋子裏昏暗的很,大白天的也得點著煤油燈,無形中又是筆開銷。


    看著許大燦拿來的飯盒,覃虎小心翼翼地問:“這是啥呀?”


    許大燦笑著說:“我和劉月如一起熬的臘八粥,她記著你們哥倆,讓我給送一份過來。”


    覃豹一臉傻樂:“嘿嘿嫂子真好,說真的大哥你啥時候娶俺嫂子過門呀?”


    不等許大燦迴答,覃虎就拍了覃豹一下,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地問:“大哥,這、這裏沒有臘八蒜吧?”


    許大燦直搖頭:“沒有,那玩意放飯盒裏不串味了。”


    覃虎這才跟長出了口氣似的……


    許大燦見狀問他:“咋地,你吃大蒜過敏啊?”


    覃虎就跟被誰掐住了脖子似的:“他怎麽能過敏呢!他是,哎不瞞大哥,是我們哥倆對臘八蒜有陰影!”


    “哦?說來聽聽。我最愛聽故事了。”


    覃虎歎了口氣,看著一旁拿舌頭舔飯盒蓋子的覃豹,心累地說:“沒心沒肺的真好。”


    原來呀,這臘八蒜還有個別名,叫“臘八算”,就是算賬的意思。


    “臘八蒜,臘八算,放賬的送信兒,欠債的還錢。”覃虎念了這麽一段順口溜。


    舊時,城裏的各家商號店鋪有在年前臘月結賬的習俗,一般是臘八這天開始清算。


    打這天起,店裏的小夥計或者那些專門放債的就挨家挨戶開始催債。


    他們也不明著要,給你帶一小罐臘八蒜去,欠債的一看就明白這是賬主子來了。


    覃虎說:“在我們遇見師父之前,年年都得拉饑荒……”


    許大燦也納悶,難道他看走眼了,這曹正陽還是個財主不成?


    覃虎尷尬地說:“財什麽主啊,我們哥倆往我師父那一躲,要賬的就不敢上門,隻敢等半夜了在院牆外邊罵街!”


    許大燦聽的直捂臉:“今年你們哥倆欠人多少饑荒?”


    覃虎一聽就跟受到侮辱似的,噌就站了起來:“幹嘛呀!”


    許大燦好不容易才把他拉下來坐著,歎了口氣:“自尊心還挺強……”


    許大燦本以為曹正陽讓覃虎、覃豹跟著自己,隻是相互利用。


    現在他承認,是他太狹隘了,拿後世的思維來套當下,把人心想的過於複雜了。


    既然覃虎明確表態了,不想讓這段關係摻雜進去利益,許大燦也不再強求。


    他倆不是李逵,許大燦也不想當宋江;如果可能他更願意當光頭強,跟熊大熊二相愛相殺,大家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覃虎還透露給許大燦一個信息:“大哥,楊為民那小子對嫂子可一直都沒死心呢,我和覃豹想教訓教訓他。”


    許大燦製止了他:“這些頑主們都好麵,他心裏可能已經都放棄了,可嘴上還得這麽說,不然就這臉就掉地上了。”


    覃虎想了想,楊為民他們還真是這樣,死鴨子嘴硬。


    許大燦又說:“不用去管他,這個人已經是過去式了。覃虎你做得很好,沒有貿貿然就出手;記著,咱們哥仨將來是要一起過好日子的!


    過好日子的前提就是要知道低調,以後像這些意氣之爭,能避就避。”


    覃虎聽進去了,坐在一旁認真思考。覃豹壓根沒聽懂,不過他也不需要懂,他哥咋說他咋做,自古傻人有傻福……


    許大燦之所以這麽說,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上禮拜,他在廠門口看見楊為民跟於海棠兩個人了。


    沒想到楊為民也是紅星廠的,具體是哪個車間的不清楚;兩人之間似乎還發生了爭吵,於海棠好像還返迴去叫了幾個人,打算給楊為民一個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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