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站在易陽城頭的郭嘉,遙看著西南方向的邯鄲,早在鞠義離去之時,郭嘉便已陸續調遣兵士,暗自潛藏在檀台,如今邯鄲已經成為一座空城。


    就在郭嘉站在城頭遙望之時,一人身後背著一把長刀,胯下一匹棗紅馬,緩緩來到易陽北城。


    “可是雲中王義軍,在下韓一刀,求見此方將領。”老者不卑不亢,臉上帶著絲絲的怒火,似乎是來問罪,令城頭兵士紛紛警覺,卻急忙通傳軍師郭嘉去了。


    “軍師,城下有一人自稱韓一刀,求見軍師。”


    “韓一刀?哈哈,快快有請。”


    “軍師,此人似乎不善。”


    “莫要擔憂,這人可是韓猛的伯父,眼下韓猛在咱們麾下。此人是友非敵,請進來就是了,記住態度謙卑一些,怎麽說人家都是前輩,估計也是惦記韓猛了。”


    “啊,原來是進軍中郎將的伯父,那怎麽還是一臉敵視?”傳令兵不明所以,轉身直接走下城頭,快速向北城而去。


    城門大開,韓一刀眉頭一皺,見到並未有將領迎接自己,心中頓時有些不滿,不顧進城的規矩,一催棗紅馬直接駛入城中。


    門口護衛剛要阻攔,卻被一旁的傳令兵。急忙忙拉住啟口勸道:“此人,乃是我們雲中王府,進軍中郎將韓猛的伯父,韓猛將軍素來知禮,想必這位老伯,也是明禮之人。軍師說了,此人作為韓將軍的親戚,應該有如此殊榮?”


    ‘啪’的一聲,韓一刀直接一拍坐騎,掃了一眼那傳令兵,衝著對方開口道:“果敢那崽子成了將軍?”


    “啊,果敢?”傳令兵被這老頭冷冽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悚。不過這果敢二字,自己還真是沒聽過。


    “就是韓猛那崽子。”


    “呃,你老說得是韓猛將軍?未曾聽聞他的字啊?不過若是韓猛將軍,那隻怕是了,他就在我雲中王府任職,眼下可是中郎將了,那可是正經八百的將軍啊。”


    “這小子,還真的成為將軍了。”聽到這裏,韓一刀自棗紅馬緩緩而下,伸手牽著坐騎,慢慢向城中走去。


    而就在此時,郭嘉步伐匆匆,自街頭疾馳而來,見到傳令兵陪同的那位老者,急忙拱手拜禮,開口衝著韓一刀道:“不知伯父駕到,郭嘉有失遠迎,還請伯父莫要怪罪。”


    “老伯,這是咱們軍中兩大軍師之一,郭嘉郭軍師,乃是雲中王左膀右臂,地位隻在雲中王之下,你老能得軍師親自相迎,還真是軍中首例了。”


    “啊,草民,見過軍師。”韓一刀聞聽這位乃是軍師,隻怕官職還在自己侄兒之上,而且能得到如此大官相迎,還真是自己頭一迴,這臉上倍有麵,自然態度也更加謙虛,衝著郭嘉行禮。


    見到韓一刀原本帶著問罪之舉,被這傳令兵幾句言語,打消了對方心中的怒火,郭嘉微微點頭,衝著傳令兵微微揮手。


    郭嘉急忙上前虛攙韓一刀,口中帶著尊敬的語氣,溫和的衝著對方道:“不知你老身體可好?嗯,你老如今能單騎而來,想必這身體頗為碩郎,我輩不敵啊。”


    “軍師哪裏的話,正當壯年之時,嗯,不過你這底子的確有些弱了,待會我傳你一套養氣之法,想必這身體便能緩緩恢複了。”


    “哎,年少之病,能活到現在,已經大幸了。”


    “淨瞎說,你知道麽?這本養氣之法,可是我從華佗那老家夥的手中搶來,端得是十分的奇妙,常年修煉真的能修養身體,不過你也不能太過操勞,你”


    “五禽戲?”


    “啊,你也知道這養氣之法,看來這華佗老家夥欺我,還說什麽自創絕學。我呸,哄了我一塊火鳩石,這老家夥,真不是個東西。”


    “哈哈,大伯,你這是賺翻了,這五禽戲可比千塊火鳩石,你要是願意,我現在便去籌集千塊,與你交換可好?”


    聞聽真的是五禽戲,郭嘉心中也是一喜,雖然他的病患已經驅除體內,但是身子還是相對薄弱,如今能夠五禽戲養氣煉體,還真是相當的窺視。


    原本牧雲歌早就為他尋獲功法,可惜金屬性的功法典籍,多數不利郭嘉的體質學習,那樣隻能造成身體越來越差。而這五禽戲可不同,五禽戲隻是單純的養氣煉體,適合各種體質,故此郭嘉還滿是饞涎。


    “一家人,哪來的那麽多客套。嗯,你學會了之後,給果敢那兔崽子一份,奶奶的,快兩年了,也沒個消息傳來,是不是官做大了,便忘了本分?”


    “並州初平,早些日子,韓猛還在並州,平息外族之亂,眼下正在王府練兵。嗯,若是韓老想念,我便著人傳給雲中王訊息,讓旁人暫代他的事務,也好讓他抽出空閑,迴家探親。”


    “呃,那怎麽行?忠孝不能兩全,眼下果敢乃是為了忠義,我怎能托他的後退?這小子安全就行,嗯,”


    “要不韓老抽空,可以去並州一行,一是看看並州風景,二是也好看看韓猛如今安好?”


    “啊,這倒是個好事,實不相瞞,軍師眼下冀州之亂,民不聊生,故此我韓家之眾,紛紛躲避深山之中,若是並州如今太平,我們也願意遷徙並州。”


    “那真是大好不過了,若是韓老願意,我這便傳人通訊韓猛,也好讓韓猛率眾迎接家人。到時候親人團聚,也好安韓猛之心。”


    “好,那我便靜等軍師的消息。”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進入城主府之中,郭嘉命人準備酒宴,自己卻離去親自查看地圖。而韓一刀顯然是太閑了,轉轉停停,再次來到議事廳之中,見到郭嘉愁眉不展,正在盯著桌案上的地圖,韓一刀也來了興趣,站在一旁靜靜的凝視。


    “軍師,可是為了謀曲梁而憂?”


    “啊,韓老,你沒去休息?不錯,眼下袁紹兵強馬壯,我隻能退於易陽。實乃謀算曲梁府而已。不過眼下有朱靈鎮守,實乃令我頭疼。”


    這朱靈為人十分謹慎,若是抱著死守曲梁之心,隻怕憑借自己萬人,根本不可能謀獲這曲梁。再有此舉必須一戰而勝,而且勝的要快,快的要超過袁紹到達邯鄲。一旦袁紹到達邯鄲,便會得知自己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謀策,隻怕與朱靈匯合,自己要兵困雞澤之地。


    “朱靈?是個麻煩。不過不礙事,審蒙便在此城,我與他有兄弟之義,可與他為內應,這審蒙在城中素有威名,朱靈有再大的本事,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審家就是曲梁的地頭蛇。”


    “審蒙?與審配何種關係?”


    能在魏軍有如此威名,隻怕與審配也是有關,眼下韓馥麾下,隻有審配、田豐、沮授,深深被郭嘉忌諱。


    “審配,從韓馥那個審配?審正南?”


    “嗯,就是他,審正南。”


    “嗬嗬,此人乃是審蒙之弟,不過兩人的關係並非親密。嗯,說到根子上,還是因為韓馥。審配跟隨韓馥,令審蒙不喜,言之韓馥中庸,審配跟隨他乃是埋沒才華,斷斷沒有什麽出路可言。此舉也是審家一分為二之故,審蒙自此帥家人遷於曲梁。”


    “這審蒙倒是好眼力。”


    “好眼力個屁,要我說他就是個老狐狸。此人素來老謀深算,你可莫要小瞧於他。整個冀州談不上,不過那魏郡的點點滴滴破事,隻怕都在此人腹中,比之審正南的剛正,此人端得是狡詐如狐。”


    “呃。那韓老你能說服這審蒙麽?”沒想到這韓一刀對於審蒙如此評價?不過郭嘉對於審蒙倒是大感興趣。


    “你什麽時候打算攻取曲梁?”


    “本打算即刻就出兵。”


    “那便不要等了,久了,估計那審蒙另有心思,往日與他言之雲中王,此人倒是對雲中王素為讚佩。不過也對於袁紹大為看好,可不能讓此人改了性子、我先去曲梁一行,明晚子時,你率眾圍城,直接攻打就是。”


    “可以麽?韓老,你可莫要出了什麽危險?若不然我無法與韓猛交代。”


    “真的當我老了?告訴你一句實言,那審蒙之子審榮,便在我家學習刀術。要是審蒙不想年老斷子,必定答應我之所求,而我必定安然無恙走出曲梁。”


    看到郭嘉再次傻眼,韓一刀哈哈一笑,衝著郭嘉拍了拍肩膀道:“再說此事對他也是大好,此人不會不識抬舉。你隻要修書一封,言之曲梁一下,不會肆擾百姓,保持審家在曲梁的地位就可,這人顧家的很,可並非審正南那般硬氣。”


    “如此一來,便麻煩韓老,哎,令韓老勞累了。”


    “我們這些武者,沒有那般太多的客套,一家人,不幫你們?難道我還去幫袁紹不成?這袁紹被你們這麽一攪和,怕是冀州難以占有嘍。這是五禽戲,你收好了,好好養氣,可莫要太過操勞了。”


    韓一刀直接拿出一部獸皮典籍,直接塞到了郭嘉的手中,轉身直接走出城主府。如此直爽的性子,真是令郭嘉暗自點頭,心中倍感親近。有些人天生就有這樣的魅力,韓老顯然就是其中的一位。


    “韓老,保重,哪怕曲梁不下,亦要保重自己身安。”


    “放心,我還要去並州瞧瞧,看看並州妍希如何?被你家主公如何施政?”


    “屆時,郭嘉定隨你親自前往,做你的向導。”


    “好。”


    韓老遠遠的聲音傳來,身影已經是走出了城主府,這身法真不是如此年紀,該有的舉態了,不用想也知道這韓一刀的本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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