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說著還沒有因她改變不娶的決定這種話,商瑾墨在跟她說話時卻是連“商某”都去掉了,而是改成了“我”,她的一席話,他終歸有所觸動,他的種種表現告訴莘暮,他的心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偏向了她。


    商瑾墨所猶豫的,大抵是擔心謝昭翎現在愛意深重,嫁予他後過著平淡的日子,消磨掉她的熱情後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說到底,商瑾墨雖已24歲,感情方麵卻是一片空白,即使古代早熟,他又穩重自持,終歸在感情麵前患得患失,沒有了平日裏的雲淡風輕。


    但商瑾墨不是會逃避之人,所以即便心中尚有疑慮,他也沒有遲疑,而是給了莘暮證明她有誠心的機會,剩下的隻是時間問題。


    不過如果可能,她還是希望加快點進度,瑾王府管製嚴明,她在這裏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京城裏都沒傳出任何消息,大抵是商瑾墨擔心毀她名譽,下令不讓亂傳,可是這樣,皇帝就不知道她已“變心”,距離及笄不足一年,她隨時都可能被下旨宣布入宮,皇令不可改,即使到時可以死遁,但那著實是下下之策。


    加快進度需要一個契機,現在急也沒用。


    此時他們二人站在湖畔,沐浴在朝陽下,她忽然“咯咯”笑了起來。


    商槿墨不解,“昭翎在笑什麽?”


    她滿麵笑意,看向湖麵,解釋到,“剛才來不及細看,竟是走到了這處,還記得我第一次來王府,正是在這裏閉著眼睛跳下的湖,現在想起,當初自己還真是傻氣”。


    當時她閉著眼睛自己跳下湖,傷了胳膊還崴了腳的壯舉,現在還是京中“美談”。


    商瑾墨迴憶起去探望時她虛弱的語氣,當時知她閉眼模仿,還頗有些自責,如今知她初見便已傾心於他,卻是別樣滋味。


    他也轉向湖麵,微風輕拂,吹起他鬢間碎發,“當時天氣尚有涼意,我本還擔心昭翎染上風寒”。


    她笑曰,“昭翎身子自小便好,又不似別家女子被養在深閨,隻是落水而已,哪裏還能染了風寒”,語氣頗為自得。


    聽著她活潑的語調,他也不禁放鬆了語氣,“昭翎自然和其他女子不同”。


    她卻忽然默不作聲,片刻再開口,語帶心疼,“閉眼行走都這麽艱難,你如今這般行走自如,吃了不少苦吧?”


    他淡然一笑,“左右有桂生他們照看著,習慣便好,倒是寫字作畫,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自然不似他說的這般簡單,他眼睛初盲,又是處在皇帝陛下新賜下的陌生的瑾王府,王府諸多事物,房屋分配,新添人手,東西添置擺放,身邊多是一起上戰場的武將,能幫他的人實在不多,樣樣都需親自過問,他又不願整日勞煩他人,每天都抽時間在房中多加練習,當時桂生也還沒有跟在他身邊,武將心粗,竟是也沒發現,還是安慕卿來王府看望,見他勞累,腕間又有淤青,才找來一個老實能幹的管家管理王府,又挑了機靈的桂生近前照顧,他才算清閑下來,在桂生的幫助下慢慢熟悉王府環境,漸漸能夠不依靠旁人,自理生活。


    這些商瑾墨都雲淡風輕的一句帶過,可莘暮本就要攻略他,謝小姐的身份又放在這,要查清楚這些事實在簡單,商瑾墨這人,心性之堅,心懷之闊,實在常人難及,此等風華,若非喜靜幽居,她的情敵又何止白晴晚一人。


    商瑾墨顯然不想她在此事上多煩憂,改口問到,“昭翎可會騎馬?”


    她答,“自然會的”。


    商瑾墨心道果然,溫聲開口,“今日天氣正好,我這府後有一處空曠之地,正適合騎馬,昭翎可去?”


    她興致高昂,“好呀好呀!上月受傷,被禁騎馬,我早就心裏癢癢了呢!”


    兩人商定下午前去騎馬。


    白晴晚到底是恩人之女,還為他年年奔波,商瑾墨如何都要過去看一下。


    她的性子,自然不願見白晴晚,離開之時,她猶豫一二,還是開口,“我知她今日所做皆是故意,她的手法比起宮中妃子還太稚嫩,往日皇帝表哥不幫我說話,我也不屑爭辯,正大光明的還迴去就是,今日你真心信我,我也不想多與她計較”。


    她也始終記得白家對商瑾墨的救命之恩,不過商瑾墨信她,她未受委屈,心中還欣喜不已,也不想商瑾墨太過為難,隻是她性子使然,這話說的頗為別扭。


    商瑾墨自然是懂她話裏的意思,含笑稱是,“昭翎最是寬容大方”。


    她語帶愉悅,“才不是,本小姐從來都是恩怨分明,誰要是惹到我,那是一定會倒黴的”。


    她確實是這樣的性子,隻是此次,她把他的救命之恩也加在了她頭上,所以不去計較白晴晚這次的心計。


    商瑾墨靜靜的站在原地,聽著她的腳步聲遠去……


    他在白晴晚那裏坐了一會兒,話語中多有隱示勸解,隻是白晴晚並未迴話,他又看不見對方神情,不知她聽沒聽進去。


    剛吃罷午膳,她便迫不及待的要商瑾墨帶她去騎馬。


    “現在日頭正高,你又剛用過膳,不宜活動太過”,商瑾墨放下筷子,輕言道。


    她擰眉不悅。


    知她不說話肯定正不高興,又帶笑開口,“不若我們先去馬廄挑一匹好馬?”


    她登時就被哄好,“那我們快去吧”。


    商瑾墨即使行走不需旁人攙扶,終歸走不了過快,她原本應是很心急的,此時卻也不緊不慢的和他並肩同行,也不催促。


    她來瑾王府次數不多,還有好幾天是在養傷,這裏自然不曾來過,一路上四處瞧瞧,不時問商瑾墨兩句,倒不知不覺間就到了馬廄。


    馬廄雖然清掃幹淨,但氣味終歸有些不太好聞,兩人都不在意這些,她興致勃勃的湊近觀察,這些馬體形健壯,頭顱高昂,眼神如炬,四肢有力,有生人靠近也未受驚擾,明顯受過訓練。


    商瑾墨站在一旁任她挑選。


    她最終選定一匹棗紅俊馬,通身無一絲雜色,僅額間一撮閃電形白毛,頗為溫順,謝昭翎雖確會騎馬,家人怕她危險,選的多是溫順馬匹,這裏多數馬一看就是按照戰馬培育的,她還算頗有自知之明,雖然驚歎這些馬氣勢頗足,卻並不去選。


    商瑾墨早已聽身邊管事描述她所選之馬,又問些細節,待她牽馬走近,開口說到,“這匹馬剛剛成年,還沒名字,給它起個名吧”。


    她輕揉棗紅馬額間白毛,“就叫‘閃電’吧”。


    商瑾墨所說空曠之地,地勢平坦,青草覆蓋,頗為寬闊,比一般馬場大了不少,也隻有在這臨近郊區之處,才有如此騎馬的好去處。


    她從一旁侍從手中接過馬繩,見商瑾墨身側白馬體型高大,眼神高傲,還是有些不放心,“你騎這馬,當真沒有問題?”


    他輕輕順著馬毛,那高傲白馬卻對他低頭輕蹭,表示親昵,“其餘馬不一定駕馭的了,‘雪藏’是跟隨我多年的夥伴,它一定不會傷我”。


    她放下心來,抬腳輕盈的躍上‘閃電’馬背,調轉馬頭,等著商瑾墨上馬。


    對方上馬的動作不快,但十分利落,今日所穿黑色外袍披在馬背上,竟是相得益彰。


    莘暮見他上馬,便不再等候,拉緊馬繩衝了出去……


    她騎著‘閃電’跑了兩圈,和‘閃電’漸漸默契起來,好久沒有這般自由的暢快的騎馬,這處青草覆蓋,跑將起來也無飛塵走沙,心情大好,勒馬停下,等著跟在身後不遠處的商瑾墨跟上來,開口道,“商瑾墨,要不要比試一下?”


    商瑾墨在她身側停下,淺笑到,“我的‘雪藏’可不是普通馬,我也不會讓你”。


    她語氣輕揚,“誰要你讓!”


    兩人準備就緒,莘暮輕喊一聲,“開始!”


    令罷二人齊頭衝出,商瑾墨的馬果然不是凡品,很快就將她落在身後,馬背上的商瑾墨衣帶飛揚,墨色長發翩然飛舞,神色也和往日的淡然淺笑不同,頗有神采飛揚之感。


    這個人年少時也曾策馬飛揚,也曾廝殺戰場!


    待莘暮到達終點,商瑾墨早已在一旁等候,他當真一點沒讓,她也不生氣,剛才跑的暢快,卻也有些累了,兩人下了馬任由兩匹馬隨意在一旁吃草,尋了一處幹淨之地坐下休息。


    她跟商瑾墨講自己小時候學騎馬鬧出的趣事,當時她非吵著要學騎馬,謝家人拗她不過,全家如臨大敵,謝父親自為她挑選一匹性情溫順,體態嬌小的小馬,她哥哥更是被破例準了兩天不上學堂陪在她身側,教導她騎馬,順便保護她不要被馬摔了咬了……


    她說著說著聲音漸輕,商瑾墨感覺肩頭一重,她竟然靠在他肩頭睡著了,商瑾墨低聲喚來伺候在遠處的侍從,讓取一件披風過來。


    她的頭發輕刮他露在外麵的脖子,有些癢癢的,他伸手將那撮頭發撩開給她捋順,手指順著頭發觸碰到她臉上皮膚,不禁想要輕撫下去感受她到底長成什麽樣子,想來也是如驕陽般明豔的容貌。


    察覺到自己所思,他像觸電般快速將手移開,一時竟不知該放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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