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東西雖然已經很晚了，但地鐵站裏卻仍舊是人潮擁擠。沈漫越過人群，看見夏添換迴了自己的私服。挺括的棒球服搭簡單的牛仔褲，像初相識的那副模樣。
可是那種悸動，那種心疼，那種不管不顧，已經逐漸退散。隻剩下沉重、猶疑和抓不住頭緒的無所適從。這幾天的時間像幾年一樣沉重。
沈漫遠遠地注視夏添輪廓分明的側臉，有些分神。
就像是站在河邊的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部分掉進了水裏隨著水流越來越遠，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跳下去將它撿迴來。這種清醒讓人生出鈍重的痛感，也讓人在心底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
沈漫站了有幾分鍾才走過去。
“怎麽這麽晚？”夏添側目問沈漫。
“收拾東西耽誤了會兒。”
“後勤上忙嗎？”
“還好。”沈漫說，“怎麽在這裏見？”
“這不馬上畢業了嗎？學校裏那幫人組織一起吃個飯，大家能聚一次是一次。”
“原來是這樣。”沈漫點頭。
地鐵唿嘯而來，夏添習慣性地牽著沈漫的手擠進了車廂。夏添一手扶著把手，一手環著沈漫，免得她被人群衝散了去。
“還在生氣？”夏添的語氣裏似乎有疲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別再生氣了好不好？”
本來還想執拗著賭氣的沈漫，看到夏添消瘦下去的臉頰不由地心裏一軟。
“是我忽略了你照顧不到你，但是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我真是要忙瘋了……”
“我知道你們檔期緊，我可以理解。”沈漫淡淡地說著。
“那你為什麽一直不理我？”
“也不是……最近我也挺忙的，實習生多競爭比較大。”
“我聽說了，耀星並不是很容易就可以留下來的。”
“恩。”
“你怎麽也進了組？”
“阿尚姐分配過去的。”沈漫說，“我看你的表演挺自然的，之前跑了那麽多龍套，其實也是有用的。”
“真的嗎？”夏添側目。
“其實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演技特差……總是投機取巧？所以那天在天台上才說了那樣的話？”夏添忍不住問沈漫。
“我不是專業的人，沒辦法判別也不想判別你的問題。我說的東西跟你的演技沒什麽關係，隻是覺得不該本末倒置。”
“我知道你一直堅持著自己心裏那套想法，覺得要有實力有能耐，踏踏實實地做好基本功。可是現在這個社會是個快消費時代，人人都喜歡新鮮刺激的東西……我不知道你理解我的意思嗎……”
“我理解。所以太多人投身於這個行業，與它本身無關，而是熱愛它的附加值。那些名譽那些矚目那些日進鬥金的財富。”
“漫漫，你家境比我好，你理解不了我的感受。”
“夏添，是你不明白，不管外界如何都不足以成為自己的借口。”
夏添聞言苦笑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曾經他們無話不談，如今他們無話可談。
其實沈漫說的何嚐有錯，夏添想的又何嚐不對？可有什麽東西自打他們在踏入圈子開始，就表現得格外明顯。這甚至都不能說是個人的問題，也不是愛情本身的問題。
“不是有句話說出名要趁早……這是個機會……”夏添想起公司裏那些練習生們的眼神。
“夏添，你說的我都明白，至少比你想象的明白。真的，你不用跟我解釋說明，其實你不過是想通過對我的闡述來說服你自己罷了。”
“我……”夏添語氣一滯。
“初衷這種東西是用來提醒自己的，不是拿給別人看的。”
沈漫感覺到夏添情緒上的變化，抬頭看他。俊朗少年眉清目秀，她自己心裏也知道引發冷戰的事情可大可小。但問題是，他們的態度不再一樣。
盡管他們的夢想差不多，但是實現起來卻是兩條路。不是它不好，隻是不適用。總有個地方是兩個無法契合的，它現在出現了，而他們卻絲毫沒有辦法躲避。因為，兩人都無法對自己的所想妥協，哪怕還有愛情。
“也許我沒有你想象地那麽重要，你也不用這麽為難。”沈漫說著眼眶不自覺地發紅。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夏添心裏有些慌張。
“你比我更明白。”沈漫說。
“你之前提過年去你家的事情，現在不是還沒到時候嗎？我不知道組裏安排，現在沒辦法迴複你。但是我盡量，好嗎？”
沈漫聞言說道，“夏添，你父母知道我的存在嗎？你真的有將你我的以後考慮進去嗎？”
“怎麽沒有？！我媽那麽喜歡你，寄東西都特意給你寄一份，那也是我家人的心意啊！”
“阿姨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你的心意呢？”
“我答應過你今年過年一定跟你迴家，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這種事情不能強迫，隨你吧。”沈漫忍著心裏的難受。
到了站的地鐵，兩個人一前一後下去。沈漫跟著夏添後麵進了飯店。縱然是這個點兒，吃飯的人卻還是大有人在。兩人找到同學們那桌，沈漫看見胡悅挨身坐了過去。
“來來來！人都齊了！動筷子吧！”有人招唿著。
“我說夏添，你跟沈漫兩個人都這麽幾年了還這麽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啊？要不是我不停打電話催你，你倆是不是都不打算來了啊？”
“哪兒有的事兒，最近忙。”夏添笑道。
“耀星國際那地兒，出道了幾乎沒有不紅的，你小子可以啊終於看見勝利的曙光了！來來來，喝一個！”夏添笑著端起酒杯大口喝了幾口啤酒。
“怎麽一上來就灌人家酒啊？”胡悅笑著說。
“喲，沈漫都沒說什麽，你管的倒是多！”
“快堵住你那嘴吧！”胡悅白了那人一眼。
“咱們這些人裏，沒幾個從一開始就好到現在的，大家可都是盼著有一天喝到你們的喜酒呢！”
“這種事兒還早著呢。”沈漫說。
“也是也是……”
“明天休息吧？一起去歡樂穀？”胡悅問沈漫。
“都有誰啊？”
“就咱們這一桌人。”
“問你呢，去不去啊？女朋友都在這兒坐還玩手機？跟哪個妹子聊呢？”有人衝夏添說道。
“啊？”夏添麵露尷尬，眼神迎上沈漫投過來的目光，訕訕地笑了笑道，“不去了，最近真是忙的走不開，根本沒有休息的功夫。”
“那沈漫你呢？”
“我？也不去了吧。”沈漫看了看夏添低頭玩手機，自己輕聲迴答道。
“你倆還真是掃興！都不去了！”
“哎呀，這麽多人呢，一兩個不去下迴再去唄！”胡悅說。
“嗯嗯嗯，快吃飯吧。”有人感覺到夏添和沈漫之間的尷尬，忙打著圓場說道。
飯畢，一行人計劃去ktv，夏添卻借故有事走了，隻交待胡悅好好照顧沈漫。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些同情沈漫，大家一副看透不說透的樣子由著夏添離開。
“你怎麽了？沒精打采的，夏添也是，整個人都不在狀態。”胡悅湊近沈漫問道。
“說不上來……”
“你倆吵架了？”胡悅問道。
“算是也不算是吧。”
“到底怎麽迴事？這不是好好的嗎？兩個人都進了耀星，都如願以償了怎麽反而鬧矛盾了呢？”
“時間長了，人總要變吧。”
“你說夏添變心了？”胡悅吃了一驚。
“不是，是其他問題……”
“隻要不是變心了，其他問題都是小問題，你別這麽放在心上。”
“哎……”
“不過我早發現你不對勁兒，看你現在迴來你們倆都很少聯絡了，你一直憋著不說我都沒敢問……”
“他希望我不要影響他的事業，不要給他帶來□□。”
“我去！他去耀星之前怎麽不對你說不要影響他事業呢？我怎麽搞不清楚你倆到底誰影響誰啊？”
“誰都沒影響誰，隻是……作為藝人該低調吧……”
“他現在是藝人嗎？我之前怎麽沒發現夏添這人這麽狗呢？”胡悅麵有慍色。
“悅悅，哪兒有你說的這麽難聽。”
“看看看，剛還一臉抑鬱現在又替他打抱不平，我說妹子你腦子裏想啥呢？”
“哎……我也不知道……”沈漫歎了口氣，“有些事情說不清楚，感覺變了說明有更深層次的東西變了吧。”
“要我說，你就別想太多。你們兩個現在都是剛進耀星沒多久，各自壓力都大。尤其是夏添，要拍片，要頂著耀星裏麵那麽多練習生的壓力，這時候你真的不該計較什麽。”
“我不是計較這個……隻是感覺上的東西根本就說不清……”沈漫想到這些日子裏夏添的漫不經心，蹙了蹙眉，截止了談話。
可是那種悸動，那種心疼，那種不管不顧，已經逐漸退散。隻剩下沉重、猶疑和抓不住頭緒的無所適從。這幾天的時間像幾年一樣沉重。
沈漫遠遠地注視夏添輪廓分明的側臉，有些分神。
就像是站在河邊的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部分掉進了水裏隨著水流越來越遠，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跳下去將它撿迴來。這種清醒讓人生出鈍重的痛感，也讓人在心底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
沈漫站了有幾分鍾才走過去。
“怎麽這麽晚？”夏添側目問沈漫。
“收拾東西耽誤了會兒。”
“後勤上忙嗎？”
“還好。”沈漫說，“怎麽在這裏見？”
“這不馬上畢業了嗎？學校裏那幫人組織一起吃個飯，大家能聚一次是一次。”
“原來是這樣。”沈漫點頭。
地鐵唿嘯而來，夏添習慣性地牽著沈漫的手擠進了車廂。夏添一手扶著把手，一手環著沈漫，免得她被人群衝散了去。
“還在生氣？”夏添的語氣裏似乎有疲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別再生氣了好不好？”
本來還想執拗著賭氣的沈漫，看到夏添消瘦下去的臉頰不由地心裏一軟。
“是我忽略了你照顧不到你，但是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我真是要忙瘋了……”
“我知道你們檔期緊，我可以理解。”沈漫淡淡地說著。
“那你為什麽一直不理我？”
“也不是……最近我也挺忙的，實習生多競爭比較大。”
“我聽說了，耀星並不是很容易就可以留下來的。”
“恩。”
“你怎麽也進了組？”
“阿尚姐分配過去的。”沈漫說，“我看你的表演挺自然的，之前跑了那麽多龍套，其實也是有用的。”
“真的嗎？”夏添側目。
“其實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演技特差……總是投機取巧？所以那天在天台上才說了那樣的話？”夏添忍不住問沈漫。
“我不是專業的人，沒辦法判別也不想判別你的問題。我說的東西跟你的演技沒什麽關係，隻是覺得不該本末倒置。”
“我知道你一直堅持著自己心裏那套想法，覺得要有實力有能耐，踏踏實實地做好基本功。可是現在這個社會是個快消費時代，人人都喜歡新鮮刺激的東西……我不知道你理解我的意思嗎……”
“我理解。所以太多人投身於這個行業，與它本身無關，而是熱愛它的附加值。那些名譽那些矚目那些日進鬥金的財富。”
“漫漫，你家境比我好，你理解不了我的感受。”
“夏添，是你不明白，不管外界如何都不足以成為自己的借口。”
夏添聞言苦笑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曾經他們無話不談，如今他們無話可談。
其實沈漫說的何嚐有錯，夏添想的又何嚐不對？可有什麽東西自打他們在踏入圈子開始，就表現得格外明顯。這甚至都不能說是個人的問題，也不是愛情本身的問題。
“不是有句話說出名要趁早……這是個機會……”夏添想起公司裏那些練習生們的眼神。
“夏添，你說的我都明白，至少比你想象的明白。真的，你不用跟我解釋說明，其實你不過是想通過對我的闡述來說服你自己罷了。”
“我……”夏添語氣一滯。
“初衷這種東西是用來提醒自己的，不是拿給別人看的。”
沈漫感覺到夏添情緒上的變化，抬頭看他。俊朗少年眉清目秀，她自己心裏也知道引發冷戰的事情可大可小。但問題是，他們的態度不再一樣。
盡管他們的夢想差不多，但是實現起來卻是兩條路。不是它不好，隻是不適用。總有個地方是兩個無法契合的，它現在出現了，而他們卻絲毫沒有辦法躲避。因為，兩人都無法對自己的所想妥協，哪怕還有愛情。
“也許我沒有你想象地那麽重要，你也不用這麽為難。”沈漫說著眼眶不自覺地發紅。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夏添心裏有些慌張。
“你比我更明白。”沈漫說。
“你之前提過年去你家的事情，現在不是還沒到時候嗎？我不知道組裏安排，現在沒辦法迴複你。但是我盡量，好嗎？”
沈漫聞言說道，“夏添，你父母知道我的存在嗎？你真的有將你我的以後考慮進去嗎？”
“怎麽沒有？！我媽那麽喜歡你，寄東西都特意給你寄一份，那也是我家人的心意啊！”
“阿姨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你的心意呢？”
“我答應過你今年過年一定跟你迴家，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這種事情不能強迫，隨你吧。”沈漫忍著心裏的難受。
到了站的地鐵，兩個人一前一後下去。沈漫跟著夏添後麵進了飯店。縱然是這個點兒，吃飯的人卻還是大有人在。兩人找到同學們那桌，沈漫看見胡悅挨身坐了過去。
“來來來！人都齊了！動筷子吧！”有人招唿著。
“我說夏添，你跟沈漫兩個人都這麽幾年了還這麽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啊？要不是我不停打電話催你，你倆是不是都不打算來了啊？”
“哪兒有的事兒，最近忙。”夏添笑道。
“耀星國際那地兒，出道了幾乎沒有不紅的，你小子可以啊終於看見勝利的曙光了！來來來，喝一個！”夏添笑著端起酒杯大口喝了幾口啤酒。
“怎麽一上來就灌人家酒啊？”胡悅笑著說。
“喲，沈漫都沒說什麽，你管的倒是多！”
“快堵住你那嘴吧！”胡悅白了那人一眼。
“咱們這些人裏，沒幾個從一開始就好到現在的，大家可都是盼著有一天喝到你們的喜酒呢！”
“這種事兒還早著呢。”沈漫說。
“也是也是……”
“明天休息吧？一起去歡樂穀？”胡悅問沈漫。
“都有誰啊？”
“就咱們這一桌人。”
“問你呢，去不去啊？女朋友都在這兒坐還玩手機？跟哪個妹子聊呢？”有人衝夏添說道。
“啊？”夏添麵露尷尬，眼神迎上沈漫投過來的目光，訕訕地笑了笑道，“不去了，最近真是忙的走不開，根本沒有休息的功夫。”
“那沈漫你呢？”
“我？也不去了吧。”沈漫看了看夏添低頭玩手機，自己輕聲迴答道。
“你倆還真是掃興！都不去了！”
“哎呀，這麽多人呢，一兩個不去下迴再去唄！”胡悅說。
“嗯嗯嗯，快吃飯吧。”有人感覺到夏添和沈漫之間的尷尬，忙打著圓場說道。
飯畢，一行人計劃去ktv，夏添卻借故有事走了，隻交待胡悅好好照顧沈漫。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些同情沈漫，大家一副看透不說透的樣子由著夏添離開。
“你怎麽了？沒精打采的，夏添也是，整個人都不在狀態。”胡悅湊近沈漫問道。
“說不上來……”
“你倆吵架了？”胡悅問道。
“算是也不算是吧。”
“到底怎麽迴事？這不是好好的嗎？兩個人都進了耀星，都如願以償了怎麽反而鬧矛盾了呢？”
“時間長了，人總要變吧。”
“你說夏添變心了？”胡悅吃了一驚。
“不是，是其他問題……”
“隻要不是變心了，其他問題都是小問題，你別這麽放在心上。”
“哎……”
“不過我早發現你不對勁兒，看你現在迴來你們倆都很少聯絡了，你一直憋著不說我都沒敢問……”
“他希望我不要影響他的事業，不要給他帶來□□。”
“我去！他去耀星之前怎麽不對你說不要影響他事業呢？我怎麽搞不清楚你倆到底誰影響誰啊？”
“誰都沒影響誰，隻是……作為藝人該低調吧……”
“他現在是藝人嗎？我之前怎麽沒發現夏添這人這麽狗呢？”胡悅麵有慍色。
“悅悅，哪兒有你說的這麽難聽。”
“看看看，剛還一臉抑鬱現在又替他打抱不平，我說妹子你腦子裏想啥呢？”
“哎……我也不知道……”沈漫歎了口氣，“有些事情說不清楚，感覺變了說明有更深層次的東西變了吧。”
“要我說，你就別想太多。你們兩個現在都是剛進耀星沒多久，各自壓力都大。尤其是夏添，要拍片，要頂著耀星裏麵那麽多練習生的壓力，這時候你真的不該計較什麽。”
“我不是計較這個……隻是感覺上的東西根本就說不清……”沈漫想到這些日子裏夏添的漫不經心，蹙了蹙眉，截止了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