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太其實隻比平王妃大了幾歲,但常年的辛苦操勞是她疾病纏身,更是顯得異常蒼老。那時榮家已經破落的和普通人家一樣了,給兒子娶的媳婦也是當地的小戶人家。也就是現在榮雲鶴的娘,也就是榮夫人,她一輩子都沒有想過自己會見到王爺、王妃。


    她嫁到榮家的時候,榮家已經窮的吃不起飯了,但是還有幾個仆人,也就是一直陪著她的那個李嬤嬤。自從她的丈夫去世後,一直是李嬤嬤陪著她撐過來的。是以對於稍有點強勢的李嬤嬤她一直是依順的。


    對於和平王府的那紙婚書她一直是不信的,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想來攀附這種人家,她的兒子隻要娶個小戶人家的女兒就行了,她從不敢奢想有一天郡主會成為她的兒媳婦。


    她連連說道,“民婦不是來尋親事的,隻是有人撞到了我,然後一位貴公子就死活要把我拉到平王府來。我從不敢奢想郡主。我們家的孩子哪裏配的上郡主啊。”


    平王妃對著榮夫人張口閉口的郡主給氣蒙了,可對著這個膽小甚微一看就飽經風霜的母親她也恨不起來。她恨的是人家本來已經不打算找上門了,都怪那個該死的司馬封居然把人撞了,正巧就這麽陰差陽錯的讓人們發現了,都不用叫人刻意打聽,她就已經知道了外麵會傳成什麽樣子。畢竟發生在大街上,聽南熙世子的意思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


    平王妃安置好了榮夫人之後,就拽著平王去了書房。打算和平王商量這件事,到底該怎麽解決。


    這消息傳到翰林院的時候,安博遠就已經坐不住了,他立刻找到了自己同在翰林院的當值的榮雲鶴。看著安博遠急著向他求證,榮雲鶴驚訝道,“你怎麽會知道?”


    安博遠驚訝道,“這麽說,這事是真的嗎?現在街上已經傳開了。”


    榮雲鶴點了點頭,“確有其事,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斷不會高攀王府的姑娘。世子不用多慮。”


    安博遠並不是那種看不起人家的人,相反他很重諾言,要是確有其事,他也不會推辭。他聽說了榮夫人現在在自己家裏,就邀請榮雲鶴去自己的家裏。


    榮雲鶴先迴了趟家裏拿出了自己祖父留下的那份婚書,然後去了平王府。


    平王看著榮雲鶴帶來的婚書已經確認了,這的確是自己已逝父王的字跡。既有了證據,消息又傳開了,為了不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這門婚事就勢在必行了。現在愁的是他有三個女兒,該嫁哪個女兒。畢竟老王爺當時寫這封婚書的時候他還沒有成親,就更不知道會有幾個女兒了。婚書上隻是寫的平王府的女兒。


    看著平王鄭重的神色,榮雲鶴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隻能說出自己的想法。榮雲鶴麵對平王一大家子也不氣短,不卑不亢的說道,“王爺,雲鶴知道自己的身份,當年榮家沒落,這門婚事本就不該繼續存在。所以即使雲鶴來了京城,也沒想過找上門來。不想家母竟被人撞到,還被侮辱,家裏的仆人氣憤之下,才說出了這事。不知家母現在怎麽樣了?傷得可重?”


    平王妃看這人氣度不凡,又孝順母親,能考上二甲說明文學淵博,相貌堂堂,不由心生好感,但這也不足以使她能答應把安然嫁給他。要是其他兩個姑娘倒也可以考慮,反正那兩個人嫁給誰都不關她的事。


    平王妃把大夫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給了榮雲鶴,“榮夫人積勞成疾,以身患癆病多年,用藥不及時導致身體虛弱,又加上被馬車撞了,所以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臥床靜養,大夫給開了藥,已經喝了睡下了。”


    榮雲鶴一聽,趕緊謝謝平王妃的照顧,並表示一定會盡快接走母親的。


    平王妃挽留道,“榮夫人病的嚴重,還是在我府裏多住幾天,等好點了再說。”看榮雲鶴不想麻煩他們,她隻好說道,“那撞你母親之人是我們府上側妃的侄子,雖不是我們王府,但也有一點關係,你就讓我們照顧她幾天吧。這樣我們也不愧疚,還有就是,明天,那撞了你母親的司馬封就會來向你賠禮道歉。”


    聽平王妃這麽說,他隻好順從了平王妃的意思,心裏對平王妃的好感更多了,覺得這平王妃就是知書達理,溫婉賢惠。


    知道了自己母親的情況他就放下心來,當即向平王保證道,“那婚事一定作罷。”


    平王思考了一會兒,想清楚了事情的利弊,堅定道,“不用,既然榮賢侄手裏有白紙黑字的婚書,那麽就是我平王府的女婿。隻是榮賢侄是家中獨子,本王卻有三個女兒,是以本王還要考慮幾天,榮賢侄意下如何?”


    榮雲鶴沒想到平王居然還肯把女兒嫁給他,畢竟他現在窮的連母親的病都治不起,他一個七品小官,一個月幾兩銀子的俸祿,買了藥就沒啥了。更沒有心思去娶一個嬌生慣養的王府姑娘,到時候說不定他母親還得拖著病體照顧那五穀不分的王府姑娘呢。想到這,他就不願意,他母親已經為了他受了太多的苦了,他可不想再讓母親受高門媳婦的氣了。


    他還是堅決的搖了搖頭,“如果王爺是怕外麵會有什麽不好的傳言,雲鶴自會解釋,一點都不會累及王府名聲。”


    平王一向清高,顧及麵子。他知道這事隻有兩家成婚才能最好的抱住王府的名聲,說不定還會讚平王府有情有義。榮雲鶴提的法子根本就不行,不管你怎麽解釋,百姓都會認為是平王府看不上落魄的窮親家了,還用權勢逼得人家毀了親,隻會越描越黑。他直直的盯著下麵站著的榮雲鶴逼問道,“你一直推脫,是因為你有了要娶的心上人,還是你看不上我們王府的姑娘?”


    榮雲鶴趕緊搖頭,“雲鶴哪裏有什麽要娶的姑娘,更不敢看不上王府的姑娘,隻是自覺身份低微,配不上王府姑娘罷了。”


    平王釘板道,“你祖父官至一品尚書,曾祖父還曾是左相,也算是官宦世家了,既然你沒有喜歡的姑娘,那麽咱們就按照婚書上來走吧。”


    榮雲鶴不敢反抗平王,他一個小小的七品官,平王給上麵打聲招唿就可以決定他一輩子的命運。事已至此,他隻能答應了。


    送走了榮雲鶴,平王就把平王妃和司馬側妃叫到書房來商量親事的人選。


    察覺到王爺的意思,平王妃直接了當就說到,“王爺是正人君子,遵守諾言是好事,您想嫁女兒可以,但絕不能是我的安然。”


    司馬曦沒見著榮雲鶴本人,但聽丫鬟描述他家的情況,就算那個人長得和潘安一樣他也不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窮的叮當響,連房子都是租的,這樣的人怎麽能給自己的女兒好的生活。


    她也趕緊表態道,連裝一下善解人意都顧不上了。“我聽說這榮雲鶴是榮家唯一的獨苗,也就是唯一的嫡子了。我也想讓安瑾安瑜出嫁啊,但是人家是嫡子,她倆畢竟是庶女,這身份上還差了一些啊。這還得是咱們府上的嫡女才行啊。”


    聽司馬側妃說的話,王妃狠狠地瞪了司馬曦一眼。才強硬的說道,“安然還小,再說了,咱大荊朝還真沒有姐姐沒嫁,妹妹就先出嫁的。咱們王府又不是那不懂禮數的人家,還能做出讓人貽笑大方的事嗎?也就某些小家子出身的人不懂規矩,一天在那裏瞎蹦噠。”


    司馬曦明知道王妃在暗諷自己,可人家沒指名道姓,她也不能自己上杆子承認自己就是那個小家子出身的人,隻能跟平王打苦情牌,她柔聲道,“安瑾上一場婚事剛剛沒了,還是因為男方死了,這孩子正緩不過勁來呢。咱不能逼得太緊了,不然會逼死那個孩子的。”


    平王點點頭,他心裏也沒注意,幾個女兒他都不想嫁,但又沒有辦法。要是擱在一年前發生了這事,他肯定二話不說就同意是安然了,可這一年來安然漸漸出彩起來,隨著和她的接觸多了,他也漸漸心疼起這個自己以前遺忘了的孩子。


    再說以安然的才華,嫁給區區榮雲鶴,隻能是明珠暗投了。那麽就隻能是安瑾和安瑜了,可是看著司馬曦的眼睛,他又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實在是難以抉擇,隻能把這個爛攤子讓王妃和側妃解決了。


    可還是要給點甜頭的,他想了想說道,“這樣,我也知道這榮家實在是家貧,嫁給榮家的姑娘嫁妝比別的姑娘的多一倍,再給她在京裏置辦一座三進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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