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亂糟糟的,門口被人大力撞開,巨大聲響把她從思緒中拉迴來,卻見時禦寒滿身寒氣而來。


    他高大的身形在這間小小的出租屋裏顯得越發魁梧形碩,仿若從地獄裏來的死神,目光森然帶著駭人的殺氣,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口上,在心口上留下一個帶血的傷痕。  “時總……”


    林月璿試圖扯出完美的笑容跟他解釋,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不用推測她也能明白怎麽一迴事。


    藍若妍是時禦寒的未婚妻,她接近她不是巧合,時禦寒的出現更不是偶然。


    藍若妍早就算計好了,就等著時禦寒誤以為她對藍若妍做出了什麽不利的事情,然後利用時禦寒的手把她弄死。


    嗬嗬……


    她果然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天真,她還是不夠心狠手辣,早知道就該把藍若妍丟在公交車站,不要心存一絲絲的憐憫。


    不過,人家有心算計,即使不把人帶迴來,藍若妍也會用其他的辦法弄死她。


    林月璿終於想起了為何藍若妍會眼熟,她隻在時禦寒的別墅裏見過她一個背影!


    那時她被時禦寒緊緊抱著,保護得天衣無縫。


    難怪時禦寒不讓她去海水天堂,原來她迴來了。


    正牌貨迴來,誰都恨不得把冒牌貨扔掉。


    林月璿閉上眼睛,等待時禦寒的暴風驟雨。


    惡夢成真!


    時禦寒掐住林月璿的脖子,聲冷如冰,“你竟敢傷她!”


    藍若妍如同驚弓之鳥般撲到時禦寒懷中,哭哭啼啼,“寒哥哥,你終於來了,謝天謝地,若若還以為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若若?


    情到深處自然做時,他喊了“ruoruo”,原來是這個若若。


    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林月璿還是感到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疼得難以複加。


    她甚至想,就這樣被時禦寒掐死也不是壞事,她活在這個世界太艱難了。


    人家都說前世今生,難道前世她做了什麽殺人放火大逆不道的壞事,這輩子要來償還才會投胎到林家,才會遇上時禦寒這個惡魔?


    “月月,不管什麽環境下都不應該放棄生存,心存信念,我們總會活到夢想實現的那一天。”


    林月璿被掐得窒息,缺氧帶來的後果是耳朵嗡嗡作響,唯聽見母親曾經教導她的話,一遍一遍在耳中迴旋。


    不管在什麽樣的困難下,都不應放棄,至少要放手一搏。


    林月璿開始掙紮起來,然在藍若妍麵前力大如牛的她,此時在時禦寒麵前不值一提,努力了許久,仍然無法撼動時禦寒掐住她脖子的手半分。


    腦部缺氧導致她什麽都聽不到,迷迷糊糊的想睡過去,卻睡不著,肺部像要爆炸了一般,難受到不想再堅持。


    “哼!”


    時禦寒終於放開林月璿,橫抱起藍若妍走了出去。


    任新歎了一口氣走了進來,這個平日裏幫時禦寒處理常事精明的漢子杵著,竟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直到時禦寒忽然轉過頭來,吼道,“任新送她去醫院,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任新如同聽到特赦令一般,抱起林月璿就跑。


    ……


    林月璿本能的唿吸著新鮮空氣,腦袋炸疼,過了許久才暈暈乎乎的醒來,意識開始迴籠。


    活著的感覺真好!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醫院裏最常見的白色,環視一周,病房裏隻有任新,林月璿衝他甜甜一笑。


    她還說不出話來。


    任新目光複雜,終究隻是歎了一口氣,湊到林月璿耳邊小聲說道,“林小姐,你逃吧!”


    逃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出現在時總麵前。


    不知怎麽的,他老擔心時總下手沒個輕重,掐死林月璿,最後後悔的是自己。


    林月璿苦笑,她一直都在逃,但逃走談何容易。


    若沒有藍若妍的出現,她還能按部就班後天就離開,可是藍若妍的算計打破了她的步奏,引來了時禦寒,她還能如願逃走嗎?


    至少計劃要推遲,看任新的小心翼翼就知道門外有人守著,時禦寒估計又要囚禁她了。


    “我沒有想要害藍若妍。”林月璿不知怎麽想的,跟任新解釋。


    在時禦寒身邊的人中,隻有任新對她最好,滿腹委屈無從說,忽然的,就想對任新倒苦水。


    “我知道,但林小姐,時總他……您別怪時總。”任新欲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病房裏隻剩下沉默,許久,林月璿道,“任先生,能幫我去出租屋把手機拿來嗎?”


    她知道,即使囚禁了她,時禦寒也不會阻止她聯係外麵。


    原因不得而知,但能利用的一切因素她都不會放過。


    任新終是不敢待太久,答應著退出病房。


    林月璿感覺很疲憊,沉沉的閉上眼睛,又是一場噩夢的開始,但夢醒之後,總要麵對現實,努力爭取是唯一的辦法。


    ……


    任新很快把林月璿的手機帶來,看了手機上的日期,林月先發現自己竟然昏睡了一天一夜。


    距離她和母親約定的時間隻有兩天一夜,給簡丹打了電話,說計劃很可能有變,以接到她電話為準。


    給簡丹打了電話之後,林月璿又給簡素心打了電話,告知一些情況,然後開始想辦法從醫院離開。


    林月璿下了床往外走,才拉開門,就被時禦寒的保鏢攔住,“林小姐請迴!”


    至少沒罵她滾迴去,算給了麵子。


    林月璿阿q精神的想著,退迴病房,走到窗戶前往下看,這裏是十樓,縱使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從排水管爬下去。


    最後她把主意打到了任新身上,任新希望她離開,那任新會幫助她嗎?


    還是任新隻是時禦寒派來試探她的?


    林月璿腦子有些暈乎乎的,總感到有什麽關鍵遺漏了,卻想不出遺漏了什麽。


    後遺症太嚴重,她老是想昏昏欲睡,連病房門什麽時候被推開了都不知道。


    歐陽諾身穿潔淨白大褂,靜靜的站在病床前,深情凝視昏睡中的林月璿,短短幾日不見,她又瘦了。


    蒼白的麵容,細眉緊緊擰成一團,睡著了都不安穩,不安心!


    她那麽小,蜷縮在病床上,看起來隻有小小一團,令人忍不住抱起來,細心的放入懷中好好嗬護。


    可歐陽諾沒有動手,隻是站著,口罩上方那雙深邃的眼眸瀲灩出柔情的水光,寵溺得仿佛能把人吸進去。


    但林月璿看不到。


    她睡得很不安穩,總能夢到時禦寒單手抱著藍若妍,單手掐住她的脖子,她連反抗的力氣都使不出,就那樣掙紮著被時禦寒掐死。


    “月月!”歐陽諾輕輕的在病床前坐下,又輕輕的把手放到她的眉心處,試圖幫她抹平那一道皺眉。


    林月璿快要窒息之際,一雙暖暖的大手把她拉開了,脫離了時禦寒的魔爪。


    她緩緩睜開眼睛,意識漸漸清晰。


    “你醒了?”歐陽諾拉下口罩,露出那俊美溫柔的臉龐。


    “諾哥哥!”林月璿露出淺淺的笑容。


    能再次遇見諾哥哥,真好!


    “噓——別說話,好好休息,等會兒我給你帶點粥。”歐陽諾自己就是醫生,深知林月璿的身體該怎樣調理。


    “沒事,你忘記了月月是打不死的小強,身體棒著呢!”林月璿還想卷起袖子露一露那不存在的肌肉。


    不小心牽動了打點滴的針頭,疼得倒吸一口氣。


    歐陽諾輕輕的按住針頭,幫林月璿把針頭重新調整,關切的問道,“疼不疼?”


    林月璿搖頭,“不疼!”


    被人關心著的滋味真好,怎麽會疼呢?


    她真的太冷了,迫切需要一絲絲溫暖,哪怕這溫暖不屬於自己。


    諾哥哥,原諒我自私,禍害你半天就好。


    要是歐陽諾知道林月璿的想法,隻怕會說:不怕禍害,歡迎禍害一輩子。


    他迴來了,在母親的幫助下開始接觸歐陽家的公司,取得了一點點實權,但想要站穩還需要一點時間。


    是一個陌生的電話告訴她林月璿受傷住院,他才通過院長處打扮成醫生來到這裏的。


    哦不,他本來就是醫生,無需打扮,以後他就是這家醫院的掛名醫生。


    “傻丫頭,笨笨的,老是照顧不好自己。”歐陽諾的聲音裏充滿了寵溺,溫柔得似是要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麵前。


    “哪有,月月很聰明的好不好,諾哥哥你不能欺負病號!”林月璿小小的撒嬌了一下。


    她是真的把歐陽諾當作自己的親哥哥,隻是,給不了承諾,便不要給人希望,覺得自己的撒嬌過了界,林月璿開始轉移話題,“諾哥哥,你不是在臨城當醫生嗎?怎麽會在這裏。”


    她擔心一旦貪心了諾哥哥的溫暖,就再也不想迴到冰冷世界了。


    諾哥哥那麽好,她不能拉他下水。


    “因為以後諾哥哥就是這家醫院的醫生了。”歐陽諾拿起桌子上一個蘋果,認真的削皮。


    他削得很專注,好似手裏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林月璿心口隱隱作疼,毅然做出決定,“諾哥哥沒事還是不要再來了,免得被我男朋友誤會!”


    傷人的話也傷己,傷的還是她最信任的諾哥哥。


    “月月!”歐陽諾無奈,“你還是離開時禦寒吧,他不適合你!”


    林月璿搖搖頭,“諾哥哥,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便沒法結束。”


    她和時禦寒之間,不是她想說結束就能結束的。


    “月月,我可以幫你!”歐陽諾顯得有些急切,把蘋果放在桌櫃上。


    門外傳來噠噠噠浩浩蕩蕩的腳步聲,他下意識想到上次在臨城,時禦寒出現時也是這樣,帶著一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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