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她隻又一把捏住了那管家的下巴道“你是不是以為你做出這樣楚楚可憐的姿態,以為你主動將身體奉獻出來,人們就會對你欲罷不能了?賤貨,你怎麽也不看看你如今都被我多少次了,你這副模樣對於我來說已經毫無吸引力了。”


    聽到這話,那管家連忙低下頭去,他隻連看都不敢多看徐芷蘭一眼。


    “奴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惹主子不高興,奴隻是以為……”


    然而不待他把話說完,徐芷蘭便出言打斷了他的話,她索然無味的推開了那人,隨後低聲道了一句“從今往後你不必過來了,你的契約我也可以還給你,之後你去總管家那裏去領一百兩銀子便出府好好生活吧,你到底也算是跟了我一場,我不能虧待你。”


    聽到這話,那匍匐在地上的管家幾乎有些不敢相信,他抬起頭看向徐芷蘭,隨後眉眼之間全是不可思議。


    等到終於意識到對方給了自己怎樣的恩賜,那總是一副可憐模樣的管家仿佛此時才真正有了些笑模樣。


    畢竟能被主子歸還契約,從府裏趕出去,在他看來,便已經是最大的恩典了。


    然而他剛才聽到了什麽,對方不但要放還自己,還要給自己一百兩銀子。


    這樣一筆錢財雖然未必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買得起大房子,但他迴到家鄉建一座大宅子卻是完全夠了的,甚至他之後還能用這筆錢娶妻生子開上一個小的店鋪。


    而到那之後,他也能算是個小地主了吧。


    一想到這樣的生活,那管家的臉上全是憧憬的笑容。


    如果能過上那樣的生活,誰又不想成為那樣的人呢?


    看著對方壓抑不住的笑容,徐芷蘭沒有說話,她隻是靜靜看著對方,隨後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


    聽到徐芷蘭這話,那管家隻應了一聲是,隨後他便頭也不迴,毫無留戀的離開了。


    看著這樣的管家,徐芷蘭隻暗暗想到這人對自己倒真是沒有半分留戀。


    不過想想也是,屈服於他人的膝下,無論男女,在得不到尊重的情況下,都不可能對那人產生多大的感情。


    既然是交易那便隻是交易。


    想到此處,徐芷蘭隻也起了身,她還是決定親自去晉王府走一趟,雖然自己也可以派人偷偷潛進去打量,但是那晉王府裏暗衛眾多,若貿然而去,偷雞不成蝕把米可就得不償失了。


    故而她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去看。


    而在徐芷蘭出門時,那青年管家也已經收拾了包袱準備離開了。


    那青年以為徐芷蘭又後悔放自己離開了。


    故而他隻連忙跪在了地上,給徐芷蘭磕頭。


    然而徐芷蘭卻是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她直接從他的身邊離開,就仿佛她與他從來也不曾相識過一般。


    看著這樣的徐芷蘭,那管家便知道對方是真的放下自己了,而他剛才所做的那些,不過是他意識過剩的產物。


    徐芷蘭上了馬車後,車夫隻低聲問道“夫人,咱們這是要去哪裏?”


    徐芷蘭卻是輕聲道“去晉王府。”


    “晉王府?可是晉王跟晉王妃不是剛剛才來過嗎?”


    徐芷蘭沒有解答車夫的疑惑,她隻在上了馬車後,方才對車夫道了一句“咱們還是直接走吧。”


    到底主仆有別,車夫自然也不敢再多問。


    馬車隨後一路轆轆駛向徐芷蘭說的晉王府。


    而薑念嬌在聽下人們說梁王妃過來的時候,正在與趙衍楨合畫一副山水圖。


    聽說對方過來,薑念嬌倒是並不意外,隻是她沒想到對方居然這般沉不住氣。


    她看了一眼身後的趙衍楨,趙衍楨自然便也放開了對她的掌控,他隻低聲道“看來魚兒要上鉤了,你先過去吧,我就留在書房裏好了。”


    薑念嬌配合的點了點頭,隨後她這才走出了書房,走向徐芷蘭的方向。


    徐芷蘭此時已經坐在正廳裏了。


    她看著徐芷蘭隻做親密的道了一句“芷蘭,你怎麽過來了?”


    聽到薑念嬌的話,徐芷蘭隻抬起頭道了一句“我方才有東西忘了給你們了。”


    說完,她隻示意一旁的管家將一支老山參擺放到了薑念嬌麵前。


    “這是我娘家那邊得來的山參,說是有一兩百年了,總共就這麽兩支,我聽說你時常頭昏力乏,氣力不濟,這東西正是補氣的珍品,你留著慢慢吃吧。”


    聽了對方這話,薑念嬌隻笑著道“你真是太客氣了。”


    徐芷蘭沒有迴答薑念嬌的話,她隻又問了一句“對了,弟妹,不知晉王如今正在何處啊?”


    薑念嬌卻是輕聲道“他去同其他相熟的親人報平安去了”


    聽到這話,徐芷蘭的心思便活絡了許多,她一直擔心趙衍楨看穿她的來意。


    可是薑念嬌看起來隻是養花種菜,倒未必有趙衍楨那樣的聰明。


    故而她隻道了一句“報平安好,咱們是應該去報平安。”


    說完這話,她隻又壓低聲音問道“弟妹,不知那些暗衛如今可交待了真相?”


    聽徐芷蘭問起此事,薑念嬌一副失意姿態搖了搖頭。


    “倒是還沒有,沒想到這些暗衛嘴還挺硬。”


    聽了這話,徐芷蘭隻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後她隻又小聲問道“那我能過去看看嗎?”


    聽到這話,薑念嬌驚訝的問道“你怎麽會想著去那種地方?那裏又髒又臭的我怕嚇到你。”


    徐芷蘭卻是滿不在意道“我不怕,你帶我去便是了。”


    聽她口口聲聲如此做說,薑念嬌終於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她隻將徐芷蘭引到了地下的水牢裏去了。


    陰暗潮濕的地底,雖然燃著火把,卻仍舊有許多地方看不分明。


    而在入口處隻還鎖著一道上了鎖的柵欄門。


    薑念嬌隻輕輕敲了敲門檻。隨後低聲道了一句“來人開門。”


    很快便有一名黑衣侍衛走了過來,他隻為難的看向薑念嬌道“王妃,您怎麽過來了?”


    “我想看看今日那批侍衛怎麽樣了,他們招了嗎?”薑念嬌問道。


    侍衛為難的搖了搖頭道“還沒有,他們嘴還挺硬的。”


    這話倒是與薑念嬌的話不謀而合。


    薑念嬌又指了指牢門道“你給我弄開大門,我想進去看看。”


    “可是王妃,這裏髒臭,況且沒有晉王的允許,奴才也不敢擅自做主。”


    “有什麽不敢擅自做主的?反正隻要你們的人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今日過來了?況且就算知道了又怎樣,我便說是我強迫你給我開這扇門的,你讓我進去吧。”


    聽到晉王妃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那侍衛自然也不再多言,他隻給薑念嬌讓開了大門,隨後便側身讓薑念嬌與徐芷蘭同時走了進來。


    接著他便領著這些人往內室裏走去,而越往裏走,光線便越發昏暗。


    在到達盡頭處一座放滿了水的水牢之後,那侍衛這才停下腳步道“他們都在裏麵了。”


    這些人頭發散亂,整個人浸在水中,一副頹然狼狽的姿態。他們的雙手則被高高綁在了牢門上的柵欄處。


    聽到有人過來,其中一人隻忍不住揚起了頭。


    雖然此處光線昏暗,但徐芷蘭在看到那人時,還是驚得倒退了一步。


    她看清楚了!


    剛才那人就是她之前派出去辦事的暗衛,隻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此處遇到他。


    那暗衛自然也看清楚了徐芷蘭。


    有一瞬間他幾乎要以為對方也是被抓進這水牢裏來了,然而看對方一絲不亂的形態,那又似乎不像是被人抓進了水牢。


    他心中頹然,想到自己背叛了主子,倒也不敢相認。而他是唯一留下的活口了。


    這水牢裏其他沒有抬起頭的兄弟隻都已經死了。


    不過在經曆過酷刑之後,在那些弟兄們都死去之後,活著與死著又還有什麽區別呢。


    徐芷蘭在認清對方是自己的暗衛後,也不敢再仔細去看其他人是不是自己的那些暗衛。


    畢竟這裏太可怕了。


    而且她也很怕那暗衛會開口同自己求救,如果他開口求救,自己豈不就被暴露了嗎?


    故而隻是看了一眼,她便嚇得退後老遠。


    薑念嬌見她那副神態,不免露出個嘲諷的笑容來。


    其實她就算仔細去看,那暗衛也不會同她求救的,畢竟在讓那暗衛與她見麵之前,他們便已經點了他的啞穴,他根本無法開口說出一句話來。


    隻可惜徐芷蘭並不知道這些,她躲在了門後,隻對靠近過來,一臉關心的薑念嬌道了一句“弟妹,我們走吧?”


    薑念嬌隻應了一聲好。


    隨後薑念嬌便攙扶著徐芷蘭離開了水牢。


    離開那陰暗的地牢,重新見到天光,徐芷蘭才像是鬆了一口氣,


    她緩緩看著那天光,隨後又看了看薑念嬌道“阿嬌,我還有事要迴府,便不在此久留了,你也不必送我了。”


    說完這話,徐芷蘭這才推開薑念嬌自己往晉王府外而去。


    晉王府外正是一片黯淡的光線,看著那黯淡的天光,徐芷蘭隻覺得這天光便好像是自己的前路,想到此處,她的心中隻是一片頹然。


    而薑念嬌則是麵無表情的目送著徐芷蘭離開。


    看著她那副頹然姿態,薑念嬌甚至忍不住也對這女子產生了一兩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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