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薑望這般年紀的澡雪巔峰,真是聞所未聞,讓陳重錦覺得極其不真實。


    偏偏薑望又活不長,這豈非天妒英才?


    破入澡雪境,壽元就會增漲到五百年,再入澡雪巔峰是不會增漲壽元的,所以陳重錦沒覺得薑望能因此改善活不長的問題,否則也沒必要特意索要金丹,這玩意兒對澡雪巔峰修士實在屁用沒有。


    “他為何與井三三打起來?甚至到了讓滿棠山那個人出手製止的程度。”


    “據說是切磋,但打到興起,縱然控製力量溢散的範圍,也險些讓整座城陷落。”


    陳重錦眯眼說道:“再讓人細查一下當時經過。”


    宰相點頭稱是。


    “有關潯陽候薑祁的事可曾查到什麽?”


    先前讓宰相調查薑望,其中自然不止是薑望活不長這件事,除了潯陽候的信息有些怪,薑望以前的事跡也很少,隻查到薑望在及冠之前基本沒怎麽走出過潯陽候府。


    雖然探究到是因為有病的緣故,但薑望到底是何時修行的,以他當時的身體狀態又是怎麽修行的,可以說是毫無所獲。


    “潯陽候薑祁生於神都,但何時離開神都去的苦檀,卻查無可查,神都裏也沒有太多關於薑祁的事跡,好像他在神都非常低調,隻是屬下查到一些不知真假的事,似乎是說薑祁與陛下感情勝似親兄弟。”


    陳重錦很是意外。


    這件事,他聞所未聞。


    “若是如此,潯陽候在神都以及外界的事跡怎麽這麽少?神都裏竟隻是有這個人存在過,卻又沒有真實存在的痕跡,是有人把他相關的很多事情都抹去了?”


    宰相說道:“能做到這種事的隻有帝師了。”


    陳重錦皺眉說道:“這裏麵有很大問題啊。”


    宰相說道:“雖然薑望破入澡雪境巔峰,可有潯陽候的事情,屬下覺得還是有待觀望。”


    陳重錦沉默片刻,說道:“薑望澡雪境巔峰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大隋,就看到時候,神都裏有沒有什麽變化了。”


    “哪怕有關潯陽候的事情在神都裏被抹去,是因為某些不好的事情,但我是皇子,是生性浪蕩愛逛勾欄的皇子,我怎麽都能全身而退。”


    陳重錦朝著宰相擺擺手,說道:“想要徹底搞清楚,倒也容易,隻需問問曾外祖便是,但曾外祖頤養天年,一直閉關,最近也要等母親忌日才能有機會見他老人家,這些時日便無需關注薑望,咱們就像以前一樣,該幹嘛幹嘛。”


    宰相恭敬領命。


    說起四皇子殿下那位曾外祖,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雖然眾人心裏把國師當做青玄署第一任首尊,但事實上,那更是一種敬意,真正擔任第一首尊的正是四皇子殿下的曾外祖楊硯。


    或者說,青玄署是國師提議建立,並給出一應策劃,但具體實施的是楊硯,青玄署能步入正軌,楊硯的功勞自然極大,可謂是嘔心瀝血,而在功成名就後,楊硯卻選擇卸任,直至今日都鮮少露麵。


    青玄署對楊硯的敬意不遜於國師,隻是楊硯後來什麽都不管,完全隱世,青玄署遇到什麽難以解決的問題都是請教國師,青玄署第一批成員大多已不在,後麵的人理所當然更敬國師。


    而楊硯毫無疑問是四皇子陳重錦最大的依仗。


    哪怕每年隻能見楊硯一麵,陳重錦對曾外祖的感情也遠勝於他的父皇。


    ......


    此時的國師府裏,也是燈火通明。


    身為國師的曹崇凜就像尋常老人,默默夾菜吃著飯。


    他兩側分別坐著韓偃和陸秀秀。


    三人隻是吃飯,一句話沒說。


    曹崇凜僅是品嚐人間煙火,沒有想吃飽的意思,他很快便放下碗筷,看著沉默用膳的兩個徒弟,微笑說道:“說來也是奇怪,我收了兩個徒弟,都是不怎麽愛說話的。”


    韓偃抬眸說道:“老師想說的話,我自然有迴應。”


    陸秀秀冷傲的姿態有所減弱,但仍是有著生人勿進的範兒,她依舊沒說話。


    曹崇凜搖頭說道:“秀秀黃庭妖獄的問題想要徹底解決,要有不短的時間,長氣山的妖怪已得知妖獄在秀秀身上,隻要不出神都,它們自然也沒轍,妖獄事關重大,不容冒險,可若實在覺得悶,也能在神都周邊逛逛,但切記要讓韓偃跟著。”


    陸秀秀輕聲說道:“我素來喜修行,不覺得悶。”


    能被大隋國師收做弟子,是陸秀秀從來也不敢想的事,妖獄的存在,某種意義也讓她因禍得福,她自然不會想著給老師以及師兄找麻煩。


    曹崇凜說道:“偶爾是需要散散心的,不必想別的,有韓偃護著你,無礙的。”


    青山宗掌教並未在神都久留,陸秀秀一直待在國師府,除了老師和師兄,也就見過太子陳符荼,念著陸秀秀畢竟年輕,且性格使然,曹崇凜當自作主張,勸她出去散心。


    陸秀秀猶豫一下,沒再拒絕。


    韓偃這時說道:“西覃鋒林書院首席掌諭的名聲已傳至隋境,世人皆知我敗在她手裏,西覃定會以此助漲書院首席掌諭的聲望,現在已有些自持驕傲的所謂天才,試圖入覃擊敗她。”


    曹崇凜皺眉說道:“據聞鋒林書院首席掌諭姓楚,但不知其具體姓名,西覃藏她很深,哪怕是何輔麝也沒能耐輕易打敗你,這位楚掌諭的身份值得斟酌。”


    他忽然挑眉,像是察覺到什麽,驚訝說道:“薑望在壟蟬?而且居然已入澡雪境巔峰!”


    陸秀秀猛地轉頭看向老師。


    韓偃麵色一凝。


    薑望弱冠澡雪是老師親口說出來的,但才過去多久,居然又破境了?


    “他的資質真的這般高?”


    曹崇凜麵色如常,看不出什麽,卻明顯語氣裏透著不平靜,“古往今來,沒有比他更年輕的澡雪境了,何況是澡雪巔峰,被認為是仙人臨世異象的海市蜃樓曾高懸渾城棲霞街,雖然最終沒有找到仙人蹤跡,但我一直覺得那裏真有仙人臨世,看來果真如此。”


    韓偃瞳孔微縮,說道:“就算薑望破境罕有,老師也不至於把他往仙人身上考慮吧?”


    曹崇凜說道:“何輔麝資質很高,在我看來,無出其右者,而我更願相信,你會比何輔麝更快看到神闕的大門,有能與你比肩的人,我不會覺得意外,但勝你太多的人,也就不再是人。”


    拋開某些因素,有比韓偃資質高的人,不見得就能比韓偃更強,縱然更強,也會有限,韓偃再行超越是必定結果。


    在曹崇凜眼裏,何輔麝就是會被韓偃超越的,可不管是西覃楚掌諭還是弱冠之年就破境澡雪巔峰的薑望,都是直接超出常規的。


    要說以此判定他們是仙人,自然難以為證,但的確是值得懷疑的。


    二十弱冠便入澡雪,第二年又入澡雪巔峰,這哪裏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韓偃雖未破境,也算半個身子跨了進去,可韓偃刻苦修行多少年,薑望又才多少年?


    何況是一出生就有病,十幾年隻能躺在榻上,最多在屋子裏簡單走動,因此薑望真正開始修行的時間隻會更短。


    依照韓偃目前的修為,澡雪裏無敵是肯定的,甚至能跟澡雪境巔峰修士打得有來有迴,就算贏不了,也不會輕易落敗,甚至能跟多數澡雪巔峰修士打平都是正常的。


    西覃鋒林書院首席掌諭輕描淡寫就敗了韓偃,那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曹崇凜活得最久,也懂得最多,更是見識最廣,是親眼目睹過仙人的,不說多方麵,能在同輩裏某方麵碾壓韓偃的都絕對非人。


    好比何輔麝,好比曾經年少的唐棠,高於韓偃,也斷然不會直接碾壓。


    “神都之外有人提及陛下為師都能第一時間察覺,但近一年卻出了意外,明明有人提及陛下,我卻沒看到是誰,而每一次薑望都在,這真的是巧合麽?”


    “要說僅是資質高到離譜,也的確沒有太大問題,可無法解釋的事情太多,隻是能規避我的感知這件事,又豈是薑望能做到的?他就算不是仙人,也絕非凡人。”


    “甚至弱冠澡雪以及現在的澡雪巔峰很可能都是薑望想要給世人看到的,隻要他想,他在哪個境界都可以,如此一來,他目前的情況就能給出完美解釋,具體是什麽原因,日後自然能見分曉。”


    陸秀秀感到難以置信。


    薑先生居然有可能會是仙人?


    韓偃更能清楚蒙蔽老師的感知意味著什麽。


    那是帝師的言出法隨都難以做到的事情,神都裏的談話不會被老師感知的根本原因,是老師沒想感知,讓人以為帝師的言出法隨能限製國師,其實隻是為了讓他們安心。


    曹崇凜思忖道:“西覃想借助書院首席掌諭力壓大隋年輕一輩,現在薑望展露出澡雪巔峰的修為,或許正好能派上用場,這兩人到底怎麽迴事,總能借此看出點什麽。”


    韓偃問道:“薑望為何突然去了壟蟬?”


    曹崇凜笑著說道:“那自然是有些想法,但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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