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咀嚼著荀彧的話,最後眼中閃過一抹精芒,從床榻上爬起來,此時已經沒有了絲毫的酒氣,眼神灼灼的盯著荀彧,猶如一頭惡狼一般道:“秦伯璽豁出一切,去雪狼穀搏命,是你給他謀的”


    荀彧繼續攤開羊皮卷看起了古書道:“路是秦將軍自己走的,我隻不過給他分析了一下形勢!”


    曹操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蹦出道:“可是,你讓秦伯璽把命送在了雪狼穀,那可是我的知己!”說話間眼眶有些紅了。


    而看到荀彧依舊那副冷漠的神情,曹操用力一拍桌子吼道:“秦伯璽死了!死了!你還看狗屁書!”


    荀彧給曹操遞了一杯茶,有些打趣道:“沒想到你曹孟德也有知己,這倒是罕見!你說秦將軍死了,是誰見了,還是見到屍首了!”


    曹操聞言猛然瞪大眼睛趴在桌案上死死的盯著荀彧道:“你說秦伯璽還活著!這……這怎麽可能!”


    荀彧依舊麵如春風道:“時勢造英雄,而時勢也需要英雄!如今整個大漢離不開秦伯璽,怎麽會讓他死!這大漢不光有朝廷,還有方外,方外之上還有上蒼……”


    曹操越聽眼睛越亮良久道:“既然如此,那秦伯璽他為何還未出現”


    荀彧放下書卷道:“因為秦將軍知道了能屈能伸,他已經學會了掌握政治火候,所謂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便是這個道理!”


    曹操聞言眼神開始閃爍著別樣的光彩道:“怪不得伯璽來洛陽時惴惴不安,走時即便赴死,也是神采萬丈,原來由你為他謀主!既然友若對伯璽一見傾心,伯璽曾大力邀請過你,文若之誌猶如翱翔於九天的鯤鵬,與秦伯璽策馬於天下,不比在這裏整理這些老掉牙的書強多了!”


    曹操一隻手緊握著桌子,看似漠不關心的隨意一說,其實眼睛死死的盯著荀彧。


    荀彧放下書卷,望著窗外的繁星聚攏的皓月良久道:“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實話實說,我們兩個是一類人!誌同道合!猶如陽光萬裏,心間不存一絲的陰影!”


    曹操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失落、痛苦,不過隨之荀彧繼續道:“正因為如此,在這即將陷入無盡黑夜的世界中,我們若是相合,不光不會盡展自身的光芒,而且會互相爭耀,最終俱滅!”


    曹操皺起了眉頭,此時他竟然聽不懂荀彧之言,不過從荀彧話中之意,表明荀彧不會效忠秦戈,這是曹操最想聽到的,曹操用手指輕敲著桌麵似笑非笑的問道:“那文若,你可為誰謀主”


    荀彧迴過頭深深的望了一眼曹操,迴過頭望著天外的繁星道:“黑夜與光明交融,才能誕生曙光的晨曦!隻有身處兩個極端之人,才能和光同塵!”


    曹操似有深意的陷入沉思,在風中搖曳的燈光下,這兩個千古君臣身影緩緩的重合。


    ……


    大漢後宮,何蜜列座於龍輦之下,渾身散發著詭異玄色的氣場,從中不斷迸發出黑色的符文遊動。


    此時劉宏躺在床榻上,身周浮現出一道道黑色的符文猶如黑色的毒蛇一般,在他身周遊走。


    而劉宏的肌膚上不斷浮現出猶如水紋一般的金色鱗片,何密此時雙目微閉,整個人身上浮現出一層黑色的翎羽,身後出現一隻玄鳳,玄鳳煽動翅膀,整個宮殿籠罩在玄氣中,從黑色符文中不斷纏繞金色的氣勁,最後不斷的消散。


    張讓立於一側,雙手拱於身前,眯著眼道:“沒想到陛下還有如此龍威,真是意想不到!”


    何蜜望著雙目逐漸昏昏睡去的劉宏噗嗤嬌笑道:“那個叫秦戈的小子的留影我也看了,的確是讓人熱血沸騰,他是看到這個小子之勇,激起了一腔熱血而已!算是迴光返照吧!”


    說著似乎想到當日在大將軍府前那個猶如落湯雞一般的異人失笑道:“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猶如此悍勇,我當日小覷他了!”


    張讓拱手而立,皮笑肉不笑的冷笑道:“小子雖然他是異人出生,發展收到限製,然而雪狼堡之戰,就算當年的項籍複生,也不過如此吧!可惜了!如今能挽救大漢東部危局的也就此人了!可惜了呀!”


    何蜜也皺起了眉頭道:“如今高麗韃虜破壞我大漢龍脈,邊境天塹消失了,若是高麗大軍長驅直入,我大漢將在異族鐵騎之下猶如無物!倒時不光高麗,斯拉夫和大和文明區也恐怕將蠢蠢欲動,堂堂大漢竟然全是無膽鼠輩,那些士族更是酒囊飯袋!那些廢物宗室、士族竟然連一個異人都不如!”


    何蜜此時如何能不憤怒,她苦心孤詣眼看劉宏將要賓天,她終於能夠如當年呂後一般掌握大漢神權,但是如果大漢國破山河,這到手的勝利果實也恐怕不久將易於人。


    張讓依舊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陰測測的道:“娘娘!現在真有君臨天下的氣魄了!”


    何蜜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寒氣,不過隨即笑顏如花道:“宗主何出此言!妾身也不過是為宗主的仙途著想,宗主的玄牝決已經陰陽圓滿,更是修煉出了我陰癸一脈千年罕有的陰陽劫!妾身所為一切都是為了宗主的仙修!等大漢權柄徹底落到我派手中,宗主以龍氣可以重現上古都天十二魔神陣!”


    張讓為了圖謀龍脈,隱身於大漢後宮,轉身九世,竟然修煉出陰癸派至高絕學陰陽劫。


    這老妖怪折服數百年,多少後宮美人皆成為他掌控朝堂的玩物,如今大爭之世來臨,魔漲道消,張讓想順道而為,羽化登仙,何密體內的九陰魔鳳,也非她天生具有,而是陰癸一脈世傳的聖物,她親眼看到張讓從上任貴妃體內抽取九陰魔鳳的慘狀,如今想起來依舊曆曆在目、脊背發寒。


    張讓神色沒有任何變化,誰都不知道這個老妖精在想什麽,何蜜被張讓盯的內心發怵,連忙轉移話題道:“幽州必須要收迴,否則宗主即便掌握神權,也不過是一個殘破的世界,如今雖然魔漲道消開始出現,然而我魔道被仙道和朝廷打壓數百年,根本無力守住到手的天下,遼東局勢絕對不能淪陷!聽聞董卓和孫堅已經勝利在望,董卓乃是七殺轉世,如今魔漲道消天機已經出現,上次張角進攻洛陽,封印的三大魔星突破封印,如今魔星以歸位,他的意識恐怕已經覺醒,不如讓他調集西涼大軍北上殺敵!”


    張讓冷笑道:“殺破狼是我魔道權、謀、武在人間的至高代表,也因為此,殺破狼三星當年被武帝封印,如今董卓狼子野心,雄踞西涼等待天下大變,他豈會放棄根基而北上與外族相拚!正如你所言,大漢朝堂皆為鼠輩,未戰而失去膽氣,唉!”


    張讓陷入了沉默,他的心情陷入低落,頗有一種煮熟了的鴨子要飛了的感覺,作為魔道巨擘,他知道外族入侵的惡果,良久張讓長歎道:“若是如此,隻能與仙道聯合了,但是我們也將提前暴露,我隱匿於朝也將暴露,到時恐怕會產生一係列不必要的變數!秦戈!秦戈!”


    看到張讓徹底陷入了沉思,何蜜輕輕拭去了額頭的冷汗。


    同時聽到張讓念叨秦戈之名,何蜜眼中又浮現出那個雨夜,在大將軍府前那個狼狽但倔強的身影。


    待到劉宏徹底昏睡後,何密離開了寢宮,迴頭看著搖曳燈光中十常侍的背影,雙目中閃爍著寒芒道:“我必須要拿到九錫,如此才能對抗這群閹人!才能掌握天下!”


    ……


    高麗胡虜大規模入侵冀州的軍情,瞬間從邊關傳到洛陽,蓋淵蘇文親征,公孫瓚的白馬義從節節敗退,從漁陽敗退逃亡,這個消息更讓天下驚懼。


    進化者曾組織了幾次規模較大的狙擊戰,然而在窮奇兇騎下直接被完全碾壓,一時間大漢震動,天下震動,蓋淵蘇文之名已經響徹整個大漢,他的兇名能讓大漢小兒夜間止哭。


    一時間整個大漢萬馬齊喑,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甚至此時人人絕望,高麗的鐵騎猶如不可阻擋的山嶽,以泰山壓頂之勢,大漢之形勢猶如累卵。


    大漢朝堂上,此時眾臣紛紛噤若寒蟬,劉宏依舊虛腫的躺在龍輦上,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張讓陰柔的聲音傳出道:“如今高麗部隊重振軍勢,諸位誰可北上破敵!”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言語。


    “上次劉公山和孔北海慷慨激昂,大罵我舉薦的秦戈乃是大漢第一逆賊,如今秦伯璽戰死,我看這北境戰事需要這二位來力挽狂瀾了!”何進陰測測的冷笑一聲。


    劉岱和孔融聞言頓時汗流浹背,連忙跪在大殿上,孔融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劉岱磕磕巴巴的道:“大將軍別開玩笑了,術業有專攻,我等善於政,而不善於軍務,大將軍……”


    看到大禍臨頭了,眾臣還在朝堂上互相攻殲,張讓滿腦門黑線,看來大漢朝堂真是養了一群蠢豬。


    張讓掃了一眼眾臣道:“大漢每個州郡都由大漢龍脈孕養,當年軒轅黃帝九合中原,以龍脈在九州萬方設下邊防禁區,而若是大漢龍脈一旦被破,到時候別說保你們的私產、財產,恐怕我等都要被屠戮甚至奴役為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諸公此時還在此扯皮,難道真的要做亡國奴嗎”張讓此話振聾發聵,大廳之內頓時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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