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月色和灶堂裏的火光,三人圍在院裏的大石頭邊吃起了晚飯。


    這時候吃飯的恐怕也就苟超一家了。大多數村裏人已經恢複了兩餐製,而極少部分的實行三餐的人家也都趕在太陽落山前吃晚飯。


    苟超平時起的早,又處在長身體的時候,一貫是吃三頓的。隻是晚上要接二蛋迴來,而白山子總喜歡陪他同去,不愛在家做飯(←苟超估計他也不會做什麽),所以一家人總是很晚才能把飯吃到嘴裏。


    苟超自打穿越以來,每天都跟溫飽作戰,至於私生活上麵的享受,還沒來得及改造。


    幾人吃飯時,要麽是蹲在當做桌子的大石頭旁,要麽就撿個石塊兒坐坐,桌椅板凳是一概沒有。


    晚飯過後,苟超又要借著月色熬糖,明個正好到了給下線送貨的時間,得連夜趕出三罐飴糖來。


    那少年賣糖也有些本事,開始的時候也是一天就能賣出一罐。可是他不像苟超,隻要天氣好就天天都去賣糖,這樣市場的承受力度就有所下降,如無意外消費,就要兩天才能賣光一罐。


    不過,因一直以來生意都不錯,少年辦事也大氣起來,不再一罐一罐的上貨,這幾迴都是兩三罐的訂貨。


    月亮越發的圓潤了,柔和的月光打在白山子身上,使得他□□在外的肌膚泛起瑩白的光暈。


    唉,上天怎麽就這麽不公平,人家不僅長得好,力氣怎地也這麽大!明明看起來就一弱質纖纖的美少年,怎地手勁如此之大,也沒見有多發達的肱二頭肌啊。


    苟超在一旁呆呆地看著白山子熟門熟路地往外擠發酵好的汁液,這活現在都歸他了。之前張小四也幫過苟超,不過張四郎應該比苟超這具身體大上一兩年,而白山子差不多應是同齡。


    狗蛋也就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那也是自小做農活長大的,經過苟超幾個月的調養,身板已經很是不錯,雖然看著還是瘦,但很有些幹巴力氣。可與白山子一比,就遠遠不如了。


    想想力壯如牛的張小四,再仰望仰望白山子,難道正應了那句名言——身大力不虧!


    苟超再次吐槽了一遍自己的小矮個。


    白山子看著轉身去熬糖的苟超,思索了一番,說道:


    “大郎,明個某去送糖吧。”


    苟超聞言疑惑地看看白山子,等著他的下文,果然,又聽他解釋道:


    “正好也把這兩天攢的野味拿去賣掉。”


    之前苟超還很為白山子擔心,無依無靠的一個人流落到此,又身無分文衣衫襤褸,都不知道他要如何挨下去。


    自己還顛顛的幫人打算,又是借種子,又是幫忙翻地的,追人後屁股讓他補種了兩畝田地,那曉得人家光靠打獵也能過得不錯。


    雖然隻有一把自己製作的劣質竹弓,可白山子還真獵了不少野物。不僅自家改善了生活,多吃了幾迴肉食,前些日子還跟著苟超去縣城賣過一迴山雞野兔,得了不少銀錢。


    也是那次一同去縣城,苟超才發覺白山子一人也能過得不錯,比兩世為人的他對這個社會要熟悉的多。


    要按苟超的思想,那野兔要比山雞貴的多,畢竟野雞肉壓根沒多少,這時代又不像後世,野生資源稀少,消費者大多崇尚野味。


    沒想到人家根本沒在雞鴨魚肆去賣山雞,而是把它賣給了專收名貴皮毛翎羽的店肆。


    好吧苟超這麽個下裏巴人完全忽視了那公山雞的漂亮尾翎,還在心裏吐槽了一路山雞的瘦小身板。


    結果反倒是那兩隻肥碩的野兔,因竹箭穿身而過,皮毛毀損,隻賣個肉價,還沒那幾根雞/毛貴。


    白山子這迴又打了兩隻野兔並三隻竹鼠,還攢了兩副蛇膽。


    他打獵的手法和張小四很不一樣。


    張小四長得就一毛毛躁躁的大男孩,且為人如烈火般,又衝動又仗義,不僅身手了得還射獵俱佳。


    可他打獵時更像一個純粹的獵人,弓箭多用來防身,收獲大都來自於尋覓動物蹤跡而設下的陷阱。


    所以張小四所得獵物很多都皮毛完整,同樣的野兔不僅賣肉還能賣皮,獲利要高上不少。


    而白山子就如潭水一般,除了和自己比較話多外,大多時候都安安靜靜,用現代的形容詞來說,就是比較高冷。


    可他打獵卻熱血很多,從來都是一箭斃命不留活口。這次估計是吸取了教訓,想要多賣些銅錢,兩隻兔子俱是穿眼而亡。


    可惜,兵器不給力,手工打製的竹箭不像鋼鐵利刃那麽又穿透力,白山子空有神射手的本事,兩隻竹箭都從眼眶滑進了頸子裏,破脖而出……


    苟超想了想,說道:


    “也好,那明個你就去吧。我頭午遇到了童大叔,他明天也去賣野物,正好你倆同路,也有個照應。”


    白山子聞言一愣,顯然沒料到還有這麽一出,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苟超一邊翻攪糖稀,一邊又抬頭叮囑道:


    “上次那孩子領了三罐,加上這迴的定金,一共要收270文錢。咱家糯米已經不夠了,周圍的村莊我也換得差不多,這迴你就順道買上十斤。”


    苟超倒不怕白山子找不到接頭人,那次兩人去縣城,專門給他做了介紹,就怕自己哪天脫不開身,還得讓白山子幫忙送貨。


    這不,這次就用上了。


    讓白山子去縣裏也好,自己正好和村裏人一起學學怎麽采菱角,采蓮藕。


    苟超是純正的東北人,別說采藕,二十來年的人生中,吃藕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可人總要入鄉隨俗,何況還是多兩種糧食的大事,天災年份沒準可以救命呢。


    苟超這陣子一直忙著賺錢,知道菱角這迴事還是前些日子,二蛋班裏的小胖子給他嫩菱當零嘴,才知道還有這麽一種作物。


    泛紅的菱角拿在手裏,左看右看還真像大話西遊裏牛魔王頭上的大角。苟超試探地吃了一個,發現和栗子有些像。


    隻是一直忙著熬糖賣糖,還要上山下田,就錯過了采菱角的最佳時間。


    昨個碰上童大壯一家,發現虎妞和童娘子采了好些烏黑的菱角,才知道這東西已經老了。


    可又聽童娘子介紹了老菱的吃法,且這時候的菱角更易儲存,就想著後天一定抽時間去學學采菱角。


    嗯,老菱配脆藕,看來自己又可以開發新菜式了。


    已經吃過很多次的麥芽糖了,加上這好吃的糖糖能換好多好多銅錢,所以二蛋這個小吃貨早就不像當初那樣一直守在灶邊了。


    見白山子又霸著兄長聊的歡,二蛋早早就抱著小蛋進屋睡覺了。


    院中隻餘白、苟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聲配著大黑小黑的哼哼聲,伴隨著麥芽糖的清甜香氣,逐漸進入靜謐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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