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夢迴時,一陣突如其來的暴雨傾盆而至。道道亮的發紫的閃電,能讓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內瞬間清晰可辨。


    裂石穿金一般的雷聲不知震醒了多少熟睡之人,反正石河子村裏的兒童是都嚇醒了,一時間孩子的哭鬧聲透過重重地雨幕想四周蔓延開來。


    這時候苟超家就顯得分外熱鬧,不僅二蛋嚶嚶地哭了起來,外麵的雞鴨豬羊也都跟參加了動物遊園會似的叫嚷地人心煩。


    把二蛋攬在懷裏輕輕安慰了一會兒,苟超就脫光了衣服裸奔了出去……


    還好大晚上的四周也不見人,不然村裏沒準隔天就會刮起一陣“趙家大郎愛裸奔”的旋風。


    將多利、大黑、小黑和幾隻雞鴨都搶救到西屋後,苟超全身上下都被冷雨拍紅了。


    那串成線的雨珠匯在一起如同幾十丈高的瀑布傾瀉而下,又仿佛是要化身冰雹一般砸的人又冷又疼。


    二蛋見苟超忙完,趕緊推開趴在自己腿上的小蛋,取過平時擦臉的麻布幫他擦起身來。


    屋子裏黑漆漆的,二蛋也看不清哪是哪,擦起來笨手笨腳的。苟超就謝過他的好意,將他抱上炕,自己在炕邊擦起身來。


    二蛋正坐在炕沿兒上,小腿一蕩一蕩地瞪大眼睛搜尋苟超。不期然地連著兩道閃電炸亮天際,兩道視線正對上苟超的腰間。


    纖毫畢現,一覽無餘。


    “阿兄,你蛋蛋上長毛毛啦!”


    苟超:——


    擦了個大概,就抱著二蛋裹進被子裏,像村中其他父母一樣講起了雷電的故事。


    不過苟超所講的什麽正負電荷撞擊產生的放電現象,顯然沒有別人家的雷公電母來得生動形象。


    好在由於枯燥無聊,待講到打雷時不要站到樹下以防雷擊時,二蛋早已不再害怕,打了個哈欠重新睡了過去。


    不就是正負電荷在作祟麽,二蛋都不怕了,你倒是也睡啊。


    可是,你看那對麵山上被閃電照得影影忽忽,群魔亂舞得樹林,能睡得著麽?


    怎地就睡不著?二蛋和小蛋課都睡著了,你可別給無產階級科學無神論先鋒團丟人!


    還特麽無神論?老子都穿到異界啦!


    ……


    好一番天人交戰,苟超終是迷迷糊糊挨到了天亮。


    要說這太陽還真是神奇,早到了該升出地平線的時間,可被漫天的黑雲遮擋根本就露不出臉來。但即便是這樣,天地間被那經過層層阻攔勉強來到地麵的暗沉光線一照,依然營造出一種諸邪退散的效果。


    怕人的暗夜褪去,苟超放下心房又睡了個迴籠覺。


    再醒來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西屋的“老爺們”餓得吱哇亂叫,仿佛再不吃飯就要發動起義了。


    苟超在這陣陣的催命聲中伸了個懶腰,難得一次休息這麽長時間,又在炕上賴了一會兒才磨磨蹭蹭起來穿衣。


    望望窗外,下了一整夜的暴雨,已經變成了毛毛細雨,估計晌午就能停。


    囑咐二蛋在家複習功課,苟超頂雨向老房子跑去,準備把白山子接到新房來。


    白山子就是苟超兩天前搭救迴來的少年。自稱逃難時死了相依為命的阿翁,自己則因長得好被一夥強人騙了去。那夥強人趁著災年收了好些童男童女,大部分賣給青樓楚館或是大戶人家,還有一部分運氣差得要折斷手腳送到京兆府行乞。自己則是給一位好男風大人物物色的玩物。


    聽到此處時,裏正保長一屋子的人一改之前義憤的神色,滿臉古怪的朝白山子望去。


    苟超也沒能例外,仔細地將他打量了一番。


    果然是個美少年!


    眾人在心中齊齊讚歎一句。


    初看不顯,仔細一打量,就發現這少年長了一雙狹長的眼睛,眼稍微微上翹,睫毛都快趕上黑臉了(←還記得那頭耕牛麽?)。瞳仁不是常見的深棕色,眸色較淺散發著玻璃質的光澤。蓬亂的黑發下,透過泥汙隱約是一張較尋常農家子白皙的多的臉龐,筆直又不過分高挺的鼻子,淡紅的嘴唇,尖尖而又有肉的下巴……


    單看臉,時間久了,還真有點雌雄難辨。


    才十五歲的一個娃子,就遭此劫難,眾人一商量就先讓他在村中養傷,兩日後再由裏正帶去縣裏看看如何落戶。


    話是這麽說,但白山子和當初的苟超畢竟不一樣。苟超是直接在縣裏開具了文書的,可謂是身家清白,又有田地傍身,正式落戶村裏,誰都願意幫一把。


    而這白山子身世還沒正式確認,又是一美貌少年,聽其自述的經曆,無論家裏有無適齡少女,都覺著瓜田李下的不太方便領家照看。


    田裏正掃了眾人一圈,最終目光落在了苟超身上。人是他撿迴來的,又年紀輕輕人口簡單,安他家裏剛好!


    自此,白山子就先與苟超兄弟同住,裏正保長們則禮節性地送些糧食,約好兩日後再去縣裏。


    沒想到,兩日後下起了大雨,顯然今天是去不成了。


    苟超自打穿越以來深受好心人的照顧,加上本身原來也是個外冷內熱的,倒是不嫌麻煩,很樂意照看白山子幾天。


    不過想到自己初到陌生地方的忐忑,再想到白山子本人的經曆,怕太過熱心他再不適應,就讓他住到了原來那個窩棚修養,吃飯時再在一處。


    不過自從搬到新家,自己搭的那個窩棚再就沒換過棚頂的葉子。昨晚上暴雨下的又大又急,也不知能不能擋住。


    跑進屋裏,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少年。


    簡陋的窩棚果然沒有頂住暴雨的衝擊,整個屋內濕噠噠的還在漏著小雨。


    竹床上,少年將鋪床的枯草都聚攏起來蓋在身上,呆呆的靠在牆上,也不知坐了多久。


    看到這一幕,苟超心裏突地一緊,疼的厲害。那孤獨的無助的身影仿佛就和初來異界的自己一樣。


    “山子,醒著呢嗎?跟我家去吧。”


    看著這樣的白山子,苟超不自覺地放緩聲音,輕聲問到。


    埋在膝蓋上的腦袋,聞言動了動,緩緩抬了起來。濕漉漉的頭發從少年白皙的臉上滑下,也不知是被雨水還是淚水浸潤的雙眼與苟超對視了一下,少年臉上漸漸綻放出一抹放下心來得笑容。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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