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他又閉上眼睛,似乎努力將他想要壓抑的東西使勁的平複了下去。


    然後,等他的眼睛再重新睜開的時候,眼神裏麵已經明顯的迴複了清明的狀態,他這變化的整個過程似乎隻用了短短幾秒的時間,唐夏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頓時暗讚了一聲:好定力!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露出一個欣賞的表情,就看到清醒後的白傾城立刻給了他一個惡意的眼神,並且直瞪著他的眼睛壓抑的說:“你果然對我做了什麽。”此時白傾城用的是陳述句,也就是十分肯定的語氣,似乎他已經認定了唐夏對他做過什麽,隻是他此時的聲音聽起來有著明顯的沙啞,可能剛剛壓抑的有些辛苦,因而聽起來並沒有多少危險的味道。


    唐夏見他已經清醒了,沒有了那瘮人的眼光,也就不害怕了,聽他這語氣,也沒怎麽當迴事,隻是裝作不知道的明知故問:“師弟,你說什麽?”


    白傾城盯著唐夏的表情,惡狠狠的道:“那天,在樹林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要不要說?”


    唐夏皺了皺眉,果然還是那個事情嗎?!他前一天晚上還在擔心會出現什麽變數,結果今天竟然真的出現了,唐夏有些排斥的想了一下,決定死鴨子嘴硬,梗著脖子迴答說:“不是已經都告訴過你了嗎?”


    白傾城拉下臉來,咬牙切齒:“我迴來後想了許久,卻都未想起來那晚丟失的記憶,我曾說過,之所以暫時放過你,是讓你迴來養傷,如果之後讓我發現你對我做了什麽,我不會放過你。”


    要是在平時,被白傾城這樣直白的威脅,唐夏肯定會嚇一跳,然後趕緊給自己搪塞。但是現在,唐夏對於白傾城的威脅卻似乎充耳不聞。因為他此時的心思顯然並不在這上麵,他正在思考白傾城的反常。


    當白傾城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就借著月光仔細的觀察白傾城的臉色,等白傾城的話說完,他就腦筋一轉,觀了觀白傾城的表情,估測了一下他此時的忍耐限度,然後就不動聲色的抬手攥住了白傾城的手腕,同時在臉上露出誠懇的表情,嘴巴上還要跟白傾城周旋,以此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所以唐夏和藹的對白傾城說:“我不是都已經告訴你真相了嗎?你為什麽不信呢?”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試了一下白傾城的脈象,皺眉之餘,又觀了觀白傾城的麵色,這才試探性的繼續問:“難道你出現了什麽症狀不成?”他此時雖然說的是一個問句,但其實也是一個肯定句。


    作為一個懂醫者,唐夏對於白傾城現在的症狀,又結合白傾城之前中的毒,再經過剛剛的一番觀察之中,他就已經明白了八成。但是唐夏如今卻要明知故問,他要借此來觀察白傾城的反應,以此來確信自己的推斷。


    白傾城本是任唐夏這樣悄悄的摸著,似乎現在的心思並不怎麽集中,但是他聽了唐夏的問話,卻是本能的臉色一紅,表情間立刻有些氣急敗壞的味道,唐夏看的一愣之餘,腦袋中已經了然,立刻用另一隻手飛速的抬起來抓向白傾城下麵。


    白傾城一愣,頃刻間彈跳了起來,他這猛地往後一撤,用的力氣挺大,唐夏右手還攥著他的手腕,此時被他這動作一帶,就猝不及防的給帶著坐了起來。


    其實唐夏在向下一抓確認之後就已經立刻鬆了手,他覺得自己還是挺識趣的,但是白傾城起來之後,立刻就抬手幹脆的給了唐夏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聲音那個清脆。


    白傾城還衝他失去冷靜的吼了一聲:“你幹什麽?”


    唐夏的臉被打偏到一邊,頃刻間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疼,他撇著臉咬了咬嘴唇,這一巴掌不能怪白傾城,畢竟哪個男人被突然摸到下麵,都會做出過激的反應,這很正常。隻是他唯獨做錯了一點,這一點讓他極其後悔,那就是:早知道白傾城要打他的臉,他就應該用左手給他試脈,這樣就能牢牢的抓住他的右手,如果被他用左手打的話,這巴掌也不至於挨的這麽結實。


    唐夏後悔完了之後,用眼角的餘光發現白傾城正在那邊渾身戒備的瞪著他,唐夏就繼續側著臉仔細想了一想,白傾城今迴破綻百出,根本就失了平日的冷靜和水準,行為裏麵透著一種淺顯的幼稚,明明對他厭惡的不行,卻執意的要壓在他的上方,絲毫都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因為這種動作而透出的曖昧,難道,果然是蠱毒發作的關係嗎?!那麽,如果是這樣的白傾城,他覺得,自己應該能應付的了,即使應付不了,最起碼自己也不會吃虧。


    所以他一打定了主意,就立刻微笑著迴過臉來,決定跟白傾城直奔主題:“師弟,你最近是不是*很強烈呐?難道你每次都這樣強行壓抑下去?!這樣對身體可極大的不好!”唐夏說完這句,就想:操,何止是不好,毒就這樣被一層層的積起來了,怪不得比他的毒長得還要快,都到了讓白傾城失去理智的不惜在大半夜來找他算賬的地步了!


    但是唐夏自信的看著白傾城,他覺得自己能掌控局麵,控製接下來的發展。


    接下來,就是把白傾城順利的哄著迴去睡覺,然後等明天,等明天一早,當然如果他起晚了,那就晚一點,總之,等到明天,他養足了精神,就會給白傾城把自己給他辛辛苦苦配的藥給他送過去。


    如此,唐夏在這邊美美的想著,右手還仍然搭著白傾城的脈,也沒想起來要放開。而那邊,聽完了唐夏說話的白傾城,渾身戒備的坐在床頭,他死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唐夏的話,然後他低頭慢吞吞的看了看唐夏攥著自己手腕的白皙手指,反應了一下,須臾惡狠狠甩開唐夏的手,身體猛地往前一傾,抬起手來就一把捏住了唐夏的下巴,並惡狠狠對唐夏吼道:“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你果然知道些什麽,你給我說清楚,這毒,到底怎麽解?”


    唐夏聽他這樣問,就開始皺眉,不對啊,這節奏不對,白傾城的行為是遲鈍了一點,反應也遲了一點,但是問出來的話竟然一點都不遲鈍,沒有一點心理準備的,自己竟然就這樣直接被問到要點上?!這是何等的不合常理啊!


    白傾城絕對是個怪胎。


    唐夏苦惱的想著。


    眼下問題來了,白傾城既然能這樣問,就代表了他的腦袋最起碼還保持了八分的清醒,對於白傾城這樣智商的小孩來說,八分就已經足夠了,就像那些喝酒的人,醉了五成,但是還沒到真醉的程度,這個時候,他們的腦袋還都是清醒的。


    如果真如自己推斷的那樣,那麽事情就不好辦了。


    看白傾城這樣,是不可能再會像那天晚上那樣直接斷片兒了,因為他的毒還沒到那天晚上的程度,雖然漲的迅速,但是連那天晚上的五成都不到,不,據脈象推斷,要確切的說的話,頂多三成。


    那麽,問題就來了。


    麵對著不會失去記憶的白傾城,他的迴答就必須謹慎了。


    他的確是有給白傾城準備了藥,這點沒錯,但是,白傾城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問出來的,問的是一個等同於給他下套的問句,如果自己順勢就答應了把自己辛苦得來的解毒`藥給他拿出來,那不就等於承認了,自己給他下過毒嗎?唐夏思及此處,覺得大大的不妥。很明顯,時機不對啊!


    這讓唐夏很糾結。


    白傾城是因為他中了毒這點沒錯,可是毒不是他下的,這有本質的區別。他不能貿然的入套,不然會死的很慘。


    白傾城見唐夏瞪著眼睛不說話,眼珠子在眼眶裏麵亂轉,就知道他又有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主意了,他此時身體的反應方麵雖然遲鈍,但是腦袋在唐夏這耽擱的一會兒工夫自覺已經清醒了不少,他看唐夏這樣,心裏麵就本能的煩躁,似乎抑製都抑製不住,唐夏這個小人,又有什麽下作的主意了嗎?!


    想到此處,白傾城手上本能的使勁一捏,唐夏正在腦中天人交戰,此時沒有防備,頓時痛的“唔”了一聲,立刻用手使勁的拍擊白傾城捏著自己的下頜骨的手:“hang開hang開……”(放開放開)


    操,他臉上之前被白傾城揍的傷還沒有好全,如今被白傾城這樣不打一聲招唿的使勁一捏,頓時又撕心裂肺的疼了起來。


    但是白傾城不知從哪裏來的執拗,無論唐夏怎麽拍,他就是不鬆手,急得唐夏直接踹了他一腳,這一腳唐夏用了全力,為了躲開唐夏的一踹,白傾城此時才終於將他放開。


    唐夏淚眼汪汪的捏著自己酸痛的臉頰,操,他眼淚都疼出來了,這小子夠狠。


    既然這小子做事這麽絕情,那就別怪他唐夏不客氣。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對你做了什麽事情嗎?”唐夏豁出去般梗著脖子,無畏而蔑視的看著白傾城,居高臨下的宣布道:“那好吧,我不如就告訴你,你可給我聽好了。”


    唐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白傾城懷疑的眼神,堅定而大聲的宣布道:“是,老子是給你下了毒,但是,你知道老子為什麽要給你下毒嗎?你有沒有想過老子為什麽要費那麽多周折的給你下淫毒?要想害你,直接毒死你好了,幹嘛還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對你百般忍讓,還在你不從之下費盡心力的救你?!”唐夏掐著自己的臉,蔑視的道:“你要知道,這是需要有個前提的。”


    白傾城皺眉看著他,須臾動了動嘴唇:“說。”


    “那就是,”唐夏像一個勝利者一樣宣布:“因為老子喜歡你,哈哈哈哈……你明白了吧?後悔了吧?這可不能怪我,是你逼我說出來的……”


    唐夏自覺這消息對白傾城的衝擊絕對夠大,因為白傾城那麽討厭自己,聽到自己喜歡他,那還不躲的他遠遠的?!


    沒錯,這就是唐夏的報複。


    是唐夏能想到的最狠的報複,他要惡心死白傾城,讓他一個小屁孩整天仗勢欺人,不把自己這個尊貴的師兄放在眼裏。


    活該。


    這是醃臢白傾城呢!


    哈哈哈哈,不知白傾城聽到這樣勁爆的消息,會有什麽反應!


    會有什麽反應呢?!


    唐夏偷笑之餘,注意了一下周圍的動靜。


    然後,他就發現,直等到他都笑完了,他本人也沒聽到白傾城做出絲毫的迴應。


    不對啊,又跟預想中不對了!


    唐夏的笑聲被迫戛然而止,然後,他就重新放平腦袋,往白傾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傾城的臉上,怎麽說呢,是一個震驚的表情?!


    沒錯,是震驚。


    然後,見他向自己看過來,白傾城似乎現在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似的,然後,白傾城就做了一個動作,他抓起唐夏床頭的衣服惡狠狠的朝唐夏兜頭兜臉的扔過來,然後在唐夏拿下衣服來的一瞬間,頃刻間就跳下了床去,似乎無法忍耐一般,把唐夏窗前的桌子給一腳踹了個稀爛,那一腳的威力,即使坐在床上離那桌子十分遙遠的唐夏,看著那木屑紛飛的場麵,也禁不住心裏一抖。


    唐夏毫不懷疑,白傾城是將那桌子當成了他來踹的,在桌子散架的一個瞬間,唐夏的腦中都禁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變成那張桌子的畫麵。


    然後,他就反應不過來的,驚呆的看著已經轉迴身來直麵對著他的白傾城,看到他帶著滿臉純粹的厭惡表情,惡狠狠的衝他道:“以後別讓我看到你,唐夏,你真惡心。”


    他說完了這句,就頭也不迴的摔門走了。


    徒留下唐夏坐在床上目瞪口呆的麵對著滿地桌子的殘屑。


    他媽的,白傾城有那麽厲害嗎?一腳下去,一張純實木的桌子,竟然到了幾乎粉碎的地步!


    操,他什麽時候能練到這麽厲害程度?!


    眼饞死了!


    白傾城那小子,實力真不是蓋的!


    同樣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怎麽能區別這麽大呢?!


    這不公平。


    於是乎,帶著這樣的憤懣與不平衡,唐夏在下床確定白傾城真的走遠了之後,插好房門,放心的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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