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完事之後,唐夏才撐不住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唐夏暈迷的躺在那裏,除了一條長褲,身上身無長物,沒有一點可以禦寒的東西。山上的空氣本就清冷,而隨著床前炭盆裏的餘燼一點一點的燃盡,最後的一點火星也早已經熄滅了,鍋中的沸水慢慢的不再沸騰,慢慢的,涼了下去。室內的空氣開始變得冰涼。而唐夏身上那原本出透的冷汗,在這個漫長的過程當中,也早已經風幹透了。


    外麵的天光一點點的暗了下來,院中樹下那斑駁的影子慢慢的透出了一圈橙紅的光暈,之後,又全部黑了下來,天空那黑色的夜幕將一切慢慢的籠罩。


    直到烏雲飄移過去,露出了月亮的臉。


    柔和的月光照射下來,院中的樹下又出現了一個模糊的樹影。隻是這影子的顏色很淡,很淡,混合在黑暗之中,顯得黯淡異常。


    山上的夜晚出奇的寒冷,外麵的氣溫已經明顯降了下來,並且開始刮起了一陣冷風,微微合起來的窗扇被這陣冷風一吹,似乎承受不住,被猛地吹了開來,發出了“哐”的一聲!冰冷的空氣頃刻間灌入早已不再溫暖的室內,而床上悄無聲息的唐夏,終於在這個時候,在忽然打了一個冷顫之後,被成功的凍醒了過來。


    身上的皮膚早已經被凍得冰涼,幾乎都沒有知覺了。


    就在恢複意識的一刻,唐夏慢慢睜開眼睛,四周黑漆漆的,他覺得四肢麻木的厲害。


    他緩了好一會兒,慢慢的動了動胳膊,等血液迴流了一會兒,就開始感覺到一股難言的酸痛之感開始傳遍四肢百骸。


    而其中一條胳膊的疼痛最甚。他感覺了一下,才知道,由於暈過去時的姿勢並不自然,一根胳膊和一條腿都懸空的垂在床沿。因為垂的時間太長,關節有些受不了。所以現在他這胳膊和腿都處於僵硬的狀態。


    屋內的氣溫已經非常的寒冷,他赤`裸的被凍了這麽長時間,傷口上痛感的神經似乎都麻痹了,也可能是大師兄給的傷藥的藥效終於發揮出了作用,所以現在傷口反而不怎麽疼了。


    疼的是別的地方。


    垂下的胳膊和腿,除了酸痛異常之外,還不大聽使喚,而且身體各處的反應都很遲鈍。


    他這逼毒一迴,失了不少血,又運功使毒行經內髒,似乎因此耗費的元氣有點太多了,給身體造成了很大的負擔,所以此時做這種平常的動作都挺辛苦。


    他先是稍微動了動手指頭,然後再是肘關節,一點一點的,讓這裏的關節能夠重新活絡起來。


    他努力了一會兒之後,終於將垂下的胳膊和腿都收了迴來,用另外一根胳膊抱住這根麻痹的胳膊,然後緩緩的起身坐了起來。


    夜晚冰涼的空氣喘入肺腑裏,麻痹的胳膊和腿剛剛緩了過來,就開始出現如很多螞蟻在肌肉和骨骼裏麵爬行的那種麻癢之感。


    唐夏就用力的按了一下胳膊和腿。


    身上一直冷的厲害,他摸起床頭幹淨的裏衣,一件一件嚴實的穿上。手指觸碰到皮膚之上,都感覺不到應有的溫度。


    緩過一口氣來之後,唐夏就在床上盤腿坐好,閉上眼睛,將內功心法運行了一個大周天,等再重新睜開眼睛時,身上已經開始暖洋洋的了。


    唐夏舒一口氣。


    隻是,眼睛適應了周圍的黑暗,抬眼望向床頭之時,看著床頭小桌上那些擦了黑血的布子,還有床頭地麵上他吐出來的毒血,唐夏皺起眉。雖然已經晾了這麽久的時間,但是這些東西卻已經開始發散出劣質的臭味,就像那些毒素正在慢慢的揮發到空氣中一般。這些臭味又混合著鮮血的腥氣,讓人聞之實在不敢恭維。


    唐夏無法,隻得披衣下床,點上油燈,將這些東西全部清理出去。


    還得大開了窗戶通風,讓涼氣流一重重的灌進來,來替換掉室內汙濁的空氣。


    迎著冷風,唐夏覺得剛暖起來的身子,似乎又要被這冷風給吹涼了。所以他趕忙又加了一層衣服。


    心裏想著,既然勞動一迴,那就一次性收拾幹淨吧,炭盆、鍋子,都一並的收了出去。還打水衝刷了床頭噴了血漬的地麵。


    所幸時間不長,他就收拾完了。


    於是關好了房門,給窗戶留了條縫,又吹滅了油燈,迫不及待的扔了衣服爬到床上,把床頭疊的整齊的被子拽過來,給自己密密實實的蓋上。


    舒出長長的一口氣之後,在漸漸溫暖起來的被窩裏,精疲力竭的唐夏很快就重新進入了夢鄉。


    隻是這一次,他還是沒有睡長。


    似乎感覺被子剛剛暖和了過來,他隻閉了一會兒眼,就被一種緊迫的危機感給迫醒了,這純粹是出於一種原始野性的直覺。


    醒過來的一瞬間,他首先聽到的,是一種來自於腦袋上方的,沉重的唿吸。


    這唿吸聲異常的急促,聽聲音似乎近在咫尺。而且對方身上發散出來一種熱度,而這熱度之中又夾雜了一絲冷風,冷風通過皮膚的接觸直接刺激到了毛孔,使得臉上的皮膚開始明顯的發緊,並且醒來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出來,身上的熱度正在流失,有人把他蓋的暖和被子給掀掉了,可能是因為剛剛掀開,他本身又積攢了一點熱氣,所以現在才覺出冷來。


    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有這樣明顯的雙重刺激直接刺激著他,讓他想不清醒都難。


    所以唐夏在清醒的一個瞬間,立刻就感覺到心裏一緊,他天生就膽兒小,此刻被這一嚇,立刻連眼都不敢睜開了。但是對方唿吸急促,聽聲音倒像是個活人,所以他就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有些膽怯的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就看到,在他的身體正上方,有一個人形的黑影,而這黑影此刻正用將雙手撐於他腦袋兩側的姿勢,懸空的俯撐在他的身體上方。


    唐夏一個驚嚇,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兩個人此刻身體間的距離,就隻有三個拳頭那麽近。


    這距離近的,似乎他一個衝動的動作,就能碰到對方的身體。


    唐夏緊張的盯著對方,渾身僵硬。他現在根本連動都不敢動,對方現在背著光,臉上麵有很大一片陰影,看不清五官,但是看輪廓明顯是個男人,兩個男人按理說應該沒什麽,但是,他在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怕自己一個失誤的抬手,就不小心碰到了對方不該碰的地方。


    同樣是男人,他知道有些地方是男人的禁忌。


    而如今這個人正在用詭異的姿勢俯瞰著他,所幸這個人還並沒有什麽進一步的舉動,所以,敵不動我不動,他現在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他現在必須得小心行事,不能刺激了對方。眼下最要緊的是,他得先搞清楚對方是誰,才能做出相對正確的反應。


    想到此,唐夏就小心翼翼的瞥了瞥眼睛,讓自己的視線稍稍適應了一下周圍的黑暗,這一個撇眼間,他發現床對麵的窗扇大開著,此刻正有明亮的月光直直的照射進來,也就是說,對方是從窗戶躍進來的?想到這裏,唐夏閉了下眼睛,腦袋開始快速的轉了起來,青陽山下設有強力的結界,除了派裏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宵小之輩在不被發覺的情況下趁機溜上山來,也就是說,現在壓在他身體上方的,極有可能是他認識的人。關鍵就得看是誰了,為了什麽目的,唐夏自覺穿越以來並沒有結仇,這點可以暫時放心,如此想完了,唐夏就慢慢的睜開眼睛,視線已經適應了眼前的黑暗,接著他就不動聲色的將腦袋調整到了一個合適的角度。


    然後,他就有些緊張的,慢慢的迴過眼來……幾乎是立刻,他就看清楚了這個人的臉。


    在看清楚的一瞬間,唐夏頓時驚訝的叫了一聲:“白傾城?”


    但是他剛叫出來,就立刻又閉緊了嘴巴。


    不對,白傾城的麵色相當的不對,白眼珠異常的明亮,裏麵似乎帶著一點血色的微光,直直看過來的目光裏麵,似乎充滿了一種野性與侵略的東西。


    唐夏被這種東西一嚇,立刻不敢再出聲了。


    他有些忐忑的看著白傾城。


    看著他急促的一口一口的唿吸,那噴出的熱氣似乎要直接噴上唐夏的臉頰,但是唐夏又並沒有感受到那空氣中的熱度,但是顯然,白傾城在壓抑著什麽。


    唐夏心裏頓時緊張起來,他不知道白傾城現在是不是還保持著清醒的狀態。


    唐夏幹咽口吐沫,這樣下下去不行,他不能被這麽壓著。


    萬一白傾城要對他幹什麽不好的事,他根本反抗不能。


    所以稍一思量,唐夏就立刻放緩了聲音,小心翼翼的,用誘哄的語調問:“師弟?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白傾城一直在惡狠狠的瞪著他,看眼神總感覺他不怎麽清醒,唐夏起初叫他的名字,他也沒給出反應,似乎直到此時唐夏的聲音才終於成功入了他的耳,隻見白傾城的眼神立刻閃了閃,然後皺起眉,他似乎恍惚了一下,眼神露出了一絲茫然,須臾,他又閉上眼睛,似乎努力將他想要壓抑的東西使勁的平複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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