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


    風凝不知道風鄴為什麽會突然提到玉琉君,“自先前在昆山感知到仙君遺留氣息,知曉仙君已出秘境,卻被魔尊尋仇逃出之後,再沒能收到任何消息。”


    風鄴眉頭皺得更緊,話到嘴邊瞥見周遭眾人又頓住。


    “師弟是有什麽發現?”


    “可能是我想多了。”


    風鄴思前想後,最終咽下了話,卻道,“琉璃仙君失蹤已久,可能是倦了世間瑣事,僻世隱居了。我覺得,還是不要再擾仙君清修為好。”


    知曉自家師弟性情之人聽得他此言,便知隻怕這次魔族的行動跟玉琉君脫不開關係了。


    六瓣豆蔻,有轉陰陽,接續逆改根骨之效……


    風凝心中有了思量,點頭按下此事,“也好。魔域所言和談之事,事關三域和平,我欲往魔域尋魔尊親自一談,大典便有勞師弟主持了。”


    “你要去魔域?”


    風鄴不讚同他獨自涉險,“魔域環境特殊,對靈修有克製之效,你獨自前往,恐怕……”


    “無妨。”


    風凝打斷他,“我會約魔尊到‘三不管’城一談,不會魯莽。”


    見勸不動他,風鄴也隻好妥協。


    風凝禦劍離去,出了塵域皇城,思及風鄴所言,終是放心不下,轉向往昆山而去。


    昆山之巔,紅綢香案依舊,隻是被霜風吹落滿地淒涼。


    彎腰拾起落地殘綢,玉琉君抿唇看著眼前淒涼之相,心生惋惜。


    本想為安安補上結契大典的,卻被昆吾壞了事。


    黎安瞥了眼身側失意的人,寬袖一卷,滿地風雪盡掃,紅綢喜字雖已殘破,但卻盡皆迴了它們原本的位置,除了玉琉君手中那截殘破的紅綢。


    重新擺上香案,黎安立在桌前看著呆愣在原地的人,“站著做什麽?不想拜天地了,還是覺得簡陋了配不上你所以嫌棄?”


    玉琉君握緊紅綢,快步走至桌案前,望著眼前人笑得傻氣,“我隻是太高興了。沒想到,安安竟還記得所有的布置。這是否說明,當日安安便與我交心?”


    “少得意了,本尊天生記性好,過目不忘而已。”


    黎安才不可能認自己記下布置是有心之舉,端了酒杯朝他高舉,“日月山河不移,望為見證,你,玉琉君,可敢與吾同飲一壺酒,從此攜手與共,生死不棄?”


    玉琉君亦端了酒杯,繞過他臂彎,與其交杯,“日月山河為證,玉琉君此生願與吾之所愛,黎家安君,攜手與共,生死不棄。”


    再無多言,滿腔情意隨交杯之酒由喉入心。


    飲下交杯酒,本該是旖旎之刻,如果沒有零號機突兀的吐槽的話。


    【這個誓詞,知道的曉得你們是在結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結拜為異姓親兄弟呢!宿主,你的情商連這個石頭都不如。】


    “閉嘴!”


    黎安的好心情頓時一掃而空,“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不會看眼色?”


    【如果你也跟我一樣,天天不是被黑屏就是被強製下線,時間長了,總是想發點瘋的。】


    黎安在腦識裏傳遞給它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零號機瞬間正經,【咳,其實吧,主要是風凝正在往這邊來。宿主你們若是不想現在跟他碰上,該轉移陣地了。】


    玉琉君出手抹除自己魔氣痕跡時,黎安就料想會有人因此一探昆山,但沒想到他們動作這麽快,還是風凝親自前來。


    還有事沒處理妥當的黎安並不想這麽快跟風凝對上,當即抓了膩歪靠過來的玉琉君往洞府中走。


    玉琉君耳根漸紅,輕咳一聲,“安安,現在還是白天,是否有些不太妥當?”


    “……”


    離譜的石頭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開無數莫名其妙的竅門,黎安古怪看他一眼,哼了一聲,“說了要罰你挖石頭,你當本尊是在開玩笑?”


    自知想歪了的玉琉君臉色一紅,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個,嗯,剛剛靈力消耗似乎有些大,開采起來恐怕效率不佳。不如我們……”


    忍無可忍的黎安直接屈指敲在了他腦袋上,發出一聲沉悶響聲。


    【哦,聽這悅耳的聲音,這是一顆好頭!好石頭!】


    “閉嘴!”


    神特麽好頭!


    他身邊就不能有點兒正常的玩意兒嗎?


    黎安氣悶,拽著人往洞府深處走。


    捂著腦袋裝了半天委屈的玉琉君見黎安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怕是真的惹他生氣了,立刻正經了神色,牽著他往昆山山脈深處走,“昆山錯綜複雜,安安要跟好我。”


    黎安垂眸看著自己被握著的手,絲絲暖意迴傳,是身側人用靈力暖著他。


    昆山地寒,縱然黎安有魔氣護體,卻因本身體質問題,對寒氣的抵禦力極差。


    此刻被玉琉君用靈力暖著,稍有凝滯之態的魔氣才再度運轉。


    感受著體內運轉的力量,黎安暗自垂下了眼。


    看來就算世界意誌會根據世界特性和角色需要更改他的體質,當年被封印留下的後遺症也無法被抹消。


    若沒有秦鈺為自己解封,或許他已經永眠無盡海?


    越是跳出往事以旁觀者的身份迴看過往,他就越看不透秦鈺的所作所為。


    察覺到黎安心緒波動,玉琉君側首看向他,“可是覺得冷?”


    說話間,玉琉君取了赤華裘為他披上,指腹撫過他冰涼麵頰,心中泛疼,“不如你先迴上麵等我,我很快挖夠石頭迴來。”


    頓了頓,他又不放心地補充,“我真的很快,你要等我,不可以一個人先離開。”


    瞧著他緊張模樣,黎安覺得好笑,收斂心神,握緊他的手,“方才是誰說靈力不夠,會影響玉石開采效率的?想不到你堂堂仙君,也是那等重色之徒。”


    玉琉君羞窘,支吾著辯解,卻說得認真得很,“因為安安是我唯一的欲望。”


    這一記直球,直接給黎安幹沉默了。


    這人真是!到底是怎麽能夠用特別一本正經的語氣和神情,說出最不正經的話的?


    無言以對的黎安不敢再調侃他,掩飾般轉頭,“走了,快點挖完石頭迴去了。你這石頭老家,簡直冷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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