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以為這位嬸子會幫她把衣服穿上再走,哪成想,人家沒待多一會就走了。


    她指著程風給她穿衣服,她這光溜溜的在被子裏麵是挺舒服,但是指不定程風這個家裏一會還會來什麽人呢。


    這一會喂水,一會喂粥,一會又喂藥的,程風就這樣地給她扶著抱著也不是那迴事呀。


    你程風是把我當傻子了,可是我也不是真的傻呀,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但是胳膊腿都不好使,心想,自己不會是凍殘廢了吧,會不會把哪裏的肌肉血管組織給凍壞死了呀,不會得截肢吧,她想想就有點害怕。


    程風走進屋裏看著跟自己較勁的傻子,他走了過去說:“你是要方便嗎?”,傻子把“方便”這兩個字在自己的腦袋裏麵過了一遍,是她心裏想的那種,去衛生間的意思吧。


    於是她朝著程風使勁地點點頭,她已經憋了好久了,再不去就得尿床了。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程風轉身就又出去了,這可把傻子給急壞了,這不是擺明了讓自己尿床嗎。


    沒一會,程風就拎著一個桶迴來了,傻子躺在床上側著頭看了一眼程風放在床邊的木桶,她立刻領悟了,程風這人不錯,救了他兩命,伺候人還挺有一套的,這是不想讓她去外麵的旱廁呀,是想讓她在桶裏麵解決。


    傻子想自己現在這種情況就是爬也不一定能爬到外麵的旱廁去,所以有這個桶,可以方便不少,現在不能顧著自己的臉麵了,尿床會更沒臉麵,搞不好還得被程風趕出去,程風可是她在這裏的唯一一顆救命稻草了,她高低要給自己長長臉,她一定要自己下去在桶裏麵解決,於是她就看著桶等著程風出去。


    但是讓她做夢都沒想到的是,這一米九十多的程風,看著就很滲人,怎麽照顧起人來麵麵俱到呢。


    隻見程風搓了搓手,然後揭開被子,她剛感覺身子一涼,程風就把她給抱了起來,她受到了驚嚇,本來就尿憋的小腹擰著勁疼嗯,她一下子就尿失禁了,還好尿到了桶裏麵。


    她本來要張口說話的,告訴他我自己就可以,讓他先出去,可是這樣一弄,她為了保住臉麵高低不能開口講話了,程風要是發現她不傻,那現在尷尬的人可就不是她一人了。


    等她方便完以後,程風又把傻子給放在了床上,把被子給傻子認真地蓋好,然後拎著桶走了出去。


    傻子在床上想著,行吧,在現代,伺候病人都是這樣的,她怎麽也算是一個病人了,並且從名義上講她和程風是夫妻,她被這樣照顧也是應該的,她厚著臉皮找了一些理由安慰完自己以後,她心裏舒坦多了,又能踏踏實實地躺在床上養著了。


    程風也不閑著,沒事的時候就會給她揉搓四肢,有點現代做康複的意思。


    這一揉傻子還有點感覺,她心暗喜,有感覺就好,證明四肢沒有凍壞死,這下好了,四肢算是保住了。


    晚上的時候,程風抱著一個大盆放在了屋子裏麵的地中央,然後從廚房裏麵拎了三桶熱水出來,傻子歪著頭偷看了一眼,心想,這不會是真要給她洗澡吧,這個真不用,她寧可這樣先僵硬著。


    她心裏在做著激烈的鬥爭,程風已經走到床邊刷地一下就把被子給揭開了,然後把她抱起來就放進了盆子裏麵,這個盆子肯定不是洗澡專用的盆子,因為這個大小程風肯定進不去,她猜測,這應該是一個大的洗衣服的盆子。


    眼下都到這個地步了,人家程風也不會逼她做什麽,人家就是出於善良才這樣照顧她的,程風就是把她扔迴老李家也說的過去,隻不過她要是被送迴去,肯定不會有這樣的照顧,說不定活不到第二天。


    她名義上的哥哥李長根,巴不得她立即就死呢。


    程風拿著一個水瓢往他她身上澆熱水,她感覺自己渾身往外冒寒氣,還不受控製地打了好幾個寒戰,她不但沒感覺出水熱,反而更冷了,身上還起了雞皮疙瘩。


    過了十多分鍾,她的手在水裏麵感覺能攥上點了,看來泡澡是管點用呀。


    她正感慨的時候程風出去了,她看著廚房緊閉的門,她也不知道這個程風出去幹什麽了,正好她用自己不太好使的手給自己搓個澡吧,她很是吃力地在身上還沒搓兩下呢,門嘎吱一聲響了,她趕趕緊把手伸進水裏麵,一動不動。


    她偷偷瞟了一眼,程風拿著一把剪刀和一個小板凳進來了,還有點別的東西她沒看清,因為程風腿長,兩步就到她身邊了。


    程風把板凳放在了盆子邊,坐在了她的背後。


    傻子不知道程風要幹什麽,她隻好耐心地裝傻去等。


    程風往她身上澆了一些水,然後用手去捋順她的頭發,隨後就聽見剪子剪頭發的聲音,剪刀下的一點都不留情,哢哢哢就是剪。


    幾剪子下去,剩下最長的頭發剛過嘴,打著結,聚成蛋的頭發都被程風找出來然後一剪子給剪掉,前麵還給她剪了一個不知道什麽樣子的頭簾。


    頭發剪好以後,程風就用瓢小心翼翼的地往她的頭上澆水,避開了頭頂,傻子有印象,那天的那個壞人不知道用的什麽在她的頭上拍了一下,應該還出了很多血,現在她頭頂是什麽樣的,她也不清楚,她的手臂還沒靈活到可以舉起來夠到腦瓜頂呢。


    頭發用水打濕以後,程風就在她頭上塗了些什麽,應該是類似於肥皂的一種東西,連頭帶臉的一並給她洗了個幹幹淨淨。


    她的臉現在已經發燒了,滾燙,應該和凍瘡有關係,她的手腳,手腕,腳腕也都是這種感覺,還癢癢的,是那種鑽心癢。


    從脖子開始就有搓不完的髒東西,程風的手很有進勁,手裏拿著一塊布都快給她身上的皮搓掉了。


    這個澡搓的到是細致,就是傻子自己也弄不了這麽幹淨。


    再次躺到床上的時候,傻子已經累的就剩下一口氣了,她雖然隻是坐在盆子裏麵什麽都沒幹,活都是人家程風幹的,但是她這樣的病號,泡澡出汗會讓她變得有些虛弱。


    她躺下以後程風就開始一樣一樣的往外收拾。


    泡完澡的傻子氣血消耗很大,沒一會就在床上迷糊了,不知什麽時候程風才上床睡覺,還是和前幾天一樣側躺在床上,然後摟著傻子。


    自己在現代再驕傲也要考慮自己現在的處境了,能有一尺寬睡覺的地方就知足了。


    傻子這天晚上睡得很好,可能是因為身體太虛弱了,也可能是泡澡泡熱乎了,她早上醒的可不比程風晚,程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生火。


    等屋子裏麵有點熱乎氣了,程風就進屋了,她把陳嬸子給傻子拿來的衣服找了出來,他沒給傻子穿棉衣,就把裏麵穿的衣服褲子給傻子套上了,然後再給傻子蓋上被子。


    這身衣服傻子昨天就盼一天了,今天終於穿上了。


    家裏的東西有限,程風也拿不出什麽東西給傻子吃,他又做的玉米麵子粥,兩個人都是這樣的夥食,傻子還好點,粥裏麵能加一點白糖,程風的碗裏麵就什麽都沒有加了。


    程風在心裏盤算著,過兩天傻子好點了,他就得上山打獵了,借來的一盆糧食也吃了半盆子了,不是傻子吃的多,是自己的飯量大,以前就經常聽見劉大蘭念叨,糧不夠吃,糧不夠吃,其實都是說給他聽的。


    他也不好意思再端著盆去前院李叔家借了,人家說是給的,但是他也要換迴去的,還有這幾天給傻子買的藥都是李叔墊付的,買的都是好藥,用了不少的錢,這些都得抓緊還迴去。


    一想到這些,程風就希望傻子快點好,於是他白天給傻子揉胳膊揉腿,晚上給傻子泡澡,接連三天傻子真的能下床了,飯也不用喂了。


    程風見狀,這天早上他給傻子穿戴整齊,她不知道程風為什麽給她棉衣棉褲,外衣外褲都給套上了,這衣服是陳嬸子拿來的,這衣服不大,衣服的主人應該很瘦,但是她穿在身上就顯得很大很肥,就像一個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樣,但是可以將就穿,總比小強多了,傻心理犯著嘀咕,程風這是要把她送走嗎?


    她隻好等著程風開口,沒一會程風就對傻子說:“我今天得去山上打獵,你自己在家行嗎?”


    傻子點了點頭,隻要不把她送走,一切都好商量。


    這幾天程風覺得大家可能是不了解傻子,傻子能聽懂話,他問傻子什麽,傻子都會點頭搖頭地迴應。


    並且傻子很安靜,不喊不叫,不作不鬧,到什麽時間讓幹什麽就幹什麽,是一個很聽話的小孩。


    程風說:“柴我放到廚房裏麵了,你要是冷了就往裏添柴,別讓火斷了。”


    傻子點點頭。


    程風確定傻子聽懂了他說什麽以後,他把柴往土灶裏麵添,給傻子看,又對傻子說:“我教你做飯,你要是餓了就自己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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