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迴


    薑恬昨天晚上睡得晚,玩的也瘋,第二天醒的自然也晚。她睡醒的時候竇成澤已經從宮裏拜年迴來了,昨天晚上就睡了一個時辰,這會兒正半靠在素色薄棉緞枕頭上閉目養神。


    鼻若懸膽,唇若塗脂,那雙平日裏黝黑深邃的眸子閉了起來,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眼睫毛又卷又長,這樣柔和不設防的樣子,溫潤如玉,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薑恬一下子看呆了,成澤哥哥真是好看呀!大眼睛咪咪笑,眼裏滿是自豪,輕輕的爬起來撅著嫩紅嫩紅的小嘴兒啪啪的在竇成澤的臉上親了兩口。


    竇成澤本就沒有睡著,薑恬一動她就感覺到了。剛想著睜眼,就感覺到小寶貝的兩隻小嫩爪子搭上了自己的胸膛,小嘴兒更是啪啪的親了自己兩口,心裏頓時又脹又滿。


    伸出雙臂摟住想跑的小兔子,哈哈笑道,“看我捉住了什麽,”兩隻手去撓薑恬的咯吱窩,“原來是隻白白胖胖的小兔子。”


    薑恬最怕癢,咯咯笑著躲他,小肉身子跟個小蟲子似地扭來扭去,“成澤哥哥大壞蛋,你裝睡,哈哈,別撓了,我……我才不是小兔子,我是小美人兒。“


    竇成澤這會兒是真笑了,知道這小丫頭愛美,沒想到愛美到這個地步,自己誇自己小美人兒。唔,也對,確實是美人兒,他的小寶貝長大後比月亮都要耀眼。


    唉,想到這裏他心下歎了口氣,看小丫頭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不再鬧她。大手捧著亂糟糟的小腦袋把眼角的眼淚親掉,哄著她,“是小美人兒,小美人兒要快快長大才好。”長成大美人兒,披上嫁衣嫁給成澤哥哥做新娘子。


    薑恬的唿吸還亂著,撓癢癢最可怕了,她又嬌氣,這會兒還生著氣,一逃出魔掌就翻臉不認人,撅著小嘴巴給了竇成澤一個亂糟糟的後腦勺,小手啪的打了他一下。


    竇成澤笑笑,也不以為忤,坐起身來,摸過紅棗昨天晚上就準備好的小衣服,一邊哄著一邊給她穿,“好了,不鬧了,今天大年初一,起來就有紅包拿了,到了晚上還帶你出去看花燈好不好。”


    薑恬一聽眼睛就亮了,“出去王府外麵?看花燈?”除夕夜他說的時候以為就是哄著自己玩呢,畢竟前世可沒有先例,沒成想是真的!


    竇成澤親了親比夜明珠還要亮的大眼睛,眼帶笑意,“你聽話,自然帶你去,要是喜歡過兩天還去。”除夕夜和正月十五兩個正日子都有宮宴,隻能在其餘的日子多陪陪她。


    薑恬猛地一個骨碌爬了起來,聲音響亮,“我最聽話了。”伸著小胳膊等著竇成澤給她穿新衣裳。竇成澤笑笑,吩咐人進來伺候洗漱,洗漱完畢也不要人伺候,自己麻利的穿好衣裳就開始打扮小寶貝。


    因為還在孝期,不能穿太鮮亮的衣裳,不過因為要過年,還要出府去看花燈太素淨也打眼。


    薑恬今天的衣裳是一身白地雲水金龍妝花緞交領小短襖,雪白素錦底杏黃牡丹花紋馬麵裙,暖暖活活的鹿皮小靴子。竇成澤又給她紮了兩個小花苞髻,帶上漂亮的小珠花,下麵的頭發編成幾根小辮子垂在兩側,發尾簪著暖房剛剛送過來的茉莉花。


    顏色雖然素淨,但是衣裳首飾用料俱是上等,小臉蛋這幾個月被竇成澤養的白裏透紅,肉嘟嘟,水當當的,兩隻水晶葡萄似地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整個人像是觀音菩薩座前的小玉女。


    竇成澤看著這樣漂亮可愛的小寶貝滿意的不得了,這麽個小寶貝是我的,從小一直到老,都是我一個人的。心裏頓時豪情萬丈,一把抱起小寶貝,親了親小臉蛋,“先吃飯,好好吃飯有紅包。“


    今天的早膳有油炸鵪鶉,還有玉田香米粥,薑恬也不看別的,就盯著這兩樣吃,吃完竇成澤又逼著喝了一小盅杏仁兒牛乳。


    薑恬微微抬起小下巴抻著小臉讓竇成澤給她擦嘴,眨巴著大眼睛問道,“我的紅包呢,是小金元寶還是銀票。“


    竇成澤噴笑,捏了捏小鼻子,“小財迷,你要銀票做什麽。”


    薑恬有心逗他高興,晃了晃小腦袋,奶聲奶氣的,“存嫁妝。“


    竇成澤一聽嫁妝這個詞就不高興了,哼,嫁給我你還要嫁妝?嫁妝還不是我出!遂不再說話,自己也漱了口,牽著已經胖成小肉墩的薑恬去書房,心下忖度著那一小匣子小金豬不送了!


    房間離書房很近,幾步路就到了,竇成澤也不管薑恬,自己走到黃花梨木的書案前,在書案右邊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紫檀雕花的小匣子放在書案上,示意薑恬自己過來看。


    薑恬看著那個大約一個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小匣子,心裏好奇,顛顛的邁著小短腿走過去。撥開外麵的搭扣打開一看驚訝的長大了嘴巴,滿滿一匣子的水晶寶石,這也沒什麽,難能可貴的是無論水晶還是寶石都是五顏六色的,她數了數,紅,藍,綠,黃,紫,粉,青,還有黑色和完全透明的。


    薑恬小心翼翼的伸出小胖手去摸,眸子裏流光溢彩的比寶石還要晶亮,“成澤哥哥你真好,我太喜歡了,我也要送你新年禮物。”說著就拽了拽竇成澤的衣袖示意他低下身子,摟著人的脖子,撅著小嘴啪啪的就香了兩下,親完了還有點不好意思,“我沒有錢,現在也繡不了荷包,你等我長大了,我天天給你做衣裳。”


    竇成澤看著她長大,最是知道這丫頭又笨又懶,這指定是哄他的話,但是嘴角還是壓也壓不住的越咧越大。隻要看著她笑,他就心滿意足了,哪裏舍得讓心愛的寶貝做這做那呢,摟著小寶貝親了又親,“我的乖妞妞,怎麽就這麽惹人疼呢!”


    賀府,一等丫鬟琴幽捧著七彩寶石嵌銀墜子給賀憐戴上,又拿過一旁的海棠金絲紋錦緞香包和吉祥如意絡子的玉佩給她戴上,站起身子仔細端詳了一下,“小姐就穿那件大紅牡丹團花披風罷,貴氣又好看,保準讓靖王爺殿下移不開眼。”


    賀憐本就不滿意靖王竇成澤沒權沒勢沒錢的,聽見這話厭煩,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但是也沒有反對小丫頭的建議,琴幽看見小姐臉色不對知道說錯話了,也不敢再言語,把披風給她係好。等到聖上的明旨下來可就不能再出門了,知道小姐不樂意聽,這句話沒敢說出來。


    臨出門的時候賀憐搭著香茗的手往外走,神色不動,“琴幽不必跟著了,香茗跟著我去。”這次的事情決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衍慶居,京城最大的酒樓裏,此時的雅間梅花閣裏,薑恬被竇成澤抱著趴在窗戶邊上,對著竇成澤興奮的指著樓下,嘰嘰喳喳的像隻小麻雀,“成澤哥哥你看,那個人好奇怪,大男人家家的竟然穿著粉鍛衣服,我要那個最大的走馬燈……那就是糖葫蘆嗎,我想吃……”


    竇成澤寵溺的摸摸她的小揪揪,吩咐小四子,“去給姑娘買了來,看見有其他的新鮮玩意兒也買了來,吃食找幹淨的。”


    說完又趁薑恬不注意衝小四子使了個眼色,小四子雖然也是一個愛玩的孩子,卻比猴子都要機靈,知道王爺的意思是等姑娘差不多吃飽了再把小吃玩意兒拿上來,響亮的噯了一聲登登的就下樓了。


    這時歲平進來了,在竇成澤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竇成澤點了點頭,嘴角左翹冷笑了一聲。低頭摸了摸小姑娘的小手,有點涼了,抱著迴到桌子前麵,讓她橫跨坐在自己腿上,把兩個小手夾到自己的咯吱窩裏,大掌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背,看她想掙紮,嗬斥道:“別動,小手都涼了,我給你暖暖,把臉也埋在我脖子裏暖暖,一會兒小四子把東西買迴來,吃完了飯,我帶你下去玩。”


    薑恬忍住難受不再亂動,把小臉埋在他脖子裏暖著,一邊暖完了換另一邊。


    衍慶居最出名的菜是熱鍋子,薑恬看到上來的滿滿一鍋,冒著騰騰的香氣,頓時饞的口水直流。雖說王府裏的廚子廚藝也是高超不俗的,但是有話道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再說不管前世今生她都很少出府,更不用說在外麵吃飯了。


    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興衝衝的催著竇成澤給她夾菜,也忘了剛剛不知誰說的晚上不吃飯隻吃樓下買的小吃了。


    竇成澤當然不會提醒她,拿著小銀箸細心的喂她吃。跟著熱鍋子一起上的還有衍慶居自製的甜果子酒,不怎麽醉人,配著熱鍋子吃味道最是好。


    薑恬看見竇成澤喝的愜意,也有點饞,一邊張著嫩紅的小嘴接著他的投喂,一邊眼巴巴的瞅著他的酒杯。


    今天過年,竇成澤也不拘著她,提起溫在熱水裏的青花瓷細嘴兒酒壺倒了一杯在酒杯裏,斜睨著薑恬,“想喝?“


    薑恬連忙點了點小腦袋,“想喝!”說罷還衝竇成澤諂媚的笑了笑,小樣子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竇成澤心裏大唿我的小寶貝真可愛,怎麽可以這麽可愛!也不再吊她胃口,端起酒杯喂她喝,“小妞妞可得喝慢點,就這一杯,喝完可就沒有了。”


    薑恬本想一口悶的,聽到這裏就隻是張開一點點齒縫,細細的品著。有梅花的清香,有荔枝的甘甜,難得的是還有酒液最原始的甘冽。一小口一小口的把酒杯裏的酒喝完,薑恬咂了咂嘴巴,讚歎道,“好酒!”


    在旁邊伺候著的丫頭們看著翻過年才六歲的小姑娘這般嗜酒,還會咂著嘴巴誇讚,都低著頭忍笑忍的肚痛。


    竇成澤拿出身上的手帕給她擦了擦嘴角,“可是吃好了?”


    薑恬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仰著小臉正想說吃好了,突然聽見外麵一陣驚唿聲,就是外麵那麽喧嘩的鬧市仿佛也被這陣唿喊給震得靜了一靜。薑恬嚇了一跳,伸著脖子往外張望,窗戶和門都關著當然什麽都看不到。


    竇成澤拍了拍她的背,“沒事沒事,不怕。”嘴裏輕柔的哄著,眼睛裏的笑意倒是有些瘮人。


    吱呀一聲門開了,歲平進來衝竇成澤點了點頭。竇成澤抱著薑恬站起來,給她係好雪白狐皮披風的帶子,帶上兜帽,看了看包的嚴嚴實實的這才一邊往外走一邊道,“走,帶我們小妞妞去看熱鬧。”


    薑恬眨了眨大眼睛,狐疑的端詳著他,又去盯著歲平看,聯係剛才的驚唿聲,知道肯定是有什麽事兒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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