鼇佰轉過身來,臉色陰沉,眼角的殺機愈發濃烈。


    “你說什麽?”鼇佰半眯著雙眼,隱約有發怒的跡象,身上散發出陣陣寒意。


    剛剛那一劍沒殺了張輝,反倒自取其辱,已是讓鼇佰懷恨在心。現在,張輝竟然還要反過來威脅自己。


    “嗬嗬!”


    鼇佰蔑笑著嘀咕道:“坐井之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鼇佰昂首挺胸,放佛站在高處,執劍俯視著張輝,眼神冷漠道。“我師弟鼇戰是漠家軍的人,你殺他已是死罪,若非師尊再三勸阻,你以為我會跟你一劍泯恩仇?”


    鼇佰鋼牙緊咬,陰鷙的雙眼透著森冷的殺機。“家師寬宏大量,恩賜你一條生路,你卻不知好歹。”


    “很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


    “錚——”


    鼇佰舉劍,劍鋒直指蒼穹,一陣陣刺骨的寒風自劍身散發出來,天寒地拆,方圓百丈大地披上一層皚皚寒霜。


    鼇佰揮劍,獰笑道:“彈丸之地,也敢稱雄?笑話。”


    自古以來,羊城就是武術之鄉,南拳的發源地,天南海北匯聚的武修多不勝數。尤其是在上個世紀,十個羊城人當中,幾乎有兩三個人會功夫。


    鼇佰生為羊城人,在張輝他們這幫泥腿子麵前,有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羊城乃是武者聖地,強者如雲。你張輝,也隻能在這窮鄉僻壤稱霸,到了羊城,以你的修為境界,也隻比廢物強上一些。”


    “憑你,也敢跟我鬥?”


    張輝嘴角上揚,浮現一抹譏誚。“武術之鄉?武者聖地?”


    “笑話,不過近代羊城武界出了一些強者和抗日豪傑罷了,當我讀書少?”張輝冷笑連連。“華夏,真正可稱的上武術之鄉的,隻有兩個地方。”


    “一個是河南嵩山,所謂天下武功出少林。”


    嵩山少林寺乃是武術的發源地,地位如泰山北鬥,不可撼動。


    “另一個,湖北武當山,內家拳鼻祖。”為了查找小金人的下落,對魯班及《魯班書》了解的更詳細,張輝前段時間一直在財大圖書館攻讀曆史。


    從上下五千年,到近代史,所有有史可查的強者無一不烙在他腦海。


    算無遺策,智者近妖的軍師;血染長襟,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所向披靡的名將;以及民間口口相傳,武功了得的綠林豪傑,張輝都有印象。


    拿武術之鄉來嚇唬他,不好使。


    還有一個詞,讓張輝恥笑不已。


    “恩賜我一條生路?”


    說得好像自己能夠苟活於世,全憑他師父意念一般。


    “哈哈哈!”


    張輝仰天長嘯,氣貫蒼穹,氣場十分浩大,此刻,張輝放佛化身於遠古的巨人。


    抬抬手,便可擎天。


    漠家軍,又算什麽?


    張輝踏出一步,掌心翻轉間,三顆雞蛋大小的掌心雷,赫然跳入眾人眼簾,炫目,刺眼。“我張輝是不是廢物,還輪不到你來評頭論足。”


    鼇佰的自大狂妄,讓張輝很生氣。


    張輝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鼇佰目光一凝,臉色漸次凝重。


    習武多年,鼇佰從來沒見過這般詭異的手段,一個人,竟如雷神一般,可駕馭雷電。


    先是雷暴拳,現在又掌控三顆掌心雷。


    隔著百米之遙,鼇佰仍清晰感受到掌心雷所透出的殺機。


    “錚——”


    鼇佰橫劍,小心翼翼防備著。


    突破築基中期前,張輝最多隻能駕馭兩顆掌心雷,現在他可以一口氣掌控五顆。不過,對付鼇佰,三顆足以。


    旋轉間,張輝將三顆掌心雷一再壓縮,融合。


    最終,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三顆掌心雷漸次融合一體。最後,隻剩下一顆掌心雷懸浮在張輝掌心,體積並未有多大變化,然後掌心雷中所蘊含龐大的能量,卻是令人心悸。


    “劈裏啪啦!”


    電弧不斷的跳躍,就像是斷了線的高壓電,哪怕距離很遠,也令人頭皮發麻。


    少年堅毅的臉龐,在電弧的映射下,更顯得冷酷,堅毅。眼前的這一幕,終將深深的烙印在每一個人腦海,畢生難忘。


    三顆掌心雷融為一體,能量成倍暴增,饒是張輝也有些難於駕馭。“掌心雷——誅!”


    “嗖!”


    掌心雷宛如毀滅的小精靈,在虛空劃過一道拋物線,拖著紫色焰尾,攜帶著致命的氣息,彈指間,射向鼇佰。


    鼇佰說張輝是廢物,其實就找個詞兒羞辱他罷了,真要說起來,以張輝的修為境界,在羊城也能排的上號。


    算不上出類拔萃,最起碼也是中等以上。


    若以修為境界論的話,張輝在麟川確算天賦超群,但是放到羊城,也隻能算是一般的天才。


    築基中期的境界,差不多相當於大宗師圓滿境界,比起鼇佰還要略遜一籌。


    不過,張輝是修道者,他們是武者。


    武者憑仗的是渾厚的內力,而張輝丹田處存儲的是無比精純霸道的真元。


    柴油所產生的動能,遠比不上汽油,何況真元堪比可把火箭推上九霄之上的航空燃油。


    兩者之間,宛如雲泥之別,完全沒可比性。


    “蹭蹭蹭!”


    感受到掌心雷蘊含的殺機,鼇佰臉色凝重,蹭蹭蹭向後倒退數十步。右腳猛地一沉,陷入地麵半尺,雙手橫劍於胸前,格擋。


    鼇佰剛擺好架勢,下一秒,掌心雷頃刻而至,落在青霜劍劍身上。


    “轟隆隆——”


    浩瀚無窮的能量瞬間爆發出來。


    紫色的電弧充斥著天地間,充斥著每一個人的瞳孔。強光刺眼,使得眾人暫時喪失視覺,眼前紫色一片,看不見人和物,隻知道負劍青年被萬道電蛇吞噬。


    “錚——”


    青霜劍劍身不住的震顫,似乎也承受不住雷霆閃電的侵蝕,發出悲鳴。


    許是過去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眾人的視線才漸次恢複,朦朧間,就聽見張輝淡漠的聲音傳來。“你走吧!迴去告訴你家師尊,下個月初一,羊城拜會。”


    鼇佰刺他一劍,張輝還他一拳。


    扯平。


    封彪曹忠,以及洪七梅彩他們努力睜開眼,舉目望去。


    鄉間的馬路上,剛剛不可一世,倨傲狂妄的負劍青年。這會兒,卻是連站都站不穩,就像是打擺子一樣,渾身不住的顫栗,臉龐扭曲,頭發一根根豎起,儼然一頭經典殺馬特皇族的蘑菇爆炸頭。


    身上的衣服,也變得如乞丐一般,衣衫襤褸,不堪入目。


    要不是赤腳負劍,誰還認的此人便是剛剛從羊城趕來的,羊城十虎之一鼇塵的大弟子,前朝漠北狂尊的徒子徒孫。


    “還不錯。”


    “算得上是個劍修。”


    雖然被電成了狗,鼇佰卻始終沒有棄劍。


    所以張輝給予他尊重,賞他一記掌心雷,然後讓他滾蛋。否則,漠家軍隻怕是又要折損一員大將。


    看著眼前這觸目驚心的一幕幕,眾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


    “嘶!”


    “張輝竟已是如斯可怕,天地間,還有幾人是他的對手?隻怕此間隻有漠北狂尊可堪一敵。”


    “啪!”


    鼇佰衝著張輝背影拱手,表情複雜。“謝輝爺不殺之恩,他日羊城必有重謝!”


    言畢,鼇佰轉身離去,背影蕭瑟,步伐踉蹌,幾次差點摔個狗啃屎。


    站不住,四肢電麻木了。


    鼇佰身後的馬路上,還橫陳著兩具屍體。


    一具祁固,一具王三喜。


    至於謝雄,隻剩下一攤斑駁的血跡,觸目驚心。


    “咚!”


    江一修終於站不住,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衝著少年的背影,咚咚咚連磕了九個響頭。


    最後趴在地上,渾身不住的顫抖,心神俱駭。“謝,謝輝爺不殺之恩。”


    緊跟著,剛剛下地裏摘西瓜的那些來自洪州的武者,一一匍匐在地上,衝著張輝的背影磕頭致歉,心甘情願。


    強者,敢不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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