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事求是的說,再不斬發自內心的覺得木葉遠比霧隱村強,不論是居住環境、人文氣息、交通條件,還是從武力值方麵,木葉遙遙領先那個封閉村落。


    來到木葉後,再不斬一開始也不習慣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道上,他在霧隱村都是走陰暗麵或者下水道;不習慣在外麵飯店吃東西;不習慣遇見村民時受到打招唿等等,但現在他習慣了。


    漫步走進一家熟悉的烤肉店,再不斬輕車熟路的在二樓靠窗戶位置坐下,片刻後服務員送來了熱氣騰騰的飯食。


    一大碗豚骨拉麵主食,一盤醃製好的牛裏脊肉,一盤五花肉,再加上幾串燒鳥和清爽的檸檬水,這就是再不斬常用的飯菜。


    十年了,再不斬已經逐漸忘記故鄉的滋味,隻是那抹辛辣仍纏繞在腸胃裏,讓他喜歡吃辣。水之國濕氣重,大部分人都喜歡吃辣祛濕,再不斬也不例外。


    他解下嘴巴上的繃帶,露出小而細的碎牙,就像鯊魚牙齒一樣,大口吞咽著加了許多辣椒的拉麵,鐵板上的五花肉和裏脊肉在滋滋冒油,再不斬拿起燒鳥就要來個一口吞,但目光陡然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子站在樓梯口。


    “再不斬先生果然在這裏。”


    再不斬放下燒鳥,想要笑一笑卻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白,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笑的時候眯起眼睛,會顯得你很像女孩子。”


    水無月白聞言也不惱怒,笑嘻嘻的眯著眼睛走到位子上坐下:“再不斬先生就請我吃這些嗎?”


    “那怎麽會呢,菜單在這隨便點,不差錢好吧。”


    很快,這處靠窗戶的位置傳來滋滋滋烤肉聲,二人秉持著食不語的習慣,快速的清理著食物。


    “啪嗒”


    再不斬心滿意足的點燃一根香煙,這是原水之國生產的香煙,後被納入到木葉煙廠,好在味道沒變,深受原霧隱村忍者喜愛。


    水無月白癱在椅子上,白嫩的手來迴摸著肚子:“還是在外麵吃飯香,家裏的菜都吃膩了,偏偏外公還不許換。”


    “你知道什麽”,再不斬失笑:“水無月一族是鼎鼎有名的忍族,講究的就是規矩,吃飯無非穩妥二字,如果菜品換的勤快,難免造成奢靡之風。”


    “可我上次去啟治副火影家裏做客時,他們吃的菜都是稀罕貨,一頓飯說價值千金也不為過。”


    再不斬吐出煙霧道:“這就是理念不同了,宇智波一族追求力量為強獨尊,性格沉靜卻舉止張狂,最重要的是人家真的有礦,自然而然的奢靡了些。”


    “你們水無月一族不同,講究的是細致入微的查克拉控製,追求的是像水一般的淡泊寧靜,所以在生活上刻板了些。”


    水無月白若有所思,他在外祖父的教誨中也逐漸懂得了思想的重要性。


    “思想一詞自古以來就有,你也別覺得它很遙遠,事實上新政就是思想的一種表達形式。”


    “忍者會基於自身思想去做事情,岩忍的團結、霧隱的狡詐都源於此,它會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忍者,進而影響著世界。”


    再不斬輕聲說著自己的見解,這些年他鬱鬱不得誌,隻好將時間都投入到理論學習中,忍術研究協會的期刊他更是爛熟於心。


    “毫無疑問,火影大人提出的新政思想已經打破了傳統統治製度,以大名為代表的貴族階級在這場持續數百年的權力鬥爭中落敗,終歸還是忍者笑到了最後。”


    “可我們不是為了民眾的幸福生活在進行新政嗎?”


    再不斬輕笑一聲,眼睛在煙霧中微眯:“我們當然在改善民眾生活水平,而且是全心全意的去改善提高。但我認為,新政的出發點是消滅腐朽奢靡的貴族階級,將政務權抓在自己手中。”


    “政務權?”


    水無月白有些疑惑,在他看來忍者本就是軍事政務一把抓的存在,就是這個忍界絕對的主人,談何來的二權分立。


    “遠的不說,咱們就看風之國”,再不斬來了興致:“風之國的砂隱村綜合實力很強,傀儡部隊讓不少人聞之色變,但是它的忍者集團隻有軍事權,一丁點的政務權都沒有。風之國的大名緊緊把控著權力,控製著國家生產資源資料,從而實現控製忍村的目的。”


    “那風之國的忍者們為什麽不像我們一樣發動新政呢?”


    再不斬有些頭疼,想了想後道:“白,你認為養活砂隱村需要多少物資糧食資源?”


    水無月白撓撓頭,他向來對這些不感興趣,外祖父也很少和他談論國家大事,倒是他幾個舅舅整日高談闊論,一副政治家模樣。


    “我們姑且按照十萬人的標準來計算,一個人每天三斤糧食,十萬人一年就是萬斤糧食,這僅僅是維持生存所必須的糧食,不包括副食品、蔬菜、蛋白質等。每年一億多斤糧食,有需要多少人去種地呢?”


    “按照火之國相對肥沃的土地計算,一畝地可以產出七百斤左右的稻米,一億斤糧食大概需要一萬四千多畝土地。每個人種植五畝土地,大概需要三千人左右去種地。這還是最理想的狀態,事實上在風之國境內多沙漠,機械化普及程度很低,每個人能種二畝地就算厲害的了。”


    “也就是說,為了保證十萬人不餓死,就需要三四千人去全職種植糧食做後勤保障。那為了保證一個數十萬人口的村落、兩萬左右數量忍者的集團正常發展有需要多少物資保障呢?”


    再不斬按滅香煙長舒一口氣:“答案是數百萬人口全力供給,整個國家的經濟大幅度傾斜支持,可就算這樣,砂隱村的日子依舊過的緊巴巴的。”


    “兜裏沒錢就要看大名的臉色,倉庫裏沒糧食就要對大名言聽計從,哪怕大名對於忍者管理一竅不通。”


    “這其實就是初代火影大人爭取來的軍事權,通過聯合多個忍族抱成一團,結束各自為戰的紛亂局麵,進而逼迫大名等貴族承認忍者村的正統性,賦予影的稱號和軍事權。”


    “在數千年的紛亂中,不管初代火影大人是何種目的建立忍者村,實現一國一村製度,他都將在曆史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這代表著忍者爭取到了獨立自主,拿到了國家軍事權,再也不用像武士一樣受製於人,做別人的黑手套。”


    水無月白眨巴眼睛,剛剛還在說風之國,怎麽又扯到初代火影身上了。


    “經過幾十年的發展,隨著忍者村之間的戰爭越演越烈,唿籲和平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但和平需要均衡,一個連自己都養活不起的軍事組織沒有權力拿到和平。大名貴族為了自身利益考慮,是非常樂於削弱忍者村實力的,最好是所有忍者村全部消失,他們做到軍政合一統治。”


    “所以問題迴到了最初,砂隱村為什麽不通過武力來奪取政權,擺脫大名貴族們的統治。”


    “我的答案是做不到。”


    “普通人固然在忍術下猶如螻蟻,砂隱村也可以通過武力屠滅整個貴族階級,但在那之後呢?”


    “龐大的國家該如何保證有效運轉?治安體係該如何保持高效穩定?日常政務該如何處理?最重要的是糧食等物資又該如何保證?”


    “忍者隻是掌握了非凡力量的普通人,需要穿衣吃飯睡覺,本質上而言就是一個管理對象罷了。大名貴族們根深蒂固,牢牢控製著國家的經濟命脈,忍者自然而然的無可奈何,甚至於砂隱村就連獨立的軍事權都快失去了。”


    水無月白聽的頭暈腦脹,後悔和再不斬討論思想話題。


    “木葉為什麽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走出一條自己的道路呢?其實很簡單,看一看新雨之國就知道答案了。新雨之國部分地區水稻一年一熟,少部分一年兩熟,人口數百萬耕地卻很多,所產糧食足夠木葉使用。再加上查克拉的普及,新雨之國生產力得到提高,養活一個木葉忍者村綽綽有餘。”


    “所以木葉才有底氣進行新政,有底氣去打擊大名貴族們的權威。而新雨之國道路的成功,給了木葉一定的經驗積累,再加上文化教育、道路交通、機械器具和查克拉的普及成熟,解放了民眾的思想,提高了忍者身份地位,確立了其政務權使用,所以大名貴族們才會完蛋。”


    說到這裏再不斬輕笑一聲:“沒人是傻子,民眾也非常清楚誰統治收的稅少,知曉誰統治生活條件好。其實忍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都是利益糾紛,那些所謂的肉食者隻需要拿出一小部分的利益去分給民眾,便能保證他們的長久統治,但就是這麽一丁點的利益,肉食者寧願扔了也不願意分給民眾,這就是思想的狹隘性和局限性。”


    “在大名貴族們眼中,民眾就是供養他們的工具,就是世界上最聽話的牛馬,不對,甚至不如牛馬。牛吃草幹活卻耐力不夠好,馬吃草吃豆料耐力好卻脾氣差,它們有的時候還能耍耍性子罷工,但是牛馬不如的民眾卻不可以,你不幹有的是人幹...”


    “打住再不斬先生,再說下去就要被關小黑屋了...”


    再不斬抿了口檸檬水說道:“總而言之木葉走出了一條與眾不同的路,將國家的軍事權和政務權成功的掌握住,這在曆史上是前無來者的,標誌著葉山大人將忍者這一職業從被使用的工具變為了使用工具,真正做到了忍者和民眾當家作主,消滅了肉食者,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消滅了新出現的肉食者。”


    “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水無月白似懂非懂,但他明顯感覺到生活水平得到了大幅度提高,之前在水之國時,族內孩童每餐飯有米飯、香煎魚再加上碗味增湯就算非常不錯了。可現在不同,雞蛋、牛奶、牛肉等高蛋白食物敞開了供應,就連學費生活費都由家族統一支付,不是一般的財大氣粗。


    再不斬將杯中檸檬水一飲而盡,又把繃帶仔細的纏繞好,算是結束了今日份的聚餐。


    “明天中午在東大門集合,別遲到了。”


    水無月白歡唿一聲,他巴巴跑過來就是為了這句話,終於又可以出村看一看外麵世界了。


    .......


    隔天後,一行四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木葉忍者村,搭乘上了開往新雨之國的特快查克拉火車。水無月白小心翼翼的從背包內拿出一桶香辣味的泡麵,這是在家族內無論如何也不允許吃的食品,但他提前買好藏起來了。而且他覺得,旅途中享用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麵是種極致享受。


    再不斬仰躺在自己的臥鋪上,兩隻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上麵的床板,嘴巴快速咀嚼著牛肉幹,時不時還會抿上一口保溫杯中的啤酒。


    在火車上是相對安全的,至今為止沒有發生過列車被忍者襲擊事件,所以盡管再不斬是個對下屬對自己非常嚴苛的人,也不會多說什麽。


    “喂喂再不斬先生,這火車真的是通過燒開水跑起來的嗎?速度也太驚人了吧!”


    “當然了”,再不斬側過身子看著對方在嗅著泡麵香味:“利用火屬性查克拉去加熱鍋爐,利用風屬性查克拉和閥門去調節,而後鍋爐內的水變化成蒸汽後會推動發動機運轉,從而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


    “好神奇,水蒸汽原來有這麽大的力量。”


    水無月白直愣愣的看著泡麵上飄蕩的蒸汽,腦子裏幻想著有朝一日做出一個泡麵味蒸汽火車,讓所有人都能享受到泡麵的香味。


    “這種能源利用方式已經落後了,它的能量轉換率太低。忍術研究協會前幾年推出的內燃式查克拉發動機解決了這一難題,現在所有的查克拉汽車已經不燒水了。”


    “從木葉忍者村站到新雨之國大概有兩千公裏,坐火車需要十四個小時,遠遠比忍者步行快。”


    “厲害厲害!”


    再不斬輕笑一聲:“再不吃的話麵就沒筋道了。”


    “我喜歡吃軟的。”


    “你小子。”


    列車在鐵軌上飛馳而過,兩側的農田村莊在視野內快速後撤,水無月白滿足的摸了摸肚子,他很久沒這麽放縱了。


    白雲、綠田、青磚、灰瓦,五顏六色的天地景色讓白心情愉悅,時不時掠過的另一列火車讓他心神搖曳。


    就像在忍者高中課本中學的那樣,火之國境內一片繁榮,民眾們安居樂業,忍者們奮發努力,大家夥們齊心協力,爭取在五年內再創一個新輝煌。


    “我喜歡這樣的火之國,喜歡這樣的新政,喜歡這樣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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