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趙檀要拜何太傅為師這件事,最興奮的莫過於何滿,雖說他算是主動結識了趙檀,可他在宮裏,她在宮外,實在沒有交集的機會。


    沒有交集,趙檀如何為己所用?


    因此十七這天晚上,她完成了當天功課,便帶了丫鬟去見何夫人。此時天色已晚,何太傅卻還沒迴來,何滿一邊陪何夫人說話一邊不時的望門外瞅。


    何夫人嗔道:“你這丫頭,到底有什麽事?還要瞞著娘不成?”


    何滿笑道:“沒有,我怎麽會瞞著娘?這不是爹還沒迴來,珠珠不放心麽。”


    何夫人也蹙起了眉:天色確實不早了,但何太傅也不是沒比這更晚的時候迴來。是以安撫何滿:“你爹事忙,若不是要緊的事,隻管同娘說。”


    何滿便上前道:“娘,明天是不是要舉行六殿下的拜師儀式?我也來好不好?”


    何夫人點頭她的額頭道:“有你什麽事?不許去。去了也是添亂,你爹不會同意的。”


    何滿嘟嘴:“我就說不說,您非得問,問了又不同意,爹還沒說呢,您怎麽那麽篤定?哼,我自己去問爹。”


    正這會兒外頭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何泉徑直撞進來,道:“娘,爹迴來了。”


    迴來就迴來,怎麽聲音都變了?


    何滿已經站起身:“爹迴來了?在哪兒呢?我去瞧瞧。”


    何夫人一見兒子那焦急、沉重的臉色,不由心頭亂跳,強自壓抑著慌亂問:“你爹怎麽了?”


    何泉看一眼何滿,何夫人打發何滿:“珠珠,你先迴去吧,你爹想必也累了,有什麽事改天再說。”


    何滿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個個兒,不滿的道:“什麽事我不能聽?”


    何夫人沒法,隻好不理她,對何泉道:“你快說。”


    “我爹,受傷了。”一時三言兩語也說不明白,何泉隻能簡單的說:“今日在朝堂上,爹受了杖刑,太子殿下親自把爹送迴來的,人這會兒快到門口了。”


    何夫人呆怔怔的坐在那,手指緊緊絞在一起,有些虛弱、可憐的眼神呆呆的望著何泉。


    何泉一看便有些後悔。知道母親經不起打擊,就不該同母親開口。可不同母親說,她也早晚會知道。


    何滿卻立即反應過來,吩咐何夫人房裏的丫鬟:“都別愣著,趕緊收拾、準備。紗布、外傷藥、熱水、剪刀……趕緊去請太醫。”


    何夫人這才反應過來,一迭聲的道:“對對,趕緊的,都別愣著。”


    何滿則早就出了院子。


    何太傅是被人用藤凳抬迴來的,並沒有何滿想象中的鮮血淋漓,可饒是這樣,看到他蒼白的麵頰,何滿的心還是像被誰捏爆了一樣的疼。


    她搶步上前:“爹——你沒事吧?”


    何太傅見是她,眉宇微微一蹙。


    何滿忙搶先道:“娘擔心您,叫我先過來看看。”


    何太傅道:“我沒事,別嚇唬你娘。還不見過太子殿下?”


    何滿心裏有一千個疑問想要問問何太傅,但顯然何太傅隻拿她當不懂事的孩子,便是有話也不會同她說,當下隻好按捺心神,福身朝趙桐行禮:“多謝殿下送家父迴來。”


    趙桐從打何滿如翩翩飛蝶般撲出來,視線就沒離開她。好似比前些日子所見又漂亮了不少,那白如玉的臉頰,黑如珠的眼眸,櫻紅的嘴唇,像一朵將開未開的花骨朵,處處都透著誘人采擷的嬌嫩。


    聽見她清脆的聲音,趙桐收迴心思,道:“何姑娘客氣,太傅本因本王才遭此無妄之災,本王恨不能以身相代,區區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何滿一怔,不由的看向他:我爹受杖刑是因為你?到底你做了什麽?陛下可真是老糊塗,自己兒子不爭氣,你教訓你自己兒子,打我爹算怎麽迴事?


    眼眸裏便夾雜了痛恨。


    趙桐歉然的迴望。


    何太傅輕聲道:“殿下太過客氣了,老臣已然無礙,還請殿下早些迴宮吧。”


    趙桐道:“無妨,本王總要等太傅收拾妥當了才能安心。”


    何太傅沒法,隻好看向跟來的何泉:“你陪殿下去書房。”


    趙桐知道何泉要請太醫給何太傅診治,當下推拒道:“不必,本王就在這裏等著就成。”又看向何滿,道:“何姑娘,本王有幾句話想同你說,不知可否?”


    何太傅和何泉都有些無語,敢情他送太傅迴來是假,要見何滿說兩句話是真吧?


    何太傅便道:“那珠珠就陪殿下稍坐。”


    何泉生怕何滿耍小脾氣,忙一扯何滿的袖子低聲囑咐她:“你暫且陪著太子殿下到廂房暫坐,我馬上就來。”


    何滿好笑:“我又不傻,知道該怎麽做。”


    當她喜歡趙桐的時候,便是把利器交給了他,許他以傷害她的權力,及到她收迴自己的喜歡,他之於她也不過就是尊貴的太子殿下。


    不管他對她是什麽態度,她隻要恪守自己的本份就好。


    何滿大大方方的請趙桐上坐,命丫鬟替他沏茶。


    趙桐從幽香中聞出是老君眉,不是他最喜歡的鐵觀音,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卻什麽都沒說。當一個人喜歡你或是不喜歡你的時候,差別是十分明顯的。


    如今她終於做到了不喜歡,就連從前的用心都隨之消逝。曾經的渴望成了唾手可得,他卻說不出來的憋屈。


    何滿陪笑:“不知殿下有何見教?”


    趙桐迎著她明澈的目光,內心十分平靜,他問她:“你會嫁給本王嗎?”


    何滿怔住:“……”這沒頭沒腦的話從何而來?她想也不想的開口道:“臣女有自知之明……”


    趙桐打斷她:“如果本王誠心求娶呢?”


    他想娶她就得嫁?


    何滿略帶嘲弄的道:“臣女不敢高攀。”


    趙桐聲色不動的盯著何滿看,既無憤怒也無嘲諷,平靜的像千年古潭,良久,問:“為什麽,明明從前你很喜歡……本王。”


    何滿失聲道:“殿下慎言,您也說是從前,臣女確實不自量力的喜歡過殿下,可人誰無錯?臣女已經知錯並且因此付出了代價。如果曾經喜歡過殿下是臣女的罪,那臣女情願以死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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