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先讓李匠人將預算估出來,再將整個建築群拆分為三期工程,分出輕重緩急。


    一齊建成,不是荷包頂不頂得住的問題,是時間拖不起,等到猴年馬月開業,黃花菜都涼了。


    迴去路上,林婉婉掰著手指頭算,“祝總,哪怕一期工程完工,都得好幾個月後了吧!”


    這還不算裝修備貨的時間,那她不是得等幾個月才能自由地吃吃吃。


    祝明月:“怎麽可能把它空放幾個月,坐地商幹不了,可以練攤!”不能讓這片地方熱度降下來。


    林婉婉不常參與經營,但幾個作坊的產能大致有了解,“備貨有點麻煩!”維持幾個月量的貨物,得加班開工。


    祝明月不屑道:“山人自有妙計。”她還在外頭欠著錢呢,也不知道段曉棠在前線如何。


    段曉棠還能怎樣,沒接到長安的消息之前,隻能原地躺平。


    軍營裏有將官們壓著休整尚算平靜,但估計對麵的絳州城就沒這麽好的耐心了。


    他們被圍在城裏,鳥飛不進,哪知道長安的消息。更別提有政治素養能明白牽一發動全身的道理。


    右武衛在城外磨洋工,城裏人心浮動,照常理來說,圍城圍得越久,城破後軍隊的報複行為就越大。


    這時老將杜鬆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


    範成明撓頭不耐道:“我們還要等多久?”明麵上說的是攻城時間,實際上問的是朝廷的流程。


    杜鬆不動如山,“本朝沒有先例。”若非吳皓地位非凡,他們根本無需如此束手束腳。


    軍營裏帥帳大多是主將的行軍帳,吳越位高卻不一定是主將,加之並不好將自己私隱展露於人,故而單據一帳。


    右武衛帥帳更像是一個大型會議室,有時是將領們開小會,有時是所有將官開大會。將生活起居物品移出去更顯得寬敞,容得下更多人。


    吳越手裏捏著一封軍報,快步走進來,在位置上坐下立刻言道:“隗賊被縛城外,汾州降了!”


    一個“被”字,可見隗建柏是被其他人賣了。


    武俊江:“這……”在座的都是右武衛自己人,說點右屯衛的非禮話不是不行,“薛大將軍恐怕在罵娘吧!”


    範成明接話道:“薛叔多在意形象啊!”肯定是心裏罵的。


    吳越手裏拿著軍報,上麵沒有任何無禮的言語,但薛曲的內心定然不平靜。


    早不降晚不降,偏偏這個節骨眼子上投降,把他架在火上烤。


    薛曲若是任性混賬些,都能把人推迴汾州城,讓他們挑個良辰吉日再投降。


    杜鬆平日勤懇應事,到底在官場上混了幾十年,真到要渾水摸魚的時候,立刻想到辦法。“薛大將軍送來的隻是簡報,遞送長安恐不妥當。世子當催問他重新寫一份詳細的奏章來。”


    一招拖字訣,一來一迴兩天時間過去,再加上返京的路程。打個時間差,到長安頭七都過了,怎麽都該有個說法。


    當然時間越晚越好,哪知道汾州的亂軍這麽沉不住氣。


    薛曲是個老狐狸,不可能這時候橫生枝節,隻能怪城裏那些人心理素質不行。


    現在隻希望長安城裏拱火的人動作快點。


    吳越既然沒說,就代表汾州的降人沒有提出過分的要求。


    段曉棠:“單俊達怎樣?”算投誠還是迫降。


    吳越:“半個月前被他侄子殺了!”


    他們的挑撥離間計有點用處,單家人動手,勢力在自家傳遞,算不得隗建柏遊景煥不講義氣,隻能是單俊達在自家不得人心。


    但若說其中沒有他們的手筆,誰信?


    吳越反正不關心,左不過單家被梟首的人多一個。


    吳越先把自身條件問清楚,“絳州現在能打麽?”事已至此,再拖無用,不能把薛曲一個人撂在那兒。


    右武衛外鬆內緊,一直沒有放棄過攻打絳州的機會。


    杜鬆:“可以。”


    軍階最高者同意了,接下來就沒有問題了。


    吳越轉頭問段曉棠,“需要多久?”


    段曉棠:“半個時辰點兵結陣。”這是可以發動攻擊的時間。


    吳越:“範二,去絳州城下告訴他們汾州的情況,最後問他們降不降?”兩手準備。


    薛曲還送過來幾封投降人員寫的勸降信,能增加可信度。


    簡單議定,各人分開行動。


    杜鬆陪在吳越身邊,段曉棠三人去點兵應戰,範成明溜溜達達去城底下勸降(兼擾亂軍心,拖延時間)。


    半晌後心有餘悸地騎馬奔迴來,罵罵咧咧道:“人差點被射個對穿。”


    吳越擔憂道:“他們有床弩?”


    範成明頓了頓,“沒有!”


    吳越這會知道他是裝的,隻想踹兩腳。範成明肯定站在弓箭射程之外,為了保險避開敵軍善射者,說不定還往後退了一點距離,普通的弓箭怎麽可能射到他。


    範成明:“信反正是射進去了,給了他們半個時辰的考慮時間。”剛好接得上。


    段曉棠將一眾將官動員起來,溫茂瑞嘟嘟囔囔道:“將軍,怎麽突然要攻城了?”


    段曉棠不明不白說一句,“汾州降了!”


    溫茂瑞立馬反應過來,“倒黴催的!”不知說的薛曲還是說右武衛,反正不是近在眼前的絳州城。


    劉耿文等人尚且迷惑,敵軍投降該是好事,但看段曉棠溫茂瑞的神情,真像是倒了黴一樣。


    劉耿文知道自己先天不如人,段曉棠總是沒錯的,溫茂瑞能跟上,但自己想破腦袋都想不通,這就是差距,無關智慧和武藝。


    半個時辰的時限將至,右武衛大營裏鼓聲雷鳴,軍士在絳州城外結陣,壓上最後一份砝碼。


    降在此刻,亦或馬上攻城。


    可惜絳州城不為所動,段曉棠堅定地放下右手,高聲道:“進攻!”軍士如潮水一般向前湧去。


    段曉棠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呆板”的攻城戰,呆意味著鑽空子的機會少,要付出的傷亡更大。


    當先登登上城牆時,傳信兵過來迴報:“西城門有零星人員逃出。”


    段曉棠:“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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