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明爽快答道:“估衣鋪淘換來的,你可得小心些,待會還能再賣迴去。”


    段曉棠選了一件樣式簡潔大方的,當場脫下外袍換了上去。


    鑒於段曉棠在並州城內公開露臉的機會不少,範成明又緊急尋來一頂帷帽戴在她頭上。


    段曉棠的動作極為迅速,很快就收拾妥當,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凳子上,雙手叉腰安排道:“嬤嬤分我一個,開德就是我家累得直不起腰的老管家。”


    段曉棠對釣魚大隊的人員構成頗為了解,貼身婢女那位演員姿色差些,但聲音相對尖利,乍聽上去和女子近似。


    段曉棠隻要夾著嗓子說話,就能輕鬆上陣,無需再找配音演員。


    她的初始性別,取決於給人的第一印象。


    人員很快進行重新分配,一切安排妥當。


    相娑羅再提點一些淨業寺裏的注意事項,釣魚小分隊的參演人員將這些信息牢記於心。


    段曉棠扮演的是鄉下地主家的小媳婦,靳華清則是商戶娘子。


    有錢沒地位,顧忌臉麵,最適合拿捏的人選。


    段曉棠一組人從後門出去,在周圍繞了一圈,終於找到淨業寺的大門。


    這座寺廟飛簷翹角,雕梁畫棟,歲月的痕跡在其表麵留下了斑駁的印記。


    但當一步步走近這座看似神聖的寺廟,一股難以言喻的氛圍卻悄然籠罩心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的黴味,混合著淡淡的香火氣息,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


    大殿之內的佛像金光閃閃,莊嚴無比,但仔細觀察時,卻會發現它們的笑容背後,似乎隱藏著某種難以捉摸的陰鬱與狡黠。


    四周的壁畫雖然色彩斑斕,但畫麵中的故事卻充滿了詭異與悲涼,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段曉棠深知這些都是心理作用,不動聲色地上完香,並慷慨地捐了十來貫香油錢。


    李開德弓著身子,舌頭抵著上頜,喉嚨裏發出略顯含混的聲音,將一吊錢塞到知事和尚的手裏。


    虔誠地說道:“大師,我家老郎君聽聞貴寺香火靈驗,特意讓娘子來祭拜,我們在路上走了整整兩日啊!”


    段曉棠夾著嗓子,故作柔弱地說道:“我夫家在鄉下有幾十畝地,香油錢自是少不了,日後亦會誠心還願。”


    知事和尚的眼神放肆地在段曉棠身上掃來掃去,恨不得風吹得再大些,好將她的整張臉都露出來。笑容中帶著幾分粘膩,例行公事地問道:“施主可曾齋戒過?”


    段曉棠輕聲迴答:“自是曉得規矩。”


    知事和尚輕輕點頭,“那小僧這就帶女施主去子孫堂參拜。”


    知事和尚帶領段曉棠等人繞過兩重殿宇,途中經過一處半完工的工地,看模樣是一個高大的土台。


    知事和尚介紹道:“方丈欲在此處,設立一處祈願台。 ”


    子孫堂是一處幽靜院落,知事和尚先讓段曉棠在送子觀音前的虔誠祈願,而後帶到左邊一間淨室內。


    “女施主今晚獨自在此處安歇,切勿出門,也莫要喧嘩,否則就不靈驗了。”


    段曉棠微微躬身行禮:“我記住了。”


    李開德和假嬤嬤,自去客院安歇。


    靳華清不久後入內,穿金戴銀的商戶娘子,卻極為沉默寡言。


    知事和尚猜測,是否因為無子在家中備受苛責而消沉。今天居然覺得有些選擇困難症,選哪一位呢?


    兩個臥底一左一右各自住下,在約兩丈見方的屋舍內不停走動,表演既焦躁又得懷有莫名期待的模樣。


    實則按照相娑羅的提醒,尋找可疑的暗門。


    段曉棠發現,踩在床前的那塊地板時,發出的聲響略微有些不同。


    臨近日暮時分,沙彌送來珍貴的瑜伽符水,請眾人飲用,四扇房門先後打開。


    冬日農閑,求子的人自然多了。


    段曉棠一手端碗一手掩麵,假裝一飲而盡,實際上卻將符水全灑在了袖中的手帕上。


    為了預防迷煙,她還預備了另一張濕手帕。


    喝過符水,段曉棠躺在床上,從荷包中取出墨汁瓶,倒在左手心,右手則緊握住匕首。心中默默計較時間,這群和尚可不要讓她等太久。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地板下傳來響動,段曉棠的唇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終於叫她等來了。


    通過聲音,就能模擬出對方的行跡:爬出地坑,站在地麵上,然後爬上床……


    段曉棠毫不猶豫地舉起匕首,直戳對方的胸口,同時迅速捂住他的嘴,讓他無法發出聲音。


    那具屍體上半身落在床上,下半截還在地上。


    “咚——”地發出了一聲沉重的響聲。


    對他們今晚想要實施的惡行而言,這點聲響並不突兀。


    段曉棠衝出房門,她沒忘院子裏還有兩個真心求子的婦人。


    見靳華清沒有出來,心中閃過一絲猶疑,以他的身手,解決一個和尚應該輕而易舉,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段曉棠踹開另一間屋舍的房門,隻見床上有一個隱約隆起的身影。那人聽見聲音後,迅速迴頭問道:“誰?”


    段曉棠並不言語,待人下床後,立刻揮起匕首,一刀抹了對方的脖子。


    在對方身體癱軟倒地時,段曉棠快速繞過,同時用左手心在他的光頭上輕輕摸了一下做標記。


    那手感,真叫人惡心。


    段曉棠靠近床鋪,查看女人的狀態,昏迷不醒,外衫半解,趕緊拉起被子蓋在她身上,遮得嚴嚴實實。


    隱約聽見對麵院落傳來聲響,段曉棠連忙出門匯合。


    靳華清站在院落中間,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老子屋裏進了兩個!”


    國色天香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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