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右武衛來得更快的是範成達。


    隨行的還有幾具屍體和幾個醉鬼,也就薛留看著稍微清醒點。


    五具屍體死狀各異,有被當胸一劍刺死,也有身首分離,乃至七竅流血……


    白智宸代為迴答,“我等從館舍歸家,走到大街上,見一行人騎馬疾馳,行蹤詭異,故而攔下。”


    除非軍情如火,但凡腦子靈醒的,都不會在大街上縱馬疾馳,尤其並州這等軍事重鎮。


    這些人背弓持劍,一看就來者不善。


    諸人在戰場上培養起來的警覺性,酒意上腦不上心,見此情景哪能不知道情況有異。


    白智宸大喝道:“停下。”


    馮睿達沒那麽多講究,緊握韁繩調頭返迴直衝著一行人而去,橫刀一揮,斬下距離最近的馬頭。


    直到街道盡頭,出現影影重重追擊的行宮守衛。


    白湛當機立斷,“列陣,阻截!”


    一群人分屬不同,但軍中自成一體,很快根據各自的位置和能力找到對應的對手。


    唯獨尉遲野在其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過這種尷尬很快就被解決了。


    好歹是並州高端戰力的一部分,還能留不住區區五個刺客!


    哪怕刺客用出搏命之法,也不能撼動眼前的防線半分。


    守衛追擊將近,白湛高聲喊道:“留活口!”


    話音剛落,最後一個刺客咬破齒間的毒囊自殺。


    蘇文德判斷道:“是死士。”而且是高端死士。


    這群人之所以逃跑,大約是因為發現殺錯了人。


    長安養得起如此死士的高門大戶或許很多,但並州可就少了。


    目標一下就小多了。


    蘇文德打蛇隨棍上,“王爺,下官想請幾位太醫驗看,死士口中之毒為何物?”


    這種高端“課題”,一般的仵作可沒見識過。


    在吳越心中,林婉婉才是幹仵作活的好苗子,但隱約聽說過她醫術上瘸一條腿,未必是合適的人選。


    而且把林婉婉露出來,難免不讓有心人聯想到他給吳嶺驗屍。


    畢竟林婉婉明麵上的身份是大夫。


    吳越眼神中閃爍出一道精光,“可。”


    毒藥有地域性,從毒藥的種類,大致就能判斷是哪方的人動手。


    白智宸眼神落在一具被馮睿達削成無頭屍體的虎口上,那裏有一道淺淺的傷疤。


    蘇文德試探問道:“白將軍,認得此人?”


    白智宸搖頭,冷淡無比道:“不認識。”


    不多時,呂元正和寧岩全副武裝進入大殿,見眾人全須全尾,不由得鬆口氣。


    吳越吩咐道:“呂將軍,派兵護送諸位迴去。”


    呂元正思量一番,吳越身邊有範成達和右武衛兩位將領,再去紮堆沒意義,退一步護送白雋歸家,吳岫就留給寧岩了。


    照理說吳岫地位更高,但誰叫白雋是疑似受害者,需要更高規格的保護。


    至於其他人,隻能留給不知名的小校尉。


    誰叫武俊江留守大營,右武衛沒有其他將領了。


    至於段、範二人,誰不知道是吳越寸步不離的心腹(大患)。


    蘇文德搭順風車,派出三司屬吏,跟在護送隊伍後去提人。


    吳岫和陳景同迴去,將麵臨孤家寡人的境地。


    白雋的鬆鶴延年披風留在行宮做證物。


    吳越意味深長地提醒,“這次可不能再弄丟了!”


    蘇文德冷汗連連,“王爺放心,不會。”


    白雋可沒那麽想得開,“真兇歸案,還請蘇少卿將老夫的衣物歸還。”


    那是白秀然孝敬給他的。


    蘇文德怔愣地望著白雋身上名聲在外的大紅猩猩氈披風,白湛剛為親爹披上的。不知該感慨這家人是心大還是頭鐵。


    嘴上答應道:“這是自然。”


    他拿著也燙手。


    蘇文德轉頭問道:“段將軍的呢?”


    段曉棠目光複雜的看著守衛的屍體,麵無表情道:“不要了。”實在想不到妥善的處置辦法。


    規矩不能改,右武衛軍士在行宮門口持盾立成一排,遮掩裏頭的動靜。


    諸人各自登車離去。


    範成明留在行宮處置後續,暗道這兒真是個辦鴻門宴的好地方,無論內外。


    吳越坐在超豪華馬車裏,不解道:“為何偏偏在行宮門口刺殺?”


    範成達透過車窗微薄的縫隙,觀察街道兩側的情況,慎重說道:“許是除了必須下馬下車的行宮,其他地方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除非他們能混到白雋身邊去。


    白雋出門有重重護衛守護,因其地位頗高,連到王府也不必在門口下車。


    唯獨到了行宮,為了以示對皇權的敬重,無論文臣武將,都要在門口下車下馬。


    也就成了白雋在外,唯一露頭的機會。


    範成達往日覺得吳越自幼長於內宅,後來加入以存身聞名的右武衛。


    存身自保都是好聽的,更顯著的名聲是“猥瑣”。


    來到並州後攏共出過三次門,除了第一次去城外迎接長安欽差時無風無波。


    後麵兩次來行宮,哪次都有飛來橫禍,這地方簡直有毒。


    往常吳嶺在時,日日巡營不止,輪到吳越連門都不出。


    吳越若出外居住,自然選擇右武衛大營。


    偏偏如今右武衛連個撐門麵的大將軍都沒有,容易造成幾衛關係失衡。


    於是隻能一直蝸居在王府中。


    範成達原先覺得吳越小心太過,如今看來,實在是自知甚明。


    吳越安居王府,隻要他不出事,在並州的南衙四衛就穩當。


    僅憑一件披風定案,有些滑稽。尤其那還是範成明提出的可能性。


    吳越想了解更多些,問道:“曉棠,梁國公那件披風,你知道嗎?”


    段曉棠直言,“好像是秀然送的,白家父子幾個各有一件,都是藍色係,但深淺不一。”


    “上迴見白二穿過一次,顏色更鮮亮,是麒麟紋樣。”


    吳越和範成達齊齊沉默,他們哪注意過白湛穿什麽衣裳。


    帥氣小夥穿得漂漂亮亮,你們不多看兩眼,恆榮祥的帶貨目的如何達成?


    段曉棠補充道:“聽說梁國公送了不少呢子料,給老家的親朋好友。”


    恆榮祥的羊毛呢,吳越和範成達都不陌生,他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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