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一坐在床邊,已經快要傻掉了,他一動也不動的,保持著這個姿勢,嘴微微張開,食指和中指搭在下嘴唇上,腦海中就隻有幾個字:妻主親他了!


    秦卿言真的親他了!


    迴到剛才的畫麵,不知道是秦卿言帶迴來的果脯真的有神奇的作用,還是顧氏自己的心理作用,他發現吃飯之前嚼了幾顆之後,他居然變得有胃口了,一下子吃了滿滿的兩大碗飯菜,這是從他懷孕之後從來就沒有過的事情,本來他還想再來一碗,被秦卿言攔著了,說許久沒有吃得太多,這一下子吃撐的話引起更大的反應就不好了。再說了,這是晚上,晚上不宜多食。


    顧唯一聽話地放下了碗筷,但是他覺得自己胃口已經開了,看見其他人都在吃,他自己想吃得不得了,嘴裏都已經在分泌口水了,但是他害怕大家笑話他,說他嘴饞,也就忍住了。


    直到迴到房間後,眼光又看到秦卿言給他帶迴來的一包包果脯,又饞了。


    “妻主,那這個我可以吃嗎?”實在是忍不住了,顧唯一期待著看著秦卿言,希望得到她肯定的答複,丟臉也沒關係了,他就是想吃這些東西。


    “真的還是很餓嗎?”秦卿言挑挑眉,果然,孕夫的口味也是奇怪,能一下子變得這麽好,但是她真的擔心這一次性進食太多他的胃會受不住。但是看著顧氏那期盼的小眼神,還一本正經地重重地點了好幾下頭,鬼使神差的居然同意了。


    “妻主真好……”顧唯一的情緒立刻高昂起來,迫不及待地挑選了幾種。


    秦卿言幾乎沒有見到過顧氏這麽像小孩子的一麵,大多的時候,他都是穩重沉靜的,隻有在她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去後山打獵迴家後看到他情緒失控過,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哭泣與吼叫了……沒想到,原來他也有小男人的一麵,怎麽說呢,秦卿言覺得,此刻的顧唯一,有點,可愛。


    對於她來說,這些人都是她的責任,雖然在這麽些天的相處中,她也覺得與他們有了一定的感情,但是她知道,那是親情,自然平和的,可以讓人舒服地享受的。她很清楚,自己對顧氏,並沒有什麽愛慕之情,隻不過,她也不會愛別人,所以就順水推舟的,適應這個地方,適應這份姻緣,適應這個將要和她一起生活一起變老的男人,哦,對了,還有將要出生的寶寶。


    但是,秦卿言不知道的是,有時候,感情這東西,不是說控製就能控製的,誰能保證以後呢?生活,會慢慢地改變一些東西的……


    秦卿言迴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盯著顧氏看了很久,而後者竟毫無知覺地繼續在吃東西,她就這樣看著他一顆接一顆的放進嘴裏,像個小老鼠似的咀嚼兩下,然後吞掉,換下一顆……


    一小包一下子就去了一大半!


    “很好吃嗎?”秦卿言覺得自己今天是有點中邪了,三番五次的關心顧氏,有點太過頭了。但她馬上就知道,自己不僅僅是中邪了。


    “唔,真的很好吃哦,妻主要不要嚐嚐?……”顧氏聽到秦卿言突然發出聲音,立刻停頓下來,手裏還拿著一個,放迴去也不是,放進嘴裏更不是。但是看到自家妻主並不是生氣的樣子,馬上問她要不要也試試,這個時候,他麵對妻主的時候,竟然也不像以前一樣緊張了。


    秦卿言就這樣看著他手上的一個放進嘴裏,在袋子裏又拿了一顆,伸出手想要遞給她。


    她並沒有去接,也不知道腦海裏在想些什麽東西,該想些什麽東西,站起身來,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順勢往旁邊帶了帶,隻是卻並沒有放開。


    “這是買給你吃的,我有沒有懷孕,用不著吃這個……”頓了頓,眼睛還一直盯著那張還在不停蠕動的小嘴,“隻是,若是你非要我嚐嚐,那我就嚐嚐這裏吧……”說完,將唇覆上了他的唇。


    “嚐嚐……哪裏?……”顧唯一的頭腦一下子也變得空白了,忘記了下麵的動作,也不需要動作了。靜靜地,呆呆的,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俯身。也許隻有眨眼間的時間,但是卻又像是走完了一生……


    男人的唇並不像他的人一樣清冷,也可能是因為剛才一直在動的原因,或者是原本就是這樣,肉肉的,暖暖的,濕濕的,又帶著點酸酸甜甜的味道……


    酸酸甜甜?秦卿言猛地睜大眼睛,她在幹些什麽?


    就當她迴神之際,突然一條小柔軟突然伸出來,觸碰到上下兩唇,又咻的一下縮了迴去,舌頭的主人——顧氏反應沒有經過大腦,等到他的舌頭觸到東西的時候,這才迴了意識。


    兩人同時像彈簧一樣分開了。


    饒是鎮定如秦卿言,此時也有點手足無措了,“味道很好吃……哦,不……我是說……是說果脯的味道不錯……不是指你的……你的……”


    顧唯一呆呆的坐著,思維還停在前一刻,根本就沒聽到秦卿言在講些什麽。


    “也不對,你的……你的味道不錯……”前世今生,秦卿言都是一個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的小白,顧唯一沒有應他,她更是覺得自己錯了,“又錯了,不是的,我是說……是說……”是要說什麽,她自己也不清楚了。或許,兩者都有?


    “我先去洗澡了,你早點睡吧……”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的秦卿言,打算落荒而逃了,留下顧唯一一個人,還沒有迴過神來。


    等到顧氏開始清醒的時候,秦卿言已經離開有一會兒了。那麽,剛才是發生了什麽事?


    刷的一下,他兩邊白皙的臉頰變紅了,這一次,不是難受的,不是愧疚惱怒的,而是粉色的紅,羞澀的,甜蜜的,像上了天然的胭脂一樣,美極了。


    剛才,妻主真的親他了,沒錯,嘴唇上似乎還留著她的味道,他連忙放下手指,坐在床邊,不知如何是好了。又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圍著唇沿輕輕地舔了一圈,像是要留住這種感覺。


    突地,身子一怔。這個動作……,好像剛才他也做過……吧!


    一下子,顧唯一對自己有一種厭棄的感覺——他剛才好像推了妻主,然後妻主就走了?


    他討厭她嗎?——當然不討厭……,甚至已經漸漸喜歡上了。


    那她討厭他嗎?——不知道……顧唯一想哭了,莫名的就想哭了。


    趴在被子上,久久不動。


    秦卿言在屋外麵徘徊了很久,一直沒有聽到屋裏的動靜,這會兒,她還真不好意思進去了,現在腦袋一片複雜,兩個人麵對麵的又有些尷尬,隻好想其他的辦法了。


    幸好,當初買東西的時候,秦卿言堅持著讓他們多買了一些,布置了一個客房,她決定今晚上就在客房睡覺,讓自己好好冷靜一下,想一想,自己怎麽會下意識地有這樣的動作,以後該怎麽打算……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失眠了。起身,東屋的煤油燈還亮著的,難道顧唯一還沒有睡嗎?她又有些不放心,男兒的心思那麽重,他會不會是誤會了什麽?


    想來想去,秦卿言隻有敲了敲嶽父的門,好在王爹爹和鍾元淳是住在一起的,這樣一來,也不會顯得尷尬,門開了,“嫂子這麽晚,你還沒睡嗎?”睡眼惺忪的鍾元淳過來開的門。


    “你告訴爹爹,你顧哥哥有些事想要問他,這些我也不懂,讓爹爹過去陪他睡幾晚上吧,好安他的心……”秦卿言說話的聲音並不小,王爹爹也聽到了,“這些天我就睡在客房,就麻煩爹爹多照顧開導一下唯一了……”


    事關自己的兒子,王爹爹當然義不容辭,迅速的起來了,穿好衣服就準備過去,心裏對這個媳婦又滿意了一分——這是懂得疼人了啊!哪裏找到這樣的好媳婦,兒子出家了還讓出位置讓嶽父陪著,難得啊!


    秦卿言就看著王爹爹進了東屋的房間,不知道說了什麽話,沒過一會兒,東屋的燈就熄了。


    門開的時候,顧唯一的身子僵了僵,以為是秦卿言。等到王爹爹說話的時候就知道不是了,雖然有點意外,但是他此時也是心亂如麻,不見那個人更好。


    “哎喲,我的乖乖啊,你怎麽能這樣趴著呢?把孩子壓壞了……”王爹爹看到顧唯一的樣子,幾步走上去,拉開被子,“媳婦讓我來陪你,你是哪裏不舒服了嗎?”


    “哪有啊,爹爹,我隻是好久沒有跟你一起睡了,想你了嘛……”在自己的母父麵前,兒子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顧唯一也一樣。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秦卿言會讓爹爹過來陪他,但是他還是順著意思迴答了。


    “唉,快當爹的人了,還這麽任性!”王爹爹並沒有懷疑什麽,隻當是孕夫的一些毛病罷了,熄了燈,就和顧唯一一起準備入睡了。


    這一夜,顧唯一以為在從小一起睡的爹旁邊會非常安穩,然而,他失眠了。


    這一夜,客房裏總有翻身導致床咯吱響的聲音,雖然小,但是聽得見的人越聽越有點煩躁,也是睡不著。


    這一夜,兩人各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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