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莫離也沒有開口說過話,郝爹爹隻知道這個男子是秦家的遠房表親,至於為什麽一個遠房表親也住在她家裏,他雖然也很好奇,但是因為還不是那麽熟悉,所以也不好意思問出口來。


    “你家這個表哥是不是遇到過什麽事情啊?”現在既然莫離自己開口了,郝爹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去問,甚至連比人嘲笑他抱不了孫女也來不及計較了。


    “呃,我們雖然是遠房親戚,但是他的事情我們都不怎麽清楚,都是聽妻主的……”顧氏對外介紹的莫離的身份當然不會如實說,不僅會讓莫離難堪,秦家自己的門楣也不會光彩。


    “看他應該不小了,獨身一人,嘖嘖……”郝爹爹小聲音地嘟囔著,別以為他猜不出來,看他的身形,就是沒有生育過得,又說出那樣的話,必定是合離過的,說不準,還是被休的呢。


    “爹,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迴家準備晚飯了……”鄭氏又覺得很尷尬,公公總是這樣口無遮攔,在別人家裏,當著別人親人的麵去議論,也不管主人家是不是高興。


    “催什麽催,你就是個勞碌命……”對待女婿,郝爹爹當然不會和顏悅色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做的事一樣,天天隻知道吃吃吃,連個蛋都不會下……”


    瞬間,鄭氏覺得自己麵紅耳赤了。


    郝爹爹又覺得自己不能在新鄰居麵前體現出自己這麽不好的一麵,連忙話鋒一轉,“既然都說你是幹活多了才導致身體不好懷不了孩子,那好吧,從今天開始,家裏的事情我先做著,看你能不能爭口氣……”說完,就和顧氏幾個告辭了,真的迴家做飯去了。


    鄭氏連忙站起來,也要跟著一起迴去。


    “哥哥且慢——”顧氏知道這一迴去就算不做事也是會挨罵的,殊不知,心理上的創傷比身體上的勞累更傷神,再說,鄰居第一次上門,他們總得迴點東西才算知禮儀。


    從家裏帶過來的醃肉還有好多沒有吃完,顧氏就撿了一隻熏兔子給鄭氏,“本應該我們上門拜訪的,隻是我們才來不久,對著鄰裏附近的都不熟悉,多虧了你們今天過來說道說道,不然真是一抹黑——這也不是什麽貴重東西,是我家妻主自己獵的兔子,哥哥帶迴去嚐嚐鮮……”熏肉的方法還是秦卿言知道著他們做的,要知道,他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保存方法的。


    “這怎麽好意思?……”鄭氏連忙推拒道,“本來我們空手上門就是失禮了,哪裏還能要東西?”


    “莫推莫推,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們再這裏又人生地不熟的,以後還需要你們照應的地方還多著呢……”顧氏把熏兔塞到他手裏,“再說了,你也該吃些肉補一補了,我這是沒辦法吃不下,你隻有把身體補好了才能懷一個健康的寶寶……”


    鄭氏不再拒絕了,隻是聲音有點哽咽,“你說我真的能懷上孩子嗎?”話語間,盡是小心翼翼,讓旁邊聽著的人鼻頭酸澀無比。


    “能能,當然能,不信你問我爹……”顧氏很肯定的點頭,因為據說他爹當年懷他的時候也是很艱難,過了好幾年才有的。


    “是啊,郝家女婿,這事你不能急,越急越沒有,還是要好好地先把自己的身體調理好”王氏也是想到舊事了,一時之間,語重心長地說道,“當年我就跟你一樣,家裏的活搶著幹,沒落著好不說,還把自己的身子給累垮了……要不是唯一他娘後來實在看不下去,我們出來單過,好好地調理不到半年,就有了唯一呐……”隻是後來,那個憨厚的女人為了養懷著身孕的他,不得不去後山狩獵,結果……自己卻喪了命,留下孤兒寡婦的他們。


    唉,早知道……


    已經過了這麽久了,顧唯一都長了這麽大了,現在還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也要抱外孫女了,想到那個女人——唯一他娘的時候,還是充滿著懷念與愛意。


    “好的,叔,我聽您的,”鄭氏突然一下子充滿了信心,下定決心要好好地養身子,他妻主對他真的不錯,隻是礙於自己實在是太受公公壓迫了,有時候想要幫他,反過來還要被他說教,慢慢地,妻主才由著這種情況繼續了。他相信,隻要他開始改變,好好地與公公相處,但是也不能全然聽他的話,妻主也一定會支持自己的。


    鄭氏也準備迴家了,顧氏把他送到門口,讓他以後經常過來坐坐,看著他離開後就迴院子了。他也該準備晚飯了,妻主說了,晚飯會迴家吃。


    秦卿言下工迴家的時候,心情不錯。今天雖然很忙,但是工作很輕鬆,可能是新的製度更有鞭策作用,所以以前要做到天黑的活,今天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全部完成了。


    為此,郭霞很高興,還給了200文的賞錢給她。這一次,秦卿言也沒有拒絕,客套了兩句就收下了,在商言商,她們雖然稱得上是朋友,但是現下還是有一層雇主關係在的,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了自己老板的麵子,相信她心裏也是有點介意的。


    迴家的路上,想到顧唯一這些天一直吃不下飯,諮詢了下店鋪裏的夥計,就選了幾樣果脯之類的零嘴,酸的、甜的、辣的通通都有,想著總有一樣他吃得下吧!


    所以,等到她到家的時候,顧唯一正在炒菜。沒有意料到她這麽早就迴來,看到她進了廚房一下子不小心就吸進去了很多油煙,嗆得眼淚直流不說,又被那油味刺激到了胃,放下鍋鏟就跑到外麵牆角嘔吐去了。


    王爹爹腿腳沒那麽利索,想起身追上去越急越是起不來,本來在一旁玩耍的鍾元淳立馬跑過去攙著他。


    秦卿言早就倒了一杯水,過去給他漱口,顧氏擺擺手,表示暫時不要。


    “怎的還是反應這樣厲害,要不要去看一下?……”她確實還是有點擔心,其實之前她自己就去問過醫女了,別人說,孕夫是這樣的,反應各不相同,沒什麽大毛病,得一個契機,說好就好了。


    “不用,我緩緩就好了……”顧氏吐了半天,因為沒吃什麽東西,所以吐出來的都是酸水,吐完要好過些,但是臉色也變得蒼白了。


    秦卿言看他確實是緩過來了,扶著他到院子裏的凳子上坐下,從帶迴來的果脯裏挑了一種給他,他還沒意識到是什麽就被秦卿言直接給塞到嘴裏去了,一時之間,酸酸甜甜的味道遍布了整個味蕾,顧氏突然覺得舒服極了,這才想到這是妻主第一次喂東西給他吃。


    “妻……妻主……這,這……”結結巴巴地,想要說什麽話又激動得說不出口。


    “好吃嗎?”秦卿言差點被他的樣子逗笑了,看到他瞬間恢複了精神,還點點頭,心裏也鬆了一口氣,看來那小夥計說得對,孕夫果然愛吃這些東西。


    “是買給我的嗎?”顧氏期待地問道。


    “不是給你是給誰……”秦卿言摸了摸他的頭,最近她越來越喜歡這個動作了,“你不是什麽都吃不下嗎?別人說,吃這個會舒服些……”說完,竟覺得哪裏不對勁,有點不自然,耳朵也有點發燙。


    院子裏的兩人都不說話了,氣氛卻很和諧。本來還很擔心的王爹爹看見這種情況立馬拉著不懂事看得津津有味的鍾元淳迴到廚房裏,再不炒一下,菜都糊了咯,他老人家可不像小年輕,有些人做的,怎麽都好吃呀……心裏卻也是欣慰極了,為自己的兒子高興。


    誰也沒有發現,西屋的有一扇門被打開過一點,然後再也沒有被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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