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此處故意停了片刻,給石俊消化的時間,然後繼續道:“不如這樣吧,你呢,老老實實配合,本官設法給你石家留條血脈。但是將軍如果定要一條道走到黑,將來真相暴露,那你石將軍的近支血脈就要死絕嘍!將軍好好考慮考慮吧,想好了就告訴三皇子,本官這就去找徐大將軍談談心。”


    跟蕭錟告辭,交代一句:“不用再打了,白費力氣。”


    蕭錟眼見石俊原本死人似的狀態慢慢像活過來一般,雖低著頭看不清神色,但雙拳張張合合,顯示著他內心的掙紮於不安。


    猜測大約獨孤維唯一番軟硬兼施有點作用,不由有些佩服,心道這姑娘也不知道怎麽長成這樣了,比阿鈞還小兩歲呢,心眼像漁網一樣多,果真像個小妖女!想到這裏又趕緊打住,六叔要是知道他這麽想,估計會劈了他吧?


    獨孤維唯轉身出了審訊室,蕭墩義依舊在大門處守著,蕭鐸不知什麽時候來了,和蕭敦義一個在裏一個在外說話。


    蕭鐸看見獨孤維唯,止了話頭,轉過頭問她:“要去審徐世立了嗎?稍等,孤和你同去。”


    獨孤維唯點點頭,遠遠站著等他們說話,少傾,蕭墩義在門外接了一個托盤進來,交給蕭鐸捧著,托盤上擺著筆墨紙硯。


    蕭墩義一手拎了張小幾,一手提著小杌子,在前麵帶路。


    徐世立被關押的甲字號在靠裏的位置,是個單獨的牢房,大理寺通常會在這裏關押身份貴重的人。獄卒都被清空,一路走來特變安靜。


    徐世立看見有人過來,因為背著光,看不清是什麽人,他用手搭在額前,眯著眼睛上身前傾著細看。


    蕭墩義把小案幾和小杌子放下就跟蕭鐸欠欠身退了出去。


    “徐伯伯久候了。”獨孤維唯先打個招唿。


    徐世立比獨孤紹棠年長,兩人有些交情,所以獨孤維唯便這樣稱唿了。


    過了門口光芒照射的區域,徐世立終於看清來人,心不在焉叫一聲世侄女,看著蕭鐸心裏既驚且疑,急忙大禮參拜:“罪臣參見太子殿下。”


    他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麽罪,但皇上既然將他關押在此處,那他就是罪臣。


    蕭鐸淡淡“嗯”了一聲,卻不叫起。母親被害一事徐世立既然參與了,蕭鐸就不會對他客氣。


    太子殿下不發話,徐世立便不敢起,但心裏難免更加不安。昨日被皇上招進宮,結果皇上什麽都不說,叫人綁了他,塞住嘴巴,蒙了頭臉,放在馬車上送到牢房,一直到現在看見獨孤維唯才猜測是在大理寺大牢。


    昨日到現在想了這麽久,他都沒想到自己到底是犯了什麽事,為什麽會這麽神秘。


    而現在太子親至,還是這麽個態度,他就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獨孤維唯他以前遠遠見過,不過從未正麵打招唿。聽她這樣稱唿他,大約猜到是獨孤紹棠為他說話了。


    蕭鐸把小杌子往當間一放,道:“你坐這裏。”在牢房裏找了個木條凳自己坐了,把筆墨紙硯準備好,筆上蘸好墨看著獨孤維唯道:“開始吧!”


    徐世立心裏就更驚訝了,太子殿下這樣的做派,分明是要親自做書記,由獨孤維唯審訓他了。


    因為徐世立還跪著,獨孤維唯把小杌子挪到旁邊,以示不受他的大禮。


    不等獨孤維唯開口,徐世立先道:“世侄女叫我一聲伯父,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獨孤維唯用私人稱唿來叫他,他當然順坡下驢,拉近彼此關係才好說話。


    獨孤維唯仔細觀察他說這話時的眼神,裏麵滿是迷茫,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有關一件案子,這件案子關乎到徐伯伯滿門是否能夠保全,侄女兒希望徐伯伯好好配合,。”


    徐世立聞言麵色陡變,會滿門抄斬的大罪又時什麽呢?


    急忙整整臉上的神色,鄭重道:“我一定知無不言!”


    獨孤維唯點點頭跟蕭鐸示意開始,換了稱唿道:“徐大將軍,天佑三年,淮南道邵岩人氏符瑞吉,以一介商賈之子進入金吾衛,徐大將軍對此事可否知情?”


    蕭鐸提筆記下:獨孤大人問徐世立,天祐三年......


    “符瑞吉?”徐世立略想了想才想起這符瑞吉是什麽人,神色略顯尷尬道,“知情,符瑞吉是經我之手進的金吾衛。”


    “符瑞吉一介商賈子弟,按製是不能進入南北兩衙各禁軍中的,不知徐大將軍為什麽會安排他進金吾衛當差。”


    “我也是受人之托,卻不下情麵,才答應了此事。”徐世立態度謙遜,十分誠懇說道。


    “受何人所托?”獨孤維唯問道。


    徐世立一怔,這問案的方向不是朝他貪汙的方向去的,難道符瑞吉的身份有什麽不妥?


    “新城候,符瑞吉跟新城候沾著親,所以為他的事找我幫忙。我承認我收了他三千兩白銀,才公器私用,拿禁軍編製做了人情。還請太子殿下轉告聖上,臣有罪,請聖上責罰!”


    徐世立貪財,蕭統對此事也不是不清楚,不過是對自己的嫡係人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徐世立當然也知道皇上對他的縱容是因為他能夠把握好那個度,沒有超越底線。


    所以他此刻不憚於將這件事說出來,他敏銳地感覺到,他此刻之所以會在大理寺大牢,一定是比受賄重的多的罪名。


    新城候?獨孤維唯蹙了下眉頭,跟蕭鐸對視一眼,不搭徐世立受賄不受賄的話茬,轉而問道:“自天佑元年至今,金吾衛石俊由一個九品執戟郎升至正五品羽林郎將,這樣的升職速度極是少見。下官查過,石俊有一定才能,但也並非十分出類拔萃。石家也沒有過硬的關係能提攜他。那麽石俊升職這麽快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徐世立臉上的尷尬更重:“這個,也是新城候拜托的,石俊續弦薑氏是新城候的侄女兒。”


    當然,這個也是收了人錢財的。


    “下官決定開棺檢驗石俊原配發妻的死因那天晚上,徐大將軍拜托獨孤上將軍為石俊說項,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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