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不由得搖了搖頭,初來蘇州,便惹上了一個人,貌似還認識我!可這個人是誰呢?況且,別人態度還算不錯,隻不過那句鄙賤之民激怒了他而已。


    “大哥哥,吃梨”忽然,一個小女孩抓了抓他的褲腳,那女孩一身漢服,黃發垂髫,很可愛。


    丫頭以小手捧著一個梨,舉的老高,大眼怯怯地瞟著這個大哥哥。


    秦川心裏一暖,蹲了下來,摸了摸她的頭,笑到:“小丫頭,妳叫什麽?”


    “我就叫小丫”她低著頭,怯怯地說道,秦川接過梨,取出匕首,削了一小塊,塞入小女孩嘴巴裏,旋即自己一大口咬下去。小丫紅著臉跑迴了梨婦那兒,秦川對他笑著點了點頭。


    “秦小兄弟,不知可否借你一點時間”一個老者笑道。“誰呀”秦小兄弟扭頭一看,隻見一個華服老者看著自己,身後有一群人,範書文亦在其中,神色早已恢複平淡,站在老者之右。顯然,幾人以老者為尊。


    “沒空!”秦川淡淡地道,啃下一口梨,將其堤扔在樹底下,獨自賞景。


    “秦相玉……你”範書文眉頭一皺,想說什麽,被老者擺了擺手製止住了。秦川心中一驚,這人到底是誰?我隻與幾人說過我叫秦相玉……一個是楚之,一個是軍營內的人,這人明顯不是。


    “那老朽……便在此地等候,待你幾時有空了再聊也不遲”


    秦川笑了笑,這老人家這般模樣,倒讓的他不好意思了,喝了個諾,道:“老人家這樣,折煞小子了”


    “老朽酒樓內布置酒宴……”


    “那走唄”秦川舔了舔嘴。說罷,幾人便一同去了。


    萬食府內,木香滿盈,不時有大才人士笑談古今。秦川自然是沒什麽興趣,倒是範書文聽得入迷。


    “秦王滅六國,而後天下滅秦……”


    “我看不然……”


    秦川聽沈湘女道過九華之前的曆史,在秦以前,曆史與他印象之中所同。


    範毅見他思索之色,笑道。


    “小友既然知道國以民為天,那肯定不是隻會作作詩文,我問你,你怎麽看待這九華”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


    怎麽看待九華?秦川樂了,你一個朝廷大官員問我做什麽?我要說錯了話,指不定會傳到誰耳朵裏。當下幹笑一聲,搖了搖頭,並不多言。


    “無妨,你且說就是了”範毅一揮大手,淡淡地道。


    “哦”秦川道。


    範毅正在等他下文,秦川卻隻有這麽一個字,又不說話了,使得一行人很是無言。看得一堆人臉色,秦川輕笑一聲,說便說吧。


    “再說之前,範兄我們可曾見過?”秦川道,範書文一怔,旋即笑著點了點頭,“見過,還有些交集”,秦川更納悶了,還有交集?見範書文不願說,便也懶得問了,清了清嗓子,指了指遠處談論的幾人。


    “諾,他們說秦滅六國,秦何以滅六國?”


    “秦強六國弱”範書文道,秦川笑而不語,範書文臉色通紅,意識到自己語失了。


    秦是強,但六國會弱?顯然不是!


    “齊楚韓燕趙魏秦,戰國七雄,秦為最!”秦川道,“我家鄉有一位智者,他曾言有天子劍,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


    “說劍?我讓你說的是國,不是劍”老爺子笑道。


    “以劍說國,你怎知我說的隻會是劍”秦川反笑道。


    “好,那我到要看看那把劍用什麽做成”範毅喝了一口茶,淡淡問道。秦川心裏在琢磨這老頭是朝廷中的幾品官,看其氣度,絕對不會低。


    “小子說三把劍,第一,天子之劍,以燕谿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魏為脊,周宋為鐔,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製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劍道獨尊!”


    突然,範毅持杯的手僵住了,笑意凝固,以劍說國,當真是以劍說國!


    當今皇帝也愛劍,朝政渙散!


    秦川嘿嘿一笑,老莊的話,威懾力就是不一般,他還想接下去說,範毅便揮了揮手。“莫言了,若要你這麽說,天下還有兩劍,一為諸侯,一為庶民,是也不是?”


    秦川拍手叫好,不愧是大官,“敢問老爺子,天子,諸侯,庶民三劍,三劍之中,誰又是一國之天?”


    “自然是天子劍”一個客人在遠處喝了一口酒,道。


    秦川笑了笑,“常言論,沒錯,但天子劍,諸侯劍,此二劍終究為朝中劍,朝中劍有多少?百把?千把?而庶民劍,雖力量小卻勝在多,幾十萬把!兄弟,三劍還是以天子劍為尊麽”


    這些喝酒的人幹笑兩聲,便不說話了,但範書文幾人卻是一變,看向老者。老者泰然自若,這算是在警告我等朝中人麽?渺小眾生,茫然眾生!民大於天!


    “不僅是秦,就是隋唐宋元明清,究其根本,都是亡在了庶民手中”秦川道。


    “隋唐宋元明清?”範書文道,秦川這才想起這個年代沒有這幾個王朝,揮了揮手,“它是啥你也不必管,這是上古的朝代,稱之為天朝……”秦川忽悠道,老爺子隻當他胡言,不過秦的滅亡確實是天下亡的。點了點頭,此子的確有些遠見。


    “秦小兄弟,哪裏人士?”老爺子道。


    “雲南苗鄉”秦川摸了摸下巴,花鄉塢是他自認的一個家,不知道那裏的丫頭怎麽了。


    “自古雲南多才俊,老朽見識了”,進一步道:“雲南離疆土邊界比較近,你怎麽看這國家”


    日!又是我怎麽看,老子又不是李元芳,不過你這馬屁,小子是要不起。


    “範兄怎麽看?”秦川懶得說,便把這個問題扔給了範書文。


    “北有羌胡,南有蠻夷,此外還有匈奴,鮮卑侵犯我九華,若真個打起來,九華怕是難撐到幾時”範書文思索之後,淡淡道。老者眉頭微皺,琢磨著範書文的話,結合近年來與外敵的戰果,一城又一城淪陷,羌胡天生驍勇善戰,兵馬充足,若是攻打進來,九華危矣!


    “想我九華八百萬子民,卻被小小羌胡打的一敗塗地,究竟是為什麽呢?”老者輕歎,略有些無奈。


    秦川不屑地笑了笑,窮山惡水出刁民,九華太過安逸,這還不算,你這個國家,會重武?匈奴是什麽存在,你不挨打就有鬼了!


    “嗬嗬”他緩緩道,“路錯了,國事如棋,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範毅老爺子略有些驚愕望著秦川,這人到底還是什麽都敢說啊。若是當真能指出國家的不足,那是大才,反之那是要被賜死的。


    “哦,我到要看看,這局棋,如何錯了”範毅捋了捋胡子,笑意濃濃。


    秦川幹咳了兩聲,笑話,你叫我說我就說,你是朝中人,待會你與皇帝一說,他老人家一個不高興,派人做了我,那秦川我不就冤枉大了。這十分買十分虧的買賣,秦川自然不做。


    “人事更如棋……”他淡淡地道,範書文氣樂了,他還真不愧是那個秦相玉,臉皮賊厚,無恥尚且罷了,你以為你是誰?人事如棋,就算我們與聖上說了,皇帝會為了你一人大動幹戈?


    老爺子也是一怔,哈哈笑道,“說吧,否則我亦定你一個罪,你若說了,我也未必會像聖上說”


    秦川斜了他一眼,“你這老賊的臉皮,也不差我多少”,範書文眉頭一皺,正要輕斥,老者卻是哈哈一笑,捋了捋胡子。這世上,說我老賊的,這人也是第一個。


    “我說這國錯了,有錯嗎?”秦川喝了一口酒,瞥了老頭一眼,進一步道,“國家隱患,分兩種,一外憂一內患,此時外有羌胡匈奴鮮卑,仔細算的話,有五胡,若是胡人心思欲動,稍加不當,便足以亂了九華”


    “而這內患,小子卻是不得而知了”


    外憂內患,老爺子推敲秦川的話,倒也是有幾分道理,秦相玉可以以劍說天下,足以見他眼光之長遠……


    若是讓秦小子知道老爺子心中所想,隻能偷笑,我不過是讀了幾年書,裝裝逼罷了。


    “外患確實如此,秦小兄你可知九華內況如何”老爺子問道,範書文臉色一變,“爹……不可啊”


    秦川輕輕一笑,原來是他兒子呀,怪不得有七分像。“九華內幕,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老爺子莫多言,就算要說,也不要對我說,天下之大,自有感興趣的人,卻不是我秦相玉”秦川道,推的一幹二淨,他如今還不算晚,倘若連九華內幕都知道了,那隻有兩種情況,一是為九華所用,二是被九華所殺。


    範毅輕笑一聲,這人的眼光,比書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秦川不做官,範毅還更想讓他成為官,不過,當下是不可能了,日後慢慢來,坑蒙拐騙,老夫我最不缺手段了。老爺子想到,露出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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