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卓氏也是失望的。


    很快, 她的目光就投向了龔青宇。


    沈嘉和還是個步入官場的菜鳥,然龔家不同, 龔青宇怎麽說也是年長了許多歲,而龔家可是真正的掌著實權, 不大, 但可比沈家這個空架子好上許多。


    “二嬸,你那耳墜子可真好看。”沈若英看著她,突然說道。


    卓氏一聽,忍不住摸了摸耳朵, 略帶得意地說道:“這是妙香樓新出的款式,侄女也覺得好看?”


    沈若英仔細看了一眼, 那是一對翡翠葉子的耳墜,妙的是葉子上麵仿佛是個迷你的鏤空香薰球。


    “好看,妙香樓?怎麽先前沒有聽說過?”她原本不過是攔下卓氏想要說的話,現在仔細看,發現那翡翠的成色也翡翠好, 紋理也自然。她坐得近, 就在旁邊,倒比旁人看得更清晰些。


    “這你就不知道了。”卓氏抿了嘴笑:“那是東城黃雀大街上新開的一家銀樓, 別開才開業,生意好得很。”


    女人多數愛美,無關年紀, 老夫人即便自己不樂意戴, 總要贈人或是送給小輩的時候, 若隻是卓氏一人之言,她是不理會的。但說話的人是這個她素來看重的長孫女,她就讓卓氏走近些。


    “確實不錯,你這兒媳婦倒是娶對了。”


    府裏人少去東城,卓氏既然知道,肯定是和娘家住在東城的吳氏有關。


    李氏娘家不在京都,嫁人這些年也就迴去過一次,因而就有些羨慕起吳氏,這個二弟妹低垂著頭,模樣嬌羞可見夫妻感情不錯,瞧那頭上別著的翠葉簪子,溫潤滴綠,倒和二嬸娘那對耳墜像似一塊玉上下來的。


    這麽一打岔,卓氏早已忘記要說的話。


    沈若英在一旁微笑,聽著祖母同丈夫的談話。


    慢慢地,龔青宇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收到他求助地眼神,沈若英露出一抹笑,目光一轉看向沈嘉和。


    君子端方,溫良如玉,沈家可真出了個俊兒郎,難怪不隻是寶華公主,自家那個小姑子也是望眼欲癡。


    “要說媳婦,二弟心事已了,也該輪到三弟了。人都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是人生兩大喜事。三弟怕是不走科舉那條道路,如今有了官職也算是一喜了,再有了解語花,三嬸就該放心了。”沈若英噙著笑,打量起沈嘉和的臉色。


    “承大侄女吉言,我心裏也盼著如此。隻是夫妻不比旁人,這些年我也看清楚想明白了,隻要嘉和覺得妥,我這個做娘的就不去指手畫腳了。”鄭氏哪能沒有想過沈嘉和的婚事,從沈嘉壇成婚後,她的擔憂是一日深過一日。就怕哪一天,為了府裏的利益,沈家把嘉和的婚事當籌碼交換出去。


    隻是府裏尚未說起,她自然也不會冒然提出,讓他們惦記上。沒曾想,沈若英會突然提起,鄭氏不得不擺出態度。


    這也是她的宣告。


    她這做娘的都不願意指手畫腳了,別的房頭的人就少費心思。至於老侯爺和老夫人那裏,倒是有些不妥。


    因為鄭氏的一番話,老夫人臉色陰沉,她很容易想到當年的事情,以為鄭氏在指桑罵槐。


    屋子裏的氣氛漸漸有些不好了。


    龔青宇微微皺了皺眉,身子也動了動。


    胡氏見了,立刻說道:“這裏都是女眷,倒是忘記你們不自在了。”她說著用眼睛去看老夫人。


    當著這麽多人,還有孫女婿,老夫人點了點頭,表情緩了緩,說道:“男人都是要做大事的,也不留你們下來聽我這個老太婆嘮叨了。坤兒,你帶青宇出去走走,迴頭宴席開始了,再過來。”


    沈嘉坤答應,就準備帶龔青宇出去。


    龔青宇含笑說道:“是青宇聽得忘記時間,差點耽誤祖母休息了。”


    老夫人聽得臉上有了笑容:“去吧。”


    等人一走,老夫人揮手,茶壺就摔在地上。


    眾人齊齊一驚。


    “好你個鄭氏,這是在拐著彎罵我這個老太婆?什麽長輩插手?我告訴你,聘為妻,奔為妾。好人家的兒女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約,沒有長輩首肯,那都是爛了心肝的人才會去做的事情。”


    老夫人說話的聲音,院子裏的人都能聽到。


    龔青宇不由停下腳步,憐憫地看了沈嘉和一眼。都說這沈家老夫人不喜這位沈家三夫人,十多年過去,重新迴歸沈家,原以為是不同了。


    不曾想……


    龔青宇心道,這沈家是到大房手裏,三房不得老夫人歡喜,大房的態度曖昧,妹妹嫁給沈嘉和未必幸福。


    隻是可惜了沈嘉和這個人!


    不過也就一個小小的南城兵馬司副指揮使,倒也上不了台麵。


    龔青宇原本就不讚同兩家再聯姻,現在的心思就更淡了。


    龔青宇率先離開院子。


    沈嘉坤叫了一聲“三弟”,也走了。


    沈嘉壇倒是一臉關切地看著沈嘉和。


    沈嘉和抬頭望了望天,旋即對沈嘉壇和沈嘉春搖頭說道:“我們也走吧。”


    才邁出一步,就聽到小姑娘的聲音同樣傳了出來。


    “祖母怕是聽岔了,娘怎麽會隨便罵人呢。”


    沈嘉和嘴角微微揚起,聽出弦外之音,既然罵了,肯定不是隨便的意思。他很快步出院子,心道就像妹妹說的,內院是女人的戰場,他能做的是在她們無力戰鬥的時候再挺身而出。他的視線追上龔青宇,想到昨日王副指揮使的話,身為姻親的龔家可是一點暗示都沒有,然不過是幾麵之緣的蔣淳熙也派了人去兵馬司。


    他雖不在乎這寫,但還是能從中看出人心。要麽龔家隻把沈家大房認作姻親,要麽龔家就壓根沒有想起。


    無論哪一種,想要聯姻?


    簡直就是個沒有誠意的笑話。


    屋裏麵的沈妙珠迎著老夫人的怒視,侃侃說道:“孫女雖年幼卻也常聽外祖父說起當年,祖父重視規矩,人雖未到,婚書也是從京都送到塘棲鎮。想來祖母也是願意的,既是如此,母親怎麽會說自打嘴巴的話。”


    鄭氏麵孔嚴肅:“兒媳自知以身作則,無論是嘉和和妙珠的婚事,都會嚴肅對待。這一點,婆婆就請放心。”


    老夫人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其餘人麵麵相覷,不曾想鄭氏母女這般膽大,特別是沈妙珠這個侄女,原以為軟軟綿綿的,說起話來倒是能噎死人。


    好在沈若畫這些人也慢慢趕了過來。


    人一多起來,鄭氏和沈妙珠母女就躲到角落去。


    眼不見為淨的,老夫人也當做沒看到,麵色倒是又好了幾分。想著今日是沈若英迴娘家的日子,不免問道她子嗣的問題上。


    沈若英麵色一紅,低了低頭。


    胡氏就在一旁笑道:“說起這個,倒是要和婆婆說一聲,兒媳聽說那城外的寺裏求子極為靈驗,十五那天有法會,到時候帶了英姐兒去看看。”這後宅裏,特別是子嗣方便最忌用藥,她也不得不替女兒想個遮掩的。


    老夫人倒是覺得可行:“十五那天正好是元宵節,不如一道去看看。”她也是吃在念佛的人,聽胡氏說起那寺廟靈驗,不由心動。


    沈若英一聽急了。


    雖說的確有這麽一個地方,可人多眼雜的,就怕不小心哪裏露了馬腳。


    “這……”胡氏皺眉:“隻是那寺廟原本就香火旺,到了那日怕是不容易定到廂房。”就是她,也想著到時候實在不行,就借用宮裏那位龔妃的名頭,總歸是為了龔家的子嗣。


    “好叫嫂子知道,那一日,我怕是不能去了。”


    聽到鄭氏開口,沈若畫下意識就鬆了一口氣。


    胡氏忙笑:“無妨無妨,畢竟是為了英姐兒的事,哪裏能拖著你們一道前往。”


    卓氏倒是心動,想著到時候說不得不少夫人太太也去,說不得能給若芳相看相看,隻是大嫂的話她也聽明白了。


    這到時候沒個地方歇息,可就尷尬了。


    她自知身份,作為庶子兒媳婦,在鄭氏不去的前提下,絕對會成為老夫人心情不痛快時的出氣筒和炮灰。


    “那我也就不去了。”卓氏笑笑:“免得耽誤了嫂子和大侄女的事情。”又問鄭氏為何不能去。


    得知是因為要和沈家一道過節。


    卓氏點了點頭,沒有再問起。原本還看上眼的鄭程錦都已經定婚了,鄭家其他人,她可就沒有心情去應付了。


    這要是那定親的人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卓氏說不得要去插上一腳。但陳家的姑娘?隻能退避三舍了。


    ……


    龔青宇迴到龔家的時候,已經是滿身的酒氣。


    他才想先迴屋去梳洗,就被找來的龔玉珍叫住。


    看著眼含期待的妹妹,龔青宇喝過酒的頭更痛了,在沈家他可是被幾個小舅子輪番灌酒,好在嶽父攔了攔,才沒有失態,算是清醒著迴來。


    隻是此刻,被拉到母親麵前,他倒希望自己醉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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