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們是什麽人。”朐縣城門一夥守衛攔住項雲等人厲聲喝道。


    “瞎了你的狗眼,敢攔徐州都尉大人的去路。”李漢沁橫刺出手中長槍怒道。


    守門士卒一臉茫然,沒有接到通知會有徐州都尉來朐縣,也不知道真假,不過最近徐州動蕩不安,聽說車胄上任之後,任命了一大批親信。


    猶豫不決之時,項雲遁馬向前一步閃出身後陳述,大聲嗬斥道:“陳副將這就是你帶的兵。”


    陳述無奈的吼道:“大膽,還不放行。”


    守將一看陳述立馬行禮道:”末將參見陳副將。”說完指揮士兵打開攔木樁,讓開道來,目送項雲等人縱馬駛入城中。


    項雲迴頭對陳述道:“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你放心,事成之後這兩千兵馬仍歸你統管,你可假意說徐芝叛亂投敵,死於亂軍之中,然後你帶著兵馬迴廣陵去,逍遙自在比在這裏受罪強。


    陳述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細言詢問道:“此話當真。”


    項雲笑道:“信不信由你,不過一切要等事成之後才可兌現。”


    陳述暗自大喜,他早就看不慣徐芝,如果能除掉徐芝,自己取而代之何樂不為,同時暗下決定,等重掌了兵馬一定要給項雲好看。


    一行人直奔城南軍營,軍中營門敞開,空曠的營地竟無一人守衛。


    項雲等人下了戰馬徑直步入中軍大營,隻見營中圍座著上百人,分成好幾桌正猜骰子賭牌,嘈雜無比場麵熱鬧非凡,為首一員武將肥頭大耳,端坐在上首,正大口喝著酒水興奮道:“給老子下,快點下。”


    項雲一腳踢倒最近的牌桌,大聲喝道:“叫你們知事的站出來。”


    “給老子的大膽,老子的兵要你管,你是什麽人,活膩了來管老子。”為首的武將大怒道。


    陳述閃出身來,笑道:“徐司馬,這位乃徐州牧車大人任命的徐州兵馬都尉,不得無禮。”


    徐芝將碗中酒水一飲而盡,摔破瓷碗,站起身來,搖晃的走到項雲麵前,假意賠禮道:“原來是都尉大人,下官多有得罪,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陳述怒道:“徐司馬,你想造反不成。”


    徐芝笑道:“姓陳的,你算什麽東西,如果不是看在陳登的麵子上,老子早把你踢走了,你……”


    話未說完,人已然倒地身亡。一柄三尺利劍直貫徐芝胸口,鮮血淋漓不斷湧動而出,徐州雙目餘光還未散盡,到死都沒有反應過來。


    陳述上前一步,拔出徐芝胸口利劍,大聲吼道:“徐芝以下犯上,暗中投敵,證據確鑿罪無可恕,州牧大人言明,隻誅叛首,爾等還不認罪反醒。”


    上百人都目瞪口呆,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剛剛還一起喝酒賭牌好不熱鬧,可如今自己等人已被貼上了叛軍的頭銜,徐芝更是慘死當場。


    項雲揚起手中大刀,猛劈麵前木桌,“碰”的一聲,長桌一分為二。項雲怒形於色嗬斥道:“但有反抗,皆如此桌。”


    四十名騎兵衛亦紛紛亮出手中利器,殺氣騰騰,上百人此時身邊無一長物,那裏有抵抗的勇氣,紛紛磕頭認罪。


    項雲吩咐道:“上鼓,校場集合。”


    三通鼓後,兩千士卒懶散的聳立在校場上,不住的埋怨。


    項雲登上高台,振臂一揮大聲道:“廣陵司馬徐芝,暗通賊寇,已然伏誅,爾等從即日起皆歸陳司馬統領。”


    陳述興奮之色大盛開來,登上高台大聲道:“諸位弟兄有禮。”


    兩千步卒此時仍一臉茫然,早有陳述親信醒悟過來,跪地磕頭道:“參見陳司馬。”不明所以的士卒開始跟風而行,一一跪地磕頭參見。


    陳述得意洋洋,大喜道:“各位兄弟免禮。”


    “恭喜陳司馬,我已派人通知下邳州牧府,陳司馬深明大義,公然舉旗叛曹,是乃我輩義士之楷模,另外唯恐陳兄家人在廣陵遭奸人殘害,我早已派人前去接往厚丘,陳兄可以放心大膽為民伸張正義。”項雲細言輕聲緩緩道來。


    陳述本興奮的臉色突然變黑,心中大罵項雲卑鄙無道,隻得強忍怒氣道:“姓項的,算你狠。”


    項雲笑道:“哪裏哪裏,以後還需陳兄鼎力相助,如今朐縣已定,利城等地還需陳兄出馬,多有勞煩慚愧不已。”


    陳述見過無恥的,但從未見過如項雲這般無恥之徒,處處算計,還假意賠笑,讓人內心作嘔。


    兩千廣陵兵不知有詐,眾人皆知陳述乃陳登族弟,盡然徐芝叛亂,副將陳述接替他的職位也理所當然了,短暫的整頓之後,朐縣大開城門,埋伏在外的陷陣營七百士卒一擁而入,等廣陵兵馬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陷陣營已經分營控製住整個軍營。


    中軍大帳草草收拾了一下,徐芝的屍首已被斬下頭顱高掛在轅門上,項雲高坐上首,陳霸王猛護衛左右,營帳外四十名鐵騎護衛層層護住,陳述帶著六名副將立在下首。


    項雲道:“曹賊無道,搞得徐州生靈塗炭,忠義之士自當為民請命,陳述聽令。”


    “即日起,本將軍分兵一千,你從小道直奔利城,務必在三日之期拿下利城,或者絕不輕饒。”


    陳述本想推遲,隻見李漢沁提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進來,兇神惡煞的大聲道:“朐縣大小官吏俱都投降,隻有這廝死活不降,也不肯告訴姓氏,被我一刀結果了性命。”陳述定眼細看此人正是朐縣縣尉陳遁,算起來還是自己本家的族叔,頓時傻眼了。


    陳述此時痛苦不已,一步錯步步錯,投身事賊,殺害領兵大將,家人被縛,宗族親人被殺,每一件事自己都難辭其咎。


    項雲起身豪言道:“陳兄不要在糾結,我等皆是深受學識之人,難道還不如陳勝吳廣等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如今亂世當立,諸侯混戰割據一方,正是我等大好時機,是男人就要勇敢站起來。”


    陳述縱是一百個不情願此時也無力迴天,反賊的身份如今是坐實了,而此時項雲已經把控住整個軍營,自己哪有選擇的權利,隻好作罷,頹廢道:“末將領命。”


    項雲大喜,陳述的歸降雖然情理之中可也算意外之喜,這兩千廣陵兵如今有了好的統管,也免去了項雲心中的苦惱。項雲道:“事情刻不容緩,陳兄即刻出發吧,我自會派人到厚丘將你家人接來,等你凱旋歸來之時就是你家人團聚之日。”


    陳述一臉茫然若失,心中幾次掙紮之後,終於拋開了心中雜念,迴道:“將軍答應的話,最好不要食言,不然終是身敗名裂也要和你拚個魚死網破。”


    項雲從容談定道:“我自不會忘記,等平定了這沿海四縣,這兩千精兵和你的家人俱都交在你手上,但有食言天地不容。”


    陳述大聲迴了一句“好”,帶領親信副將在營中領了一千士卒出城向利城而去。此時陳述已然想開,隻有有兵權在手,迴到廣陵之後學昌豨一樣自己做一個土皇帝何樂不為,幾日的積怨仇恨一掃而空。


    望著陳述遠去的背影,項雲一直懸掛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不用再為陳述臨陣倒戈而擔心。


    項雲迴頭對身後的陳霸王猛道:“留下一百弟兄封死城門,任何人不得出入。我帶兩位去看一樣好東西。”


    一行人直奔軍營的馬場,馬廄內兩百多匹戰馬一字排開拴在馬槽旁,一眼望去滿是晃動的馬頭。陳霸大聲道:“真是好馬。”王猛亦喜道:“在這沿海地帶實在少見如此健壯的戰馬。”


    項雲看著兩人如癡如醉的沉侵其中,假意咳喘了一聲道:“左右兩營各分一百匹戰馬,剩下的我隻有用處。”


    陳霸王猛聞聽之後,道了一聲謝,急忙親入馬廄之內興致勃勃的挑選自己中意的戰馬,待得心滿意足之後才興高采烈的牽著戰馬出了馬廄。


    餘下跟隨來的兩營士卒有近三百人,此時已然兩眼放光,直勾勾的看著戰馬流口水,人數眾多而隻有兩百匹戰馬可選,這完全就像一個美女脫光了衣服勾引一群男人,眾人都急不可耐等待著。


    項雲好笑道:“你們也進內挑選吧,記住不可傷了和氣。”


    三百人瞬間直奔馬廄,那裏在意戰馬的好壞,隻要能搶到一匹已然高興不已,此時也不分什麽兄弟之情,眾人一心隻想搶馬。


    嗬斥聲、苦求聲、興奮聲、歎氣聲不絕於耳,場麵詭異非凡,兩百多匹戰馬不斷嘶鳴著抗議這群野蠻的強盜,隨著一匹匹戰馬被牽馬廄,場麵一下安靜下來,真是幾人歡喜幾人愁。


    當陳霸數到兩百時,牽著戰馬還未出馬廄的士卒一臉痛苦道:“馬兒,看來我們的緣分還是不夠。”軍令如山這是陷陣營的軍規,未出來的士兵也隻好拴好馬匹走了出來。


    項雲滿意的點了點頭,大聲道:“此次戰馬有限,不能分到每一個兄弟,但請你們不要灰心,以後機會多的是,而剩下來的四十匹馬將作為此次平定沿海四縣的戰利品,分賞給有功之士,就看大家如何爭取了。得到戰馬的人也不要自喜,倘若你不思進取,那你的戰馬就將成為他們的,你們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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