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剛一貼上去,就聽清楚了一句話:“我讓你取笑我!讓你取笑我!”


    與之同時傳來的,還有一個女人輕哼的聲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想叫卻叫不出來。


    隻聽了一兩秒時間,我的大腦一下就衝血了,我感到自己的整張臉瞬間都燙了起來。


    我的耳朵離開了房門,我退後了一步,準備要踢開房門,我剛退了迴去,陳叔已經衝了上來,一腳踹開了房門。


    我心裏擔心、驚恐、憤怒,直直地向著房間裏衝了進去,房裏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清。我一腳絆在了一個凳子上麵,向前倒了過去。黑暗中,我隻來得及伸出雙手,想要撐在地麵上,落地時,手倒是撐住了,鼻子卻是撞在了床角上,一陣刺痛立馬從鼻梁處傳了過來,與之同時,鼻腔裏流出了一股暖流,那是鼻血。


    我沒心思顧及自己,雙手一撐,從地上站了起來。這個時候,後麵的陳叔打開了房間裏的燈光。


    旅館裏麵,相同的房間,構造都是一樣的,所以即便是在黑暗中,陳叔也能準確地找到開關的位置。


    燈亮的那一刹那,我的眼睛很不舒服,條件反射地閉了一下,等我再睜開眼裏,就看到一個背影已經下了床去,朝著窗戶邊跑去。我來不及多想,腳上發力就追了過去,而陳叔如一陣風一般,已經越過了我的身子,射向了那個背影。


    雖然陳叔的動作已經足夠快了,可畢竟與那背影隔了有三四米之遠,而窗戶與那背影僅有兩米的距離,所以,在我衝向窗戶的時候,我就看到,陳叔伸出手來,剛要碰到那背影時,他便縱身一躍,直接跳出了窗戶。


    等我趕到窗戶邊往下看時,就見著一個人影飛快地往前跑去。陳叔“唉”地歎了一聲,馬上轉身往房間外跑去,試圖下樓去追那個影子。


    我擔心著房間裏的依然與妍妹,沒有跟著他去追,而是轉過身來,帶著無比自責與痛苦的心情,看著房間裏的一切。


    剛才在門上聽到那兩個聲音時,我心裏就知道不對勁,甚至想到了一種極壞的可能,所以才會熱血上湧。現在,眼前的一切,讓我心如刀絞。


    我看到的是,依然安靜地睡在她的床上,身上還蓋著被子。而徐妍的情況就不樂觀了,她滿臉淚痕,人是清醒的,臉上卻盡是驚恐的表情,渾身都在發著抖。她穿著睡衣,隻是,多處已經被撕爛了。忘川不經年


    我幾步走到床前,用被子蓋住她的身體,伸出手來,幫她擦著臉上的淚水。難過地說:“妍妹,別怕,我在這裏。”


    說出這話時,我卻是恨不得煽自己兩耳光,我在這裏?我在哪裏呢?


    毫無疑問,剛才若麟吼的那句話,是對著徐妍吼的,而輕聲哼著的女聲,也是徐妍的嘴被若麟捂著時發出來的。我不知道楊若麟究竟對徐妍做了什麽,我甚至沒有膽量去問她,我怕,我怕事實的真相會讓我恨不得殺了自己,我也怕事實的真相會讓徐妍生出自殺的念頭。


    徐妍沒有說話,仍然在不停地發抖,眼淚也沒有停,我一邊繼續用手給她擦著淚水,一邊不停地說:“妍妹,別怕,妍妹,別怕……”


    我知道我這個時候說什麽都已經沒用了,可我還是想說點什麽,讓自己的腦子不去亂想,讓自己的精神不至於崩潰。


    就這樣一直過了十來分鍾,徐妍的淚水終於停了下來,但她仍然沒有說話,眼神很是木然,旁邊的依然很安靜,沒有醒來。


    陳叔迴來了,我期待地看著他,他卻是對著我搖了搖頭。


    他看了一眼房中的情形,走到依然的床邊,用手摸了摸依然的額頭,繼而又是摸了摸依然的脈搏。他的這一係列動作,讓我本就瀕臨崩潰的心懸得了更高,難道是依然也出了什麽事嗎。


    我還一直以為楊若麟是記掛著姐弟情,所以沒有對依然怎麽樣,依然是在睡覺呢。可是,我卻忘了,剛才楊若麟對著徐妍吼那麽大聲,我們在樓道口都聽見了,同一房間的依然怎麽會聽不見呢。


    想到這裏,我緊張地看著陳叔。陳叔摸完依然的脈搏後,把頭探到了依然的頭那邊,然後拔弄開了依然左邊頭部的頭發。陳叔看完後,便伸出了兩隻手的拇指與食指,將左右手的食指分別按於依然的左右耳根處,再把兩手的拇指一起按於依然的人中位置,然後一邊揉著,一邊喊著依然的名字。


    在陳叔喊了五六聲後,依然終於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著房間裏的一切。當她看到我時,兩手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坐起來後,依然沒有急著說話,而是伸出左手來,摸了摸自己的左側頭部。


    “你頭部上受到了重擊,剛才是昏迷了過去。”陳叔對她說著。重生之女神係統


    聽了陳叔的話,我如遭雷擊!左側頭部受到重擊,這是前麵兩起強奸案中,嫌犯的慣用手法,他正是用這種方式,打暈了江英,也打暈了蔣潔和她的姐姐。


    現在,依然也被人用這種方式打暈,而剛才從窗戶上跳下去的人,我可以肯定是楊若麟無疑,如此說來,依然便是被他打暈的,他也十之**是那強奸案的嫌犯了,想到這裏,我看著仍舊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徐妍,伸出手來,猛地煽了自己一耳光。


    “天童!”


    “天童!”


    依然與陳叔同時喊住了我。


    我臉上火辣辣地疼,這疼痛刺激著我,竟讓我有了一絲發泄的暢快,我忍不住又想給自己來一下,揚起的手卻被陳叔拉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依然見著我的這個樣子,大聲喊了出來。


    “小林,你好好勸勸妍丫頭吧,我先帶天童出去。我已經給派出所打了電話,他們等會就要來了。”說著,陳叔也不管我願不願意,就把我從床上拉了起來,往門外推去。


    走出房門時,陳叔刻意反手將門拉了迴來,雖然鎖剛才已經被踢壞了,門還是能關上的。然後,陳叔推開了我們的房間,讓我進去,我走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身子向前傾著,兩隻手的肘關節抵在膝蓋上麵,兩個手掌托住了自己的整張臉。


    陳叔沒有關門,走了過來,我感覺到他坐在了我的旁邊。


    “天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這事,你再是自責,哪怕你把自己的臉打腫,又有什麽用呢?”陳叔的聲音傳了過來。


    “如果我沒有冒失地跑下樓去,他楊若麟就不會得逞!妍妹也不會受到傷害!”徐妍不在旁邊,我終是說出了這事。說的時候,我的心都在滴血。楊若麟是個強奸犯,徐妍剛才又是那樣一副樣子,不用說,她一定是被楊若麟給糟蹋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如何能讓我不自責呢!徐妍從小與我感情就好,這次過來,本來也是特意找我玩,在端木冬寒家裏,提起幫我一事,她也是毫不猶豫,現在,她出了事,讓我今後還有什麽臉去見她,又有什麽臉迴家去見她的父母,見爺爺奶奶,見徐家的每一位親戚?


    “你下樓,也是因為你以為楊若麟跳下了樓,想要幫著我一起抓他,卻沒有想到,他不僅使了一個小計謀,還把魔爪伸向了妍丫頭啊!如果你非要怪,就連我也一起怪吧,我雖說一直懷疑楊若麟有問題,卻沒有想到他會害身邊的人,真是個畜牲!”陳叔說起來,也很是憤慨。仙語錄


    陳叔說起這事,我就更自責了,幾天來,陳叔對楊若麟的懷疑從來就沒有消除過,我卻因為依然的關係,還一再地幫著楊若麟說話,幫著他消除嫌疑,而說起來也真是怪,每次陳叔對他的懷疑加劇時,我都能找到一個點來說服陳叔。


    比如說,在排查到楊若麟偷偷買酒時,我與陳叔進到他房間,看到一地的酒瓶子,他說他是因為身上冷,想要取暖,我竟然就信了一半;又比如說,就在昨天下午,陳叔已經通過前麵兩起強奸案的發案時間,與楊若麟表現異常的時間之間的關係,加強對了楊若麟的懷疑,我卻硬是又想出了一個“周五”,讓陳叔總結的規律顯得有些牽強。


    試想,如果我沒有想出“周五”這事,我倆按著陳叔的思路想下去,一定會對楊若麟加備防患的,說不定他今晚便沒有機會對徐妍動手。


    想到這裏,我不禁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嘴裏說著:“唉!都怪我……都怪我……”


    急促的腳步聲從走道傳了進來,我心裏明白,是派出所的人過來了,可這個時候,我對於破案的東西已經沒有任何興趣了,我的心裏,裝著滿滿的自責與悔恨。


    陳叔聽著腳步聲,站起了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後,他走了出去。


    “陳老哥。”


    “王所長。”


    派出所過來的,又是王所長親自帶隊。陳叔在過道裏簡單地給王所長介紹了一下案情,之後我聽到王所長讓小李進去給徐妍看看,接著就傳來了開門聲與關門聲,是小李進了依然的房間。


    聽到這話,我心裏不禁湧出了一種強烈的祈望,我不停地祈禱著,楊若麟剛才剛剛壓在了徐妍身上,隻是撕破了她的睡衣,還沒來得及侵犯她。


    我甚至想,如果現在端木冬寒就在我麵前,我一定會祈求她讓我這個心願成真,為了這,哪怕她要我用性命交換,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


    我閉著眼睛,心裏不停地念著“南無觀世間菩薩保佑……南無觀世間菩薩保佑……”


    我一直這樣念著,直到依然的房間再次響起了開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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