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看著雲霧有些聽不懂的樣子,也悠悠地歎了口氣:“長公主來者不善,多半還是衝著靈兮來的。”


    雲霧雖然還是不明白,但看見夫人憂心,自己能做的也隻能寬慰:“夫人思慮周全,隻要多加防備,應當會無事的。”


    “況且今日是少夫人歸寧的日子,少夫人的樣貌實在是出眾,或許,長公主殿下好顏色,對少夫人多幾分眼緣。”


    雲霧的語氣平緩,輕聲慢語,雖然沒有徹底解開丞相夫人的困惑,但到底讓她的眉心舒展開。


    丞相夫人點點頭:“希望是我多慮了,你去多準備幾身合適的衣裳,顏色鮮亮一些,但記住,不要太過於出挑。”


    雲霧辦事她還是很滿意的,這一次長公主的賞花宴辦的太突然了,很像是臨時起意。


    至於為的是什麽,丞相夫人雖不清楚,但那聲“宋大姑娘”還是讓她上了心,得帶幾個會點兒身手的丫頭,寸步不離的跟著。


    “你去清風苑一趟,將靈兮和長陵請過來——”


    丞相夫人說到一半兒突然停下來,她看著天色,天已經暗下來了,清風苑離這裏不近,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也來得及。


    “算了,還是明天再去知會一聲,又沒什麽事,還是別叫他們過來了,夜裏風涼。”


    雲霧走到一半兒,又被她喊了迴來,應了一聲:“是,夫人,那奴婢去羽衣閣給少夫人訂幾件衣裳。”


    “也明日再去吧,屆時直接將羽衣閣掌櫃請進府來就好,也少些事端,去吩咐廚房準備晚膳吧。”


    丞相夫人想了想,還是都推到明日好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反正長公主的宴會在三日後,還是有時間準備。


    ……


    這邊主院丞相夫人正準備用晚膳,清風苑可不得了,小兩口竟然還沒折騰完。


    屋內兩個人纏綿悱惻,宋靈兮白嫩的小手不住地拍他的胸膛:“快,快停下。”


    謝長陵依舊目光火熱,他看著宋靈兮濕漉漉的杏眸,哭紅了的眼睛和鼻子,還有嬌嫩的小臉兒上兩道淚痕。


    心中更是憐惜不已,但心裏想的是心裏想的,身體上還是我行我素著,他最是喜歡宋靈兮這副嬌嬌軟軟的模樣。


    美人垂淚,一雙美目熠熠生輝,三千青絲隨意披散在床榻上,唇瓣更是瞧著不成樣子,一瞧便是欺負的很了。


    男人頭頂上的汗珠,顆顆滾落下來,濺落在地板上,身子瞧著單薄,但卻格外有力,一舉一動,皆是強健有力。


    不知過了多久,燭光閃了閃,雲雨驟停,屋內恢複一片平靜,但多了幾分曖昧的味道。


    謝長陵捋了捋她淩亂頭發,將宋靈兮抱進懷裏,認真勾勒描繪她的眉眼,愛憐的親了親,啞著聲音道。


    “兮兒還有沒有力氣?”


    宋靈兮全身酸軟無力,捶了捶他的胸膛,但連抬手的力氣都很費勁了,哪裏還有什麽力道。


    在謝長陵看來,就像是小貓在和你撓癢癢,看的人越發心軟,愛意在無盡的翻湧著。


    他等少女有些恢複過來,想伸手幫她整理一下小衣,卻把宋靈兮嚇的小臉兒煞白,還以為他要繼續,連連推拒。


    “不……不要了。”


    謝長陵輕笑一聲,聲音恢複幾分清潤,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宋靈兮耳邊響起。


    “兮兒覺得為夫要做什麽,嗯~”


    直到他的大手幫她穿好小衣,動作格外溫柔細致,還順便親了親她的紅透了耳根。


    宋靈兮才明白過來,他在做什麽,惱羞成怒的瞪向他,惹的男人更是輕笑著。


    “來人,沐浴更衣,準備熱水來。”


    謝長陵笑過後,朝外麵喊著,聽著外麵開始忙碌了,才又開口道。


    “等會兒,兮兒可別連用晚膳的力氣都沒了,莫不是要為夫幫忙?”


    “還不是你害的!”


    宋靈兮瞪向這個罪魁禍首,隻不過那還得還帶著媚意的眼神,毫無威懾力,差點兒又惹的男人唿吸急促起來。


    宋靈兮此時連夫君都忘了叫了,主打的就是一個六親不認,蠻橫不講理。


    謝長陵看著好笑,說來也奇怪,前二十年笑過的次數,加起來還不如這幾日,臉上的笑都沒停過。


    但當他看向宋靈兮,那顆冷硬的心立刻都變得柔軟了,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奇妙,是他平生從未體驗過的。


    宋靈兮的眸中含淚,眼尾嫣紅,麵帶春意,明晃晃雪白的脖頸瞧著就勾人,撩撥人的欲望,讓人不自覺的就愛憐。


    謝長陵隻是看上一眼,心裏就歡唿著,雀躍著,仿佛他的身體都在告訴他,他就是喜歡兮兒。


    他的目光真摯而又溫柔,帶著無限的愛意,他正要吻下去時,突然聽見外麵一陣喧嘩。


    謝長陵抬起頭,宋靈兮也睜開了眼,剛才太困,差點閉上眼睡過去,但聽到外麵的動靜,還是醒了過來,眼裏還帶著尚未退去的睡意。


    謝長陵看到她眸子裏好奇,還有一絲隱隱的擔憂,主動安撫著她,說道。


    “莫怕,我去瞧瞧。”


    “嗯。”


    宋靈兮點點頭,喉嚨裏發出一聲輕輕的“嗯”,目送著謝長陵披上衣服,係好腰帶,轉身出了門。


    ……


    室外已經燃上一盞盞的燈籠,來往的丫鬟們各司其職,有的已經去燒水了,有的則去廚房催菜。


    個個都很老實,被慧心都敲打過了,這種事兒不能宣揚出去,要不然有礙主子的名聲。


    晴心看不過眼,這個慧心處處都壓自己一頭,現在竟然指使起了其他人,她瞧著忙前忙後的慧心,陰陽怪氣道。


    “主子還沒吩咐,你這個做丫鬟的,倒是替主子操上那份兒心,怎麽,想越俎代庖吧!”


    慧心不想理會這種人,但又怕她出去亂說,還是強忍著心中的不悅,提醒她道。


    “管好你的嘴,別亂說話,若是說了不該說的,被主子們聽到,有你好果子吃。”


    晴心卻以為這人是在嚇唬自己,白眼兒都要翻上天了,不屑道:“嗬,說大話誰不會呀,有本事你就——”


    “誰在門口大聲喧嘩!”


    一道好聽的男聲傳出來,但語氣卻格外的嚴厲,聽起來像是要將人吃掉,甚是駭人。


    “奴婢(才)見過大少爺。”


    眾人一聽,齊齊跪下行禮,就連端著東西的小丫鬟,也都規矩的跪下了。


    謝長陵沒讓她們起身,而是看向為首的這個人,一身綠色襖子,頭戴粉花,確實有幾分顏色。


    “你叫什麽名字,午時可是叫你給夫人梳妝?”


    謝長陵隱約覺得她有幾分眼熟,於是開始沉聲問著,他目光淩厲,聲音也十分嚴肅,沒有絲毫緩和的意味。


    晴心卻看不懂大少爺的臉色,心裏歡喜著,以為他是對自己有印象,怕是早就瞧上了自己。


    晴心正沾沾自喜著,大膽地直視著謝長陵的眼睛:“奴婢名為晴心,午時有幸被叫到少爺和夫人跟前,但不知為何又被趕走。”


    “少爺,您不會是聽信了慧心的謠言吧,她就是仗著自己成了少夫人的大丫鬟,資曆深,欺壓後輩,還嫉妒奴婢。”


    晴心說的有鼻子有眼,像是真的有這麽一迴事兒似的,讓慧心詫異的看向她,隨後反應過來的她,滿臉氣憤,忿忿不平。


    慧心想要立刻還嘴,但考慮到大少爺還在這裏,無規矩不成方圓,隻能等她說完了,才能反駁。


    謝長陵聞言眯了眯眸子,嘴角也勾起意味不明的冷笑,整個人不複之前在宋靈兮眼前的溫潤,而是散發著陰沉的氣息。


    “哦?”這一聲是他從喉嚨裏發出來的,讓人聽不出其中的情緒。


    晴心卻洋洋得意,還以為自己說的被謝長陵聽了進去,更是囂張的不行。


    “是啊,少爺,您是不知道,剛剛就是慧心想要指使少夫人的陪嫁,讓奴婢給製止了呢。”


    “她這樣做,就是不把您和少夫人放在眼裏,越俎代庖,應該讓人伢子發賣了去。”


    晴心自己一個做丫鬟的,怎麽會不明白人伢子的可怕,可她偏偏說出來了,不僅說出來,這是在告狀,是在害慧心。


    “你!”


    慧心這次忍不了,她恨不得將人打死,怎麽會有這麽壞的人,自己出言好生提醒,得來的卻是晴心的報複。


    她隻覺得胸前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再不發泄出去,就要憋出病來了,她抬頭看向謝長陵,狠狠的磕了一個響頭。


    “少爺,奴婢有話要說。”


    “說。”


    “少爺,晴心所說,句句不實,都是胡說八道的,在冤枉奴婢。”


    “她自己不老實,生了攀龍附鳳的心思,想要依附於您,可奴婢瞧得明白,您與少夫人才是天作之合,哪裏容這等小人破壞。”


    “奴婢就出言警告了幾句,卻不料,奴婢的好心她一句沒聽進去,反而還心生怨懟。”


    慧心越說,越覺得心裏委屈,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嘴裏卻是沒停。


    “不光如此,她看不慣奴婢和她同級,卻可以使喚其他小丫鬟,別人卻不聽她的,她氣不過,才這樣栽贓奴婢。”


    “天地可鑒,奴婢確實指使了其他小丫鬟,卻也是盡了自己的職責,沒有絲毫的偷懶。”


    慧心眼睛哭得腫得不成樣子,看上去確實有幾分可憐,她的眼神嚇了晴心一跳。


    晴心被嚇的一時說不出話,跪不穩,竟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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