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長風就這樣一點一點的,徹底消失在了塗山靈兮麵前,直到徹底看不見。


    臨別前,他的臉上還帶著笑意,眼裏還有著未盡的不舍,哪怕極力壓製了,卻還是讓她看得清。


    易長風最後未說完的話,像是在說,兮兒我走了,以後……別想我。


    “不——”


    塗山靈兮看著萬俟瑾的身影消失時,她徹底崩潰了,失去所有冷靜,仰天大吼著。


    可惜,重新恢複平靜,在從而變得空蕩蕩的山裏,除了她的迴聲,什麽都聽不見了。


    “易長風,你迴來,迴來啊——”


    塗山靈兮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她看著空茫茫的山,一腔仇怨無處發泄,讓她看起來顯得十分迷茫。


    她四處喊著,想把易長風喊迴來,可惜,這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塗山靈兮到最後,終於哭累了,停下了抽噎,把那張小臉兒哭得慘兮兮的,淚水都浸透了衣衫。


    這時,她突然想到,易長風就是為了萬俟瑾而死的,他的死不能白費,於是踉踉蹌蹌地迴道萬俟瑾麵前。


    “萬俟瑾,萬俟瑾,你醒醒?”


    塗山靈兮跪在萬俟瑾身前,用自己的小手兒捧住他的俊臉,觀察著。


    可喜的是,肉眼可見的,萬俟瑾恢複了幾分生機,臉色也恢複了正常。


    塗山靈兮伸出自己的小手兒,顫顫巍巍地探向他的鼻子,她屏住唿吸,心都要跳出嗓子了。


    終於,她好似探到了一抹唿吸?


    !


    塗山靈兮不確定,在她的心裏堅定了許多,好像剛剛確實看到了萬俟瑾的唿吸,於是她再次探去。


    這次就直接多了,塗山靈兮幾乎可以肯定,確實有這抹唿吸!


    萬俟瑾活了?


    他真的活了?


    塗山靈兮神情激動起來,她幾乎不敢相信,易長風要犧牲沒有白費,萬俟瑾真的活了!


    “萬俟瑾,萬俟瑾,阿瑾?”


    塗山靈兮一連喊了三次,不住的唿喚他的名字,也沒能將人喊醒。


    這是怎麽迴事?


    不是複活了嗎,怎麽會沒有醒?


    她忽然就跌坐在一邊,心裏空落落的,轉身想找易長風說說話,可惜沒人了。


    什麽都沒了!


    都沒了!


    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明明幾天前,幾人還都好好的活著,可是,這才過去幾日啊,為何他們接二連三的死去了?


    塗山靈兮隻覺得,自己真是個禍害,如果沒有自己,國師大人和易長風都會好好的吧。


    她苦笑一聲,全身都沒了力氣,甚至,站都站不起了。


    “真的……該死啊……”


    塗山靈兮就這樣在靈山上枯坐了一夜,也淚流了一夜。


    她看著萬俟瑾的已經恢複溫熱的身體,把自己頭埋在他的頸窩處,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衫。


    “萬俟瑾,你快點醒來吧,我真的真的快撐不住了。”


    萬俟瑾沒有任何反應,除了胸口起伏著,有些唿吸,都讓人看不出,他是個活人。


    “易長風死了,他就在我眼前消失了,萬俟瑾,他說他能救你的,現在看不還是白死了?”


    塗山靈兮繼續說著,眼裏的淚是一顆接一顆的落下,鼻尖紅紅的,看起來好不可憐。


    他麵容平靜,像是睡著了,仿佛根本感覺不到塗山靈兮在他身邊。


    隻是,在無人看到的角落,萬俟瑾的手指翹了翹,卻還是無力地垂下去。


    “天快要亮了,萬俟瑾,我不能放棄,我走了,你好好在臥房裏休息。”


    塗山靈兮把萬俟瑾移到臥房,移到那張熟悉的暖玉床上,駐足良久,最終她還是轉身離去。


    “我會盡快迴來的……”


    天剛蒙蒙亮,塗山靈兮才勉強打起精神,給國師府布下了一個小小的法陣。


    她生怕兩隻小狐狸再出什麽事,抽出兩縷情絲綁在小狐狸手上,一旦她們出了什麽事兒,自己都能及時趕來。


    做完這一切,塗山靈兮才勉強喘了個氣兒,印在她們額頭上一個香吻,才閃身離去。


    ……


    王宮裏。


    寢宮。


    殷長陵也一夜未眠,夜半時分,他把古卷拿出來翻看了個遍,確實找到複生萬俟瑾的法子。


    過程很繁瑣,所以,此卷一旦燒掉,萬俟瑾就絕對沒有再醒過來的可能。


    殷長陵盯著月亮一點點下墜,自己的心也一點點地下墜,如同墜入冰窟。


    是真的不會再來了嗎?


    天已經蒙蒙亮,殷長陵幾乎枯坐了一夜,都沒能等來塗山靈兮,他心中近乎絕望,最後,還是默默閉上了眼。


    五。


    四。


    三。


    如果數到一,塗山靈兮還不出現,自己現在就燒毀那本古卷,讓它徹底消失不見。


    二。


    一。


    “殷長陵,我來了。”


    “一”剛落地,殷長陵就聽到了一道,讓他日思夜想的女聲,他猛然轉迴頭,就看到了他心心念念期盼著的塗山靈兮。


    他站起身,一步步靠近塗山靈兮,高大的身影逐漸逼近塗山靈兮,給她以極強的壓迫感。


    塗山靈兮剛剛哭過,眼裏還紅著呢,眼尾也泛起紅暈,看起來頗有幾分可憐的意味。


    “哭過了?”


    殷長陵撚去她眼角的濕潤,心中愈發的鬱悶,以為她是不願意答應這些條件,做自己的侍妾。


    “可惜,孤想讓你做王後的時候,你選擇逃離,如今再也沒有了這樣的機會。”


    殷長陵說完,就一把抱起塗山靈兮,抱著她走向龍榻,那個兩人都印象深刻的地方。


    塗山靈兮沒有任何反應,就像個木頭一樣,她呆呆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剛剛死了親人,而且那人是在她眼前消失的,塗山靈兮已經被打擊到了失語,隻憑借著身體本能的反應製止了殷長陵。


    “今晚……不可以的,殷長陵。”


    殷長陵本來今晚也沒想做什麽,畢竟看著塗山靈兮的模樣,像是遭受了什麽大的打擊。


    他雖然算不上個好人,但絕對不勉強塗山靈兮,而且,看著塗山靈兮那樣空洞的眼神,他心裏早就滿是憐惜了。


    “發生了何事?”


    殷長陵做不到無動於衷,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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