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皇權足夠強勢的時候,很難讓士紳們支持擴張。


    沒有保障啊!


    士紳們也不是不懂出去掠奪的好處。


    這個不可能不懂。


    對國內敲骨吸髓和對國外剝皮抽筋沒有本質區別,但問題在於皇權強勢下他們縱然支持掠奪,最後收獲的也有極大可能是皇帝的我全要,結果他們付出成本,但卻得不到收獲。就算皇帝能和他們簽協議,那一樣也沒什麽意思,強勢的皇權意味著皇帝對他們生殺予奪,指望一紙協議能約束一個生殺予奪的人也未免太天真了。


    所以不但不能支持,反而要竭盡全力阻止。


    這就是下西洋最終停止的原因。


    好處全歸了皇帝。


    朱棣可是直接拿胡椒給官員們發工資的。


    誰知道鄭和是買的還是搶……


    呃,南洋番邦為展現他們對大明皇帝的忠誠,主動向大明貢獻的。


    再說就算不是貢獻,在南洋買也跟白撿差不多。


    士紳當然忍不了。


    我們掏錢交稅供著你搞這種耗資巨大的下西洋,最後不但不能從中分杯羹,最後你還得被你二次剝削,那胡椒最初的確發工資劃算,可架不住鄭和一船船往迴拉,白銀多了都能貶值何況胡椒。


    所以代表士紳利益的文官們竭盡全力破壞掉。


    劉大夏燒海圖很正常。


    他是湖廣的。


    閩粵浙江士紳好歹還有可能在下西洋中多少撈了點,他們湖廣這種內陸產糧區就純粹是付出了……


    燒!


    必須得燒!


    要不然以後哪個皇帝再惦記,還不是得湖廣這種產糧區白白付出?


    不能吃獨食啊!


    可問題是強勢的皇權必然吃獨食。


    這就是症結所在了,不解決皇帝吃獨食的問題,大明永遠無法真正走上強勢擴張的道路,最多可以靠著一兩個超級強勢的皇帝壓倒士紳,然後以個人意誌推動向外開拓,一旦這種皇帝沒了也就人亡政息了。


    但想不讓皇帝吃獨食……


    朱元璋和朱棣傻啊!


    我能全要為什麽要分給別人?


    這個真無解。


    除非到了萬曆這些皇帝時候,才有可能迫使皇帝接受一個不能吃獨食的分配方案。


    當然,這與楊豐無關,他要的隻是皇帝支持擴張,士紳支持不支持是朱元璋需要解決的,皇帝陛下會讓士紳們不支持也得支持。實際上這時候朱元璋已經開始全麵擴張,不僅僅是東北,西北方向晉王朱棡也在帶著他的弟弟肅王,慶王西巡。晉王坐鎮涼州,肅王和總兵宋晟西進嘉峪關,肅王坐鎮嘉峪關,哈梅裏王兀納失裏被迫到達嘉峪關拜見肅王,然後死在了嘉峪關……


    病死的。


    反正不是被殺就行。


    隨後明軍派出三千騎兵護送他的遺體返迴哈密,順便以聖旨由他弟弟安克帖木兒繼承忠順王。


    並設立哈密衛。


    以保護忠順王,並在哈密到嘉峪關之間設立驛站。


    這是西線。


    而南線朱元璋已經以安南權臣擅政朝綱混亂封貢,並派使者斥責,藍玉在廣西練兵,事實上已經準備好了向安南進攻,胡季犛一邊派使者以陳叔明的名義解釋,一邊也在備戰。


    不過朱元璋故意吊著……


    他在等胡季犛把軍隊都湊齊,然後在戰場上一戰解決。


    不然很容易陷住。


    另外也是等著安南的內亂。


    畢竟陳叔明也想找機會幹掉胡季犛。


    這一戰對朱元璋來說,贏了當然是好事,輸了也不是壞事,畢竟輸了就可以給藍玉當頭一棒,讓這個越來越跋扈的家夥在軍中威望銳減,無論怎樣皇帝陛下都是穩贏的。不過藍玉倒是很認真,畢竟現在皇太孫是朱允熥了,他姐姐的女兒的兒子,大明朝江山未來是常遇春係的,而他作為常遇春係的老大,這種時候當然要打出個威風來。


    至於對倭國的進攻,也同樣已經開始,之前朱元璋就已經派使者斥責了足利義滿。


    欺君啊!


    你們膽敢僭號天皇,還敢隱瞞事實不是欺君是什麽?


    所以朱元璋要求足利義滿或者說源義滿……


    源道義是他出家後的法號,所以原本曆史上朱棣時候自稱源道義,現在還沒出家,還是源義滿,他此前試圖給朱元璋進貢時候,就是以源義滿自稱的。


    稱臣納貢,給大明當狗可以,但首先你們必須廢天皇,其次必須為此前欺騙行為謝罪,也不難為你們,就照著朝鮮的標準,給我獻五千匹戰馬再加上些金銀就行。然後皇帝陛下就賜予他們給大明做狗的權力,並封源義滿為倭王,從此世代忠於大明,老老實實當大明的狗,每年老老實實納貢。


    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源義滿能廢了天皇,就不至於做幕府將軍了。


    更何況五千匹戰馬?


    整個倭國所有戰馬拚湊起來有沒有五千匹都難說呢!


    而且都是那些大名們的心肝寶貝,一家有個幾十匹就是很奢侈,動他們的馬跟動他們命根子一樣,源義滿就算想獻馬,估計不把各地大名全揍趴下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接受。


    那這樣皇帝陛下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討伐他了。


    所以朱元璋很快就接受了楊豐的建議,等明年開春風向改變後,向清津等港集結軍隊和物資,等到冬天大舉登陸越後,並且向鐮倉進軍,擺出就是要把倭國北方拿下的姿態,逼迫源義滿北上決戰。甚至可以招誘一下足利氏滿,這家夥是鐮倉公方,相當於足利家族在關東的分部,源義滿的堂兄弟,而且一直對後者的位置很感興趣。


    如果朱元璋擺出要封足利氏滿為倭國國王的姿態,那足利義滿就真的隻有全力一戰了。


    要的就是他全力一戰。


    然後大明一戰打服他,再逼迫他接受一係列喪權辱國的協議。


    割地賠款。


    世代給大明皇帝挖銀礦。


    甚至朱元璋還在派出戰艦前往小琉球……


    就是某島。


    琉球是大琉球,某島反而是小琉球。


    不過他的目的其實是北邊小島,畢竟楊豐告訴他那裏有鳥糞,而對種田極為敏感的朱元璋,一聽有這好東西當然趕緊的,去東沙西沙暫時還得考慮難度,但去東海毫無難度,這個季節出長江口直奔那裏就行。


    返航則去廣州。


    總之一支由十二艘戰艦組成的艦隊已經去給皇帝陛下挖鳥糞了。


    受了楊豐刺激的皇帝陛下,現在正在一反之前的穩健,開始四麵出擊走上全麵擴張的道路。


    估計是想能多搶就多搶。


    畢竟搶的足夠多,就算子孫敗家也能敗的時間長些。


    當然,這些與楊豐無關。


    他在返迴京城後,就是搞銀行,造農業機械,采購種子,還有他的魚藤粉,也不僅僅是魚藤粉,還有膽礬……


    波爾多液啊!


    不過解決不了噴霧,這個也隻能拿來泡種子了,而且價格比較貴,也不可能真正大量使用,這可是用來製銅的,目前製銅的主要手段就是膽銅法,也就是用這個做原料,然後利用鐵來置換,所以某種意義上說,用這個做農藥和燒錢差不多。


    “你們這種田也跟治病一般,除了藥就是藥啊!”


    張顯宗感慨著。


    他們現在正在使館三樓上。


    這層屬於楊豐專用,下麵兩層歸義女們。


    實際上張顯宗的也被楊豐強占。


    畢竟他義女太多,一座使館不可能容納,張顯宗那邊根本沒人,張大使目前還是帶著老仆居住那裏,有第三層也足夠。


    他也不像楊豐一樣還有屬官。


    所以不但大明駐大夏國使館,包括周圍附屬建築,統統都被那些義女們占據,每天站在樓上往下看,周圍簡直一片亂花漸欲迷人眼,全都是穿著各色的少女甚至小女孩,現在民間已經在流傳楊大使效仿隋煬帝的傳說了……


    還形象生動。


    閑人們聞之無不扼腕,然後眺望五台山上,恨不能以身代之。


    “這倒是!”


    楊豐說道。


    然後他拿著玻璃試管,跟個化學家一樣晃著手中波爾多液。


    陽光下藍色液體看著詭異。


    “大使,有人前來存錢。”


    管家報告。


    “終於有人來了!”


    楊豐簡直是一臉激動地說道。


    他的銀行已經開業,名為大夏國銀行,其實就在這使館,畢竟這裏足夠安全,錦衣衛駐守的啊,然後在使館的牌子旁再加一個牌子,也不僅僅是一個,實際上這裏還是大夏國生產建設集團總部,大夏國機械設備製造集團總部。


    集團。


    楊豐專門引入的詞語。


    然後朱元璋給他做了明確定義,就是多種經營的商號集合體。


    比如生產建設集團就包括了墾殖,牧業,運輸,甚至武裝押運,總之就是類似聯合果品那種。


    機械設備製造集團則擁有包括武器在內的一切工業品製造權。


    除了火器。


    這樣一個以銀行為核心,包括農牧業,工業,交通運輸業,甚至武裝傭兵都有的跨國財團誕生,雖然現在這個跨國財團隻是大夏國使館三樓的一間辦公室……


    “夫人,看看喜歡什麽,作為本銀行的第一批客人,您將獲贈一件紀念品!”


    楊豐坐在他設計的超大號辦公桌後麵,指著兩旁架子上說道。


    而他麵前是銀行第一個儲戶,一個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少婦,模樣倒是很可人,不過卻已身為人妻,楊大使也就隻能感慨一下相見恨晚了。後者則站在一個架子旁,好奇地看著上麵的各種擺設,其實多數都是玻璃製品,楊豐在使館旁邊搞了個燒玻璃的作坊。


    目前正在練手。


    所以都是他練手的產物,一個個顏色詭異,而且造型也詭異。


    雖然有劉姐傳輸的資料,但終究還是要不斷試驗。


    明朝也有玻璃。


    淄博顏神孫家就是專門的皇家玻璃製造商,不過他們是把玻璃當奢侈品,類似寶石一樣的東西,和楊豐現在做的不一樣。


    楊豐是要燒玻璃瓶,以後拿來裝罐頭的。


    “這是個什麽?”


    少婦指著一坨柱狀玻璃說道。


    “問天,這是一件藝術品,我給它起名問天,看它挺直向上,身體扭動起條條青筋,仿佛昂起頭顱對著天空,中間如張開的嘴向上天用盡全力發出呐喊,您要是喜歡,可以送給您做紀念品。


    不過容易跌碎。”


    楊豐很嚴肅地解釋。


    少婦也很了然地點頭,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臉微微紅了一下。


    然後她迴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旁邊侍女抱著個匣子向前,放到楊豐的桌子上打開,裏麵是厚厚的寶鈔,看起來足有上千貫,而且都是新鈔,也就是帶水印和變色油墨的……


    “這裏是一千貫鈔,妾身寡居,且無子女,雖有娘家親人,但終究已經是外人,這些積蓄還是要放到穩妥之處,大使身份特別,又有抵押之物可保,故此願寄存大使這裏,不過妾身也有要求,大使不能對外泄露妾身身份。”


    她說道。


    “夫人放心,為儲戶保密乃是我們銀行第一準則,別說是外人,就是貴國皇帝來也別想知道您身份,您需要的隻是按手印,拿走鈔票,我們隻認鈔票和您的手印。


    我連您的真名字都不需要知道。


    您隻需要給我一個能用來記賬的假名就行。”


    楊豐笑著說道。


    然後他拿出一張存單……


    “這是用我們大夏國材料製作,外人絕無偽造可能。”


    他說道。


    這其實是降落傘裁剪出來的。


    這個的確沒人能偽造。


    “那我就放心了。”


    少婦說道。


    寫完存單的楊豐向前一推,義女趕緊捧到少婦麵前,後者看了看那個記號筆,然後用寫毛筆字的姿勢,拿起記號筆,猶豫了一下,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再按上手印,義女又捧到楊豐麵前。


    “那麽,朱夫人,歡迎您成為本行第一位儲戶,您還喜歡那個問天嗎?”


    楊豐說道。


    “看著到也別致!”


    朱夫人微笑著說道。


    楊豐向義女示意了一下,後者趕緊取下裝盒,那侍女接過,就在同時楊豐親自捧著一個盒子走到了朱夫人麵前……


    “夫人,這裏麵的東西可不是玩的,尤其是那個環千萬不能拉,拉出之後咱們這一屋子的人,恐怕一個活著的都不會有了。”


    他很嚴肅地說道。


    盒子裏麵是十枚手榴彈,上麵則是十張鈔票。


    “誰會玩這個啊!”


    朱夫人略帶羞澀地白了他一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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