奐城,在一片茫茫草原的西麵。


    不過在草原與奐城之間,還有一匹小山,自北向南幾百裏地,若不是飛在半空,根本看不到小山西麵,那龐大的城池,和巍峨的城牆。


    紀紹安連夜趕路,終於在早晨朝陽初升之時,趕到了那片小山上方。


    從上往下看去,延綿不絕的人潮,正從奐城東麵城門湧出,往後方撤退。


    就連小山上原本的荒草植被,都被踏的平整不少。


    “不愧是人口過億的大城,再加上前麵退迴來的人,真真是漫山遍野,人頭湧動。”


    紀紹安感慨一番,又將目光望向奐城。


    高聳的城牆,在朝陽的映襯下,金碧輝煌。


    城牆裏麵,遠遠的還能望見一片片建築,爭相林立,氣派非凡。


    偌大的奐城,要不是視力極好,恐怕還一眼望不到對麵。


    寬闊的大街橫七豎八的穿梭在其中,不過絕大多數地方,都已經沒了人煙。


    如今的奐城,幾乎淪為一座空城。


    顧不得想太多,紀紹安正準備往城內遁去,卻不想前方一行人迎麵而來,擋住了他。


    “喂!小子,你不知道城池上方不能馭空嗎?”


    紀紹安聞言一愣。


    這裏人莫不是有毛病吧?


    如今是戰時,什麽狗屁馭空不馭空,還管得了嗎?


    他隻以為那夥人都是些榆木腦袋,不懂變通,自顧自往旁邊讓了讓。


    “跟你說話呢,你踏馬是聾子嗎?”


    剛才說話那男子,眼見紀紹安沒有理他,頓時覺得落了麵子,再次出聲質問道。


    “嗬嗬,閣下幾人,不也是在馭空嗎?莫非你們還有什麽特權?”


    紀紹安麵不改色,盯著那人說道。


    “哼!你也不打聽打聽,咱哥幾個是誰。”


    “就是,瞧你這副打扮,莫不是個小小散修吧?也敢在我們幾個麵前耀武揚威!”


    “我看你是想討打。”


    紀紹安看著對麵那五個年輕人,直到他們把話說完了,這才輕笑一聲揶揄道:


    “唉!這修行世界,總不乏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如今老巢都被端了,還趾高氣昂呢?”


    “幾位就不能好好認清楚狀況嗎?如今你們可是喪家之犬,怎麽?要我教教諸位,如何夾著尾巴做人?”


    說到最後,紀紹安陡然釋放出一股威壓,分神初期的修為氣息,直逼幾人麵門而去。


    那五人當中,隻有一人是分神初期,其餘幾個都不過是元嬰期而已,陡然感受到這股氣息,不由得麵色變了變。


    “你…你是分神初期又如何?如今正值我人族敗逃之際,你還敢自相殘殺不成?”


    “就…就是!”


    除了那分神初期的男子,其餘人紛紛將身子往後縮了縮。


    紀紹安道:“你們還知道眼下形勢啊?我還以為諸位,隻是些金玉其外的紈絝呢。”


    說罷,他沒再打算跟這幾人浪費時間,身影拔高數丈,竟是直接越過幾人頭頂,飛掠而去。


    那群人個個眼露寒芒,轉著腦袋往後看去,直到紀紹安的身影,消失在了城牆之後。


    實則,奐城禁止馭空這種說法,好幾年以前,就已經作廢了。


    隨著修羅族大軍壓境,奐城從後方變成前線,就再也不是和平年代的大城,反而成了戰時的據點。


    之前的好些城池,陷落的都太快,因此人族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將奐城的傳送點全部破壞掉了。


    往後方運輸逃難人員什麽的,哪有保證後方安危重要。


    這幾人都是奐城當地的大家族子弟,留在後麵,也是為了幫忙家族轉移,或者純粹是不想打頭陣。


    修羅族又還未攻下奐城,他們有什麽好擔心的?


    “龍哥,你剛才怎麽不說話啊!這裏可隻有你與那小子修為相當,你不表態…這…”


    “對呀龍哥,看那小子猖狂的。居然還敢挑咱們幾個的頭!”


    “這分明就是打你臉啊龍哥…”


    最後那人話沒說完,那分神期的龍哥就豁然看向他,一臉的冷意。


    這麽明顯的拱火手段,哪怕幾人關係再好,也不可能聽不出來。


    旁邊的人用胳膊碰了碰那人,佯怒著嗬斥了一聲。


    “怎麽跟龍哥說話呢!還不道歉!”


    “對不起龍哥,我…我…”


    “好了好了。”


    那嗬斥他的男子見他嘴笨,話都說不利索,連忙打斷。接著又對龍哥說道:


    “龍哥,沐陽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不過那小子,分明不將我們幾個放在眼裏,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那龍哥看向這人,出聲問道:


    “譚宮,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龍哥你忘啦?城裏前陣子招募令,重金聘請煉丹師和陣法師。”


    那叫譚宮的男子邪魅笑道。


    龍哥聽到這,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對呀。這小子看起來修為不俗,靈力精純。定然不會是陣法師或者煉丹師。哈哈,譚宮,你這家夥腦子就是好使。”


    譚宮笑著道:“嘿嘿,那都是龍哥照顧,言過其實,言過其實啊。”


    龍哥沒有再理會他的謙虛,看向另一人交代起來。


    “鮮九斌,你跟王雙兩個走一趟,務必要跟那招募處的說清楚,就說此人煉丹布陣造詣極高。”


    “哼,欺騙了仙宗的人,我看他還能囂張到幾時!”


    那另外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紛紛笑著答應下來,隨即轉身就往城中飛遁而去。


    剛一進城,鮮九斌就氣鼓鼓的抱怨起來。


    “哼,不過是境界高老子一點罷了,他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敢對老子指手畫腳…”


    一旁的王雙無奈搖搖頭。


    “九斌啊,不是我說你,你跟龔乃龍兩個,暗地裏較勁這麽久,如今大家都是落魄之人,就不要去計較這些了嘛。”


    “呸!他龔乃龍算什麽東西?不過是龔家庶出的賤貨而已。我鮮家在奐城,可一點不懼他龔家,我父親還是當代家主呢,他憑什麽跟我比!”


    王雙沒有再勸的打算,隻一個勁的往招募處方向遁去。


    “王雙,喂。”


    鮮九斌見王雙不理自己,連忙跟到他麵前,將其攔住。


    “你就甘心聽那姓龔的指揮?”


    王雙無奈的笑了笑,這才說道:


    “我一個元嬰後期修士,跟你們都比不了。況且我王家可還要仰仗他們家族的幫襯…”


    說到這,他似乎覺得有些不妥,轉而又說道:


    “九斌兄待我不薄,況且咱們幾家實則都在一條船上,我實在不希望你們之間鬧出矛盾來。”


    “這些話你跟我說說就行了,可千萬別對著譚宮講。他跟龍哥之間,好的穿一條褲子一般,傳過去可就不好了。”


    鮮九斌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由心下有些不忿。


    不過在聽到王雙的勸告後,又馬上反應了過來。


    譚宮自不必說,與龔乃龍之間關係匪淺。


    可難保王雙也會將這話傳出去啊。


    不管如今他說的是真是假,可不能再跟他講這些了。


    於是鮮九斌笑著替自己圓了起來。


    “嗨!我就覺得心裏有些不痛快而已,歸根結底不還是覺得自己沒出息嘛。”


    “算了,其他的咱也不說,走走,趕緊去把事情辦了,山上還有家族安排接應的人等著我們呢。”


    兩人一行以此便沒再說話,各懷心事的去了那招募處。


    說是招募處,實則如今,隻有一個小童還在那守著了。


    大家夥都撤退了,還能招募個什麽呢?之前大半個城都還擠滿了人時,都沒有合適的丹師和陣法師,如今哪裏還會有人。


    “小家夥,你們這負責的管事呢?”


    鮮九斌看著那十來歲的小童,笑吟吟的問道。


    那小童雖說年紀不大,可畢竟是中峰附近寶鼎仙宗的人,背景可強的離譜。


    王雙擔心這樣跟他說話,會引得那小童不滿,連忙拽住鮮九斌,自個兒走上前去。


    “小兄弟,我們這裏剛剛找到了一個…呃…丹師。那煉丹造詣,可是高的很。”


    “你們這負責招募的管事可在?我們想跟他當麵說一聲。”


    那小童水靈靈的眼睛望著兩人,好一會才嘟著嘴說道:


    “我師兄睡覺去了,你們晚些時候再來吧。”


    “睡…睡覺?”


    鮮九斌沒忍住,詫異的附和了一聲。


    那小童偏頭看向他。


    “怎麽了?不可以嗎?”


    鮮九斌被這麽一問,頓時不知道怎麽迴答,撓著頭憋了好一陣,才突然想到了什麽。


    隻見他從戒指中,取出一串妖獸肉幹,在那小童麵前晃了晃。


    “小兄弟,你去把你那位師兄叫起來,我把這串肉幹給你吃,好嗎?”


    那小童看到肉幹,頓時喜形於色。


    “嘿嘿,好!”


    說罷,他接過那串肉幹,轉身就走進了屋中。


    “還是小孩子好騙,一串肉幹就搞定了。”


    鮮九斌笑著跟王雙炫耀起來。


    “九斌兄就是聰慧過人,這等法子,我們這些修行多年的家夥,可難得想得出來啊。”


    “哈哈,小把戲而已。”


    “不過…九斌兄,你平日裏還會準備些小零食,是為了給自己解饞的嗎?”


    “咳…哈哈,不怕王兄笑話,我就這點愛好…”


    鮮九斌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打算將這事兒輕輕帶過。


    “誰說找到了厲害丹師?人呢!”


    就在此刻,一道粗獷的詢問聲,從屋中傳出。


    緊接著一個彪形大漢,快步從裏麵走了出來。


    “你們倆都是丹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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