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艾背對著伍笛,其實她對伍笛沒興趣,至少沒那方麵的興趣。隻是朋友啊,她常常給別人這樣解釋。每一次,每個人懟迴來的話就是:“那也太好了吧。你都住他家,他還當著你的麵換衣服,你們還單獨去旅行。什麽時候見到你倆都是形影不離地在一塊兒。”林艾每次都被這樣的話噎迴來。可她也不在意,她知道她對伍笛沒愛意,伍笛對她也沒愛意,就是很好的朋友,就宛如同性那般。


    穿好衣服的伍笛走過來拍林艾的頭,“幹什麽?想入非非了吧?”


    “誰愛對你想入非非?”


    “你說什麽?”伍笛從床邊抱起一隻枕頭就朝林艾猛打,林艾也不示弱地猛打迴去。兩個人,像在幼稚園的低齡兒,你打過來,我打過去,就這樣地就鬧到淩晨四點。樓下的高田都氣壞了。“媽的,這兩個中國人還讓不讓人睡了。”他猛地敲他頭頂上的天花板表示憤怒。伍笛聽到了。


    “老妖精,你看嘛,今天又要被投訴了,都是你。樓下那個變態又在敲天花板了。”


    “能夠怪我嗎?是你要跟我鬧的啊?惡人先告狀。”


    兩人懟得太累了,竟然就這樣睡著了。伍笛睡在他自己的高低床的上鋪,林艾睡在地毯上。他們又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吵吵鬧鬧地一夜。


    “滴滴滴滴滴滴……”林艾聽到一陣很吵的聲音,她搓了搓眼睛睜開眼一看,伍笛也還在睡,但他旁邊的鬧鍾卻一直在響。


    “伍笛,鬧鍾響了,該起床了。”林艾從地毯上起來,來到伍笛的床前,搖了搖他。


    “不要嘛,我還要睡。”伍笛依舊沒有醒,又翻了個身。


    “伍笛,快點醒來,要遲到了。”林艾不停地搖著伍笛,伍笛很不情願地爬起來。跳下床洗漱衝涼。


    “我要不要和你一起去上課?”林艾在臥室大聲地問。


    浴室的水嘩嘩作響,林艾隱隱約約還是聽到伍笛的迴答。


    “去啊,不然你在這裏做什麽?”


    “不要。萬一碰到同事怎麽辦?人家會歪歪我們的關係的。”


    “不會。人家以為你是從北大過來聽課的。”


    林艾拗不過伍笛,還是答應去了。她跟伍笛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位於劄幌大學經營學係一樓的階梯教室,彎腰走了進去。正在教室聽課的張慧文和張羽鼇看到教室裏突然進來了兩個人,定睛一看,“咦,這不是伍笛和林艾嗎?他們?”兩人在竊竊私語地討論林艾和伍笛的關係。


    “那不是林艾姐嗎?她不是北大的嗎?怎麽跑我們這裏聽課來了?”


    “該不會她昨天在伍笛家過的夜吧?難道他們已經……。”張慧文一邊說著一邊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覺得他們應該是情侶。”張羽鼇無比確信地說,並在紙上比劃了一下。


    “不可能吧?她大伍笛那麽多。”張慧文說。


    “在這個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年齡不是問題。你沒發現他倆基本天天都在一塊兒嗎?我還聽說,伍笛基本天天打電話給林艾。你覺得普通朋友會每天打電話嗎?”


    “也是。”


    張慧文與張羽鼇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低頭交耳著。經營學老師青山正在講台前大聲地朗讀教材,林艾好奇地看著劄幌大學的一切。


    講台上的老師,其實是個有著華人血統的日本人。他講課極其地簡單,就是照著教材念一遍,然後淺顯通俗地再講一遍,但即使這樣來上課的學生也很少。林艾在這一刻有些感慨。“如果是北海道大學,肯定不會出現這種狀況吧。”林艾默默地想。


    北海道大學的考勤製度沒有那麽嚴,當然這也和學校的生源有很大的關係。北大是日本著名的高等學府,在日本排名第六,能考上北大的日本學生都被譽為才子,所以當然生源質量沒得說,都是愛學習的學生。劄幌大學屬於市立大學,考上劄大的學生都是成績平平或者不愛學習的人。林艾走近教室的時候,也看到樓道裏有坐在樓梯口玩手機不上課的日本學生。


    她在那瞬間突然覺得自己的學校很好,至少沒有這種不愛學習的學生。伍笛也不愛學習。林艾不知道是那股力量吸引她跟伍笛成為很好的朋友的。因為蘇打綠?又或者《我可能不會愛你》?大概這些都是導因,但真正促使林艾與伍笛走近,林艾覺得應該是伍笛的個性。


    雖然長著一副高冷不太好相處的外表,但為人真誠,基本不會說糊弄人的話。林艾自己是不太喜歡那種每天嘴裏裹著蜜的人,那種人,會讓林艾發怵。比如林艾的某個同事,每天都會說:“寶貝,我愛你。寶貝,你怎麽啦?”其實林艾知道這種人是無心的,隻是用語言去討好對方,卻缺乏實際的真誠。伍笛不是。他一般不會主動理人,也很傲嬌,說話也直來直去,不懂妥協。但也在這種不懂妥協的耿直中,林艾發現他很真。那種真,是甜言蜜語的人學不來的。他若煽情,一定是出於真情流露。那種煽情,讓林艾感受到一種關於友誼的力量。


    伍笛湊過來,“你猜,他們會說我們什麽?”


    林艾有點絕望,“還能說什麽呢,不就是我在你家過夜,我跟你有一腿的話唄。”


    “你會在意嗎?”伍笛看著林艾,有些擔憂。


    “沒關係。我跟你又沒什麽,心裏沒鬼,再說我們是清白的。”


    “我也不會喜歡你,放心吧。誰喜歡一個都快進棺材的人。”伍笛在逗林艾。


    “去死吧。”林艾打伍笛的背,伍笛沒有避嫌,又湊過來開玩笑。這一切,被坐在斜對麵的張慧文盡收眼底。她深望著伍笛,有些不甘心。


    “伍笛,有興趣一起去爬山嗎?”張慧文背著張羽鼇,悄悄地發了一條信息給伍笛。


    正在跟林艾打鬧的伍笛,看到桌上震動的手機,隨手看了一下。他瞟了一眼,這不瞟不要緊,一瞟他就像發現了世界新大陸般八卦。這就是伍笛,原來高冷隻是種錯覺。


    “老妖精,快看,你猜五號門店誰給我發信息了?”


    “發給你,切。激動什麽?”其實林艾脖子都伸得老長


    “想看嗎?”伍笛一邊卷著他的舌在那兒嘚瑟顯擺,一邊賣關子。


    “誰啊?”林艾假裝漠不關心,其實心裏老想知道答案了。


    “是張慧文。你知道嗎?她居然邀請我去爬山,我問她爬哪座山她居然說哪座都可以,而且隻有我跟她兩個。”


    “這麽直接啊?那你是去還是不去?”林艾故意眨眨眼問道。


    “不去。”伍笛說。


    林艾笑,“為什麽呀?”


    “我有女朋友啊,我怎麽可能跟她去?”


    “別忽悠我,有女朋友你才不想去?我看你有女朋友還不是照樣跟左耳去看電影,還跟我去旅行呢。”


    “那怎麽能一樣呢。我可沒把左耳當女生看,她那麽女漢子。我跟她去看,純粹是為了找個伴。”


    “你太壞,我要跟左耳說。”林艾調戲伍笛道。


    “你敢。”伍笛笑。


    而這一切,被坐在斜對麵的張慧文看得一清二楚。她苦笑了一下,笑自己的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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