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真是一個不□□寧的地方,可能也就是非洲大草原安寧, 靜靜流暢著人類起源便安排好的物競天擇。可是一旦有了人, 有個古話叫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天攘攘皆為利往。又沒了嚴格的秩序和公正嚴苛的法律, 當地政府不作為, 人民的生活就很沒保障。


    去abuja路上途徑一個反zf武裝猖獗的城市, 這也就罷了, 聽說當地警察因為幾個月發不出工資也在幹些打家劫舍的勾當。


    尤其我們是華人, 華人有錢海內外皆知。這就有些棘手了。


    後來老王與我商量,決定和當地荷蘭銀行的裝甲車一起前行。


    在國外, 尤其是非洲有個好處是在國內沒有的, 那便是除了黑皮膚, 其他人都可歸於一類,既然都是自己人, 就可以報團取暖。尤其荷蘭銀行駐非洲副行長的老婆也是華人,雖然是美籍華人, 但足夠我們好好套近乎了。


    這要多虧老王, 他在中餐館吃宮保雞丁吃出了一根頭發,不動聲色去和老板“講道理”,講著講著便稱兄道弟起來。


    老板聽我三人要去abuja就直搖頭,最後獻上良策,便是要給我們引薦副行長,由荷蘭銀行保駕護航,確保安全係數。


    這中間過程就不多提了,總之也是提交了各種證明,副行長先生才對我們放下戒心。隻是副行長夫人見了我們,卻沒多大熱情。後來才知道她正為她的獨女煩惱著。


    她獨女叫camille 中文名字隨她姓,叫馮寶寶。我覺得這個名字應該是個可愛蘿莉的名字,誰知見了之後令我大感頭疼。


    馮寶寶熱情奔放,是那種可以在草地裏撒一天歡不會累的類型,英文說的還特別快,我真是應接不暇。


    副行長老婆是個體麵的人,公寓前麵種了不少花。非洲的陽光熱烈,她也堅持每天在太陽下勞作,收獲鮮花的芬芳。


    副行長羅斯四十幾歲才與夫人有了馮寶寶,把馮寶寶養得嬌蠻任性,從美國大學中途退學,非要跑來非洲去保護斑馬。


    她爸這次覺得她太無理取鬧,就把她鎖在樓上。她還搞絕食,把家裏搞得雞犬不寧。


    我們剛來的時候,聽見樓上劈啪亂響,夫人不斷皺眉,壓根沒聽我們在說什麽。


    好不容易等到羅斯迴來,他對我們卻很熱情,隻是閉口不提讓我們跟車的事。


    後來夫人拾掇完花,就把羅斯叫到起居室,關上門商量事。


    我們三個人坐著,老王抖著腿:“如果他們不答應,就隻能啟動備用方案了。”


    “什麽備用方案?”奔奔問。


    我噗嗤一笑,深知老王的這句口頭禪,第二句一定是“沒方案。”


    果然,老王說:“沒方案的方案,走一步算一步,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你真庸俗。”奔奔撇撇嘴。


    這時羅斯和夫人談完,羅斯出來繼續招待我們,夫人上了樓,不一會兒我就看見了馮寶寶。


    馮寶寶是那種你乍一看是外國人,可仔細看覺得又像中國人的長相。頭發是黑卷發,瞳孔也是黑色,希臘鼻,洋溢著熱情。


    羅斯就把條件開出來,讓我們辦完事,護送馮寶寶去masai.


    我和老王深深對視了一眼。


    馮寶寶以為我倆嫌路遠,也是,跨著國呢。就張牙舞爪地比劃著:“那裏的動物保護區有很多的斑馬大象,還有獅子。”


    老王一聽獅子來了興趣:“有獅子?”


    馮寶寶重重點頭:“很多很多。”馮寶寶的中文比其他歪果仁強的太多。


    我用中文說:“你要去做什麽?”


    “保護斑馬。”


    “可你為什麽不自己去?”


    “問他們咯。”她指了指羅斯和夫人。


    “我隻許她去半個月。半個月後還要勞煩你們把她送迴來。美國的學校就快要開學了。”


    原來說是退學,卻又被她爸媽給截胡了,沒退成。


    他們護我們去abuja.我們護他們女兒去masai 路途遠近不可比,頗為不劃算。可是價值比重不一樣。我們沒了他們生命會受到威脅,他們沒了我們,自然可以找其他人代勞。我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算計。


    說到底,夫人的意思很明白,要把她安全送迴家才算完成任務,不然這孩子就像脫了僵的野馬,奔騰在masai一望無際的非洲大草原上,心裏隻有斑馬不認爸媽。也就是因為這個,才寧可把她鎖起來也不讓她一個人去。


    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先不這麽痛快答應他們,裝模作樣一本正經地拉了兩個同伴去起居室商量。


    探出頭時,他們還一臉擔憂地往我們這邊看。


    “其實我這次來非洲,一方麵是找女神,還有個事情,就是把我表姐的墳前土撒在非洲大草原,代表她來過。”我鄭重道。


    “我沒問題,我正好也要去。你知道的,我總夢見獅子斑馬合歡樹,這次來非洲怎麽也要開開眼。”老王舉雙手讚同。


    奔奔說一切服從命令聽指揮,我們上刀山,他絕不下火海。


    我拍了拍他:“放心,就算刀山火海,我們一起闖。”


    他們見我們同意自然很高興,可羅斯扣了我們的證件,這事老王就很不高興了。為這個後來還沒少找馮寶寶麻煩,這是後話。我理解他們把寶貝女兒交在我們三個陌生人手裏的警惕之心,可信任是相互的,這也直接導致了我們與他們後來一係列的矛盾。當然,這也是後話。


    荷蘭銀行押送的這批貨物,是送去首都abuja荷蘭大使館的供給。因為是走的海關,便由地處海口的銀行方麵接手,大使館和當地政府達成協議,政府也會出軍隊一起護送。


    安全是沒問題的,再霸道的惡警也怕軍隊。


    我們在羅斯家修整了一下,臨要出發了,羅斯津津樂道說:“你們去的正好,abuja今晚有盛大宴會,這批物資裏還有他們訂的牛排。”


    奔奔隻惦記著那個美麗的大使夫人,催促我們道:“快出發吧。”


    一路上我們坐在車裏,這車真的像是裝甲車,連窗子都是推拉的厚鐵皮,後麵連著幾輛貨車,像是真的裝甲車改裝的。


    當地人都是手長腳長苗條纖細,頭頂著大盆,裏麵裝滿了各色雜物,身輕如燕。可這個認知在軍人這裏就被打破了。


    這裏的軍人還是比較魁梧,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一動不動。車內氣氛未免有些詭異。


    好在一路上相安無事。隻是路過武裝區的時候,唿嘯而過一輛吉普車,負責運貨的人坐在車頂,探出頭與吉普車裏的人打著招唿。


    後來軍人們陸續下車去了,估計是想壯壯雄威。迴來的時候,負責人鑽到我們車廂,老王眼疾手快遞了根煙給他。


    問起我們此行的目的,他說:“剛才遇到的就是參加宴會的人。很多nig 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參加。不過聽說有點狀況,可能會改在明天。”


    我真是一天也等不及了,想早點打聽到女神的下落。“有沒有說為什麽要改期?”


    “不知道,我也是聽剛才那人說的。”


    馮寶寶聽說改期了,又思念起自己的斑馬:“不如直接去masai.”


    我心裏像被潑了盆涼水,心想來了許多天了,還一點她的消息都沒有。如果再去了非洲大草原,又要浪費半個月的時間。不,我已經等不及了。


    老王還是了解我的,看了馮寶寶一眼,特別鄙夷的:“你爹地媽咪把你交給我們,前提條件是得把我們送到abuja 這事完了再談你的事。懂不懂先來後到?”


    “周周姐,什麽是先來後到?”馮寶寶搖著我的胳膊問。


    我此時心裏正焦慮,沒聽見他們的對話,被她一搖才反應過來:“老王,你說她會在哪?”


    老王斟酌道:“尋人也要知道這人幹嘛來,對不對?知道她為什麽來,才有跡可循。她來非洲是幹什麽來了?”


    我搖搖頭,“也許,也和我一樣,為了完成表姐的心願。”


    “嘿嘿。”老王嘿嘿一笑,眼神意味深長,“多深的感情啊,部長也不幹了,兒子也不要了,來非洲……再說來旅行而已,幹嘛像是交代後事的?”


    老王這一說,我心裏那層迷霧像是被裂開一個豁口,透出一些光來。是啊,難道她自覺此行有危險,提前做了萬全準備?


    我總覺得不對,哪裏不對。


    越想越心亂,越想越心煩。


    負責人抽完煙就要上去,老王說老子在下麵待煩了,跟你去上麵透透氣。


    他倆走後,軍人們陸續上了車,馮寶寶抱著我胳膊睡覺。我拉開旁邊的小鐵窗,發現天已經暗了下來。


    這裏的黃昏特別壯觀,像是一塊紅光亮布,照得蒼茫大地燦爛鮮紅,然後慢慢褪色,最終變為墨黑。


    廣闊,蒼涼。


    路上鮮少有路過車輛,還途經一個小寺廟。


    我心想,不管是物質生活富裕還是貧瘠,人們的精神追求都不會有絲毫改變。也許這是人類的另一麵,貪婪作惡是一麵,妄想救贖自己的靈魂是另一麵。


    就在最後一絲紅光漸漸泯然,一道車燈由遠及近。我被照得眯了眼,再睜眼時,那車已經唿嘯而過,隻留了個車尾巴給我看。


    我的視線剛從上麵轉移開,還想向上望望星天,就聽“噔噔噔”老王磕磕絆絆下來的聲音,那樣子活像被人踢下來的。


    “臥槽臥槽老周你猜我看見誰?!”


    還沒等我說,他就脫口而出:“我他媽剛才貌似好像看見那車上是你女神!”


    我一驚,跳了起來!


    馮寶寶被我一扯,歪到了地上,“哎喲”一聲。


    我也顧不上她了,抓住老王問:“你確定??”


    老王瞪著兩個燈泡眼,似乎是反複迴憶著:“像,真的像。她在開車,黑發飛揚。這破地方黑長發的女人不多吧?”


    我被他說的心口怦怦直跳!我知道不多,不,是幾乎沒有!


    老王說:“你別急,我有辦法。”他去問負責人可不可以借車後麵拴的那輛奧卡達,負責人見我倆火燒眉毛的樣子,擰了擰眉。


    我給老王使了個眼色,老王立馬心領神會。一疊紙幣拍在他口袋裏:“當做我們買的,足夠了。”


    “走!”老王騎上車,我坐在後麵。


    “老王,我有點緊張。”我倆風馳電掣,追著那最後一絲紅日,跟誇父追日似的。


    “沒事,不是就不是,好歹去見證一下,也不後悔。”老王在風裏扯著嗓子安慰我。


    “不是,我怕是她,我、我還沒準備好跟她見麵。”


    “你他媽什麽時候這麽婆婆媽媽了!哦對了,你在她那兒可不就是個婆婆媽媽。你又沒做對不起她的事,有什麽不敢見她的!你千裏追妻,來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要是她,肯定感動得一塌糊塗!”


    “……”我要是告訴老王,她走前我對她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他會不會覺得我是衣冠禽獸,會不會不帶我了?想罷閉了嘴。


    這一路,我的心一直顫巍巍掛在嗓子眼。又怕不是她,又怕是她。手腳不知道是被風侵的,還是太過緊張,一直抖得厲害。


    我正想把衣領豎起來,老王卻驟然停車了!害我一時沒控製住,往他後背重重一磕……


    老王肯定被磕疼了,但是他絲毫沒反應。


    我覺得氣氛有點詭異,忍著腦門的痛,向前看……


    隻見一輛吉普就停在前麵不遠處。


    車裏黑漆漆,什麽也看不見。


    然後老王幽幽地說:“就是這輛車。”


    作者有話要說:  555泥萌說我不好,我伐開心了


    不要抱抱不要親親,要安慰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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