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還虛著呢,怎麽連鞋也不穿就下了地,趕快迴床上躺著,待會讓丫鬟給你煮些薑茶,省的著了涼。”傅清明輕聲吩咐,卻隻是......站在原地,輕聲吩咐。


    傅清屏此刻卻是毫無辦法,怎麽辦,大哥生氣了,大哥不打算再理會自己了......那是大哥啊......陪了她十幾年的大哥啊......


    傅清屏突然蹲了下來,雙手環膝,將頭埋了進去,嚎哭出聲。她不知道該去責怪自己還是責怪誰,甚至張開了嘴也不知道能對傅清明說些什麽,隻是想哭,隻是很難過。


    她這一輩子,最想的,不是能夠和靳洛在一起,順順利利,白頭偕老。在靳洛出現在她的世界之前,她的人生目標就已經確定了,讓大哥傅清明一生順遂。


    可是現在,這個人生她的氣了,被她傷著了,她親手毀了自己的期望......


    久了,傅清屏連抱膝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坐在地上,背後倚著門,閉著眼睛大哭不止......


    傅清明看著眼前的淚包,歎了口氣。從那一年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看到這個妹妹哭得這麽慘烈了......


    屈膝蹲下身,傅清明將人攬在懷裏:“好了......不要再哭了......”


    傅清屏伸了手緊緊地攬住:“大哥!你......嗝......你不要......嗝......不理我......”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模糊不清的,傅清明拍了拍她的腦袋:“放心,不會不理你的。”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不理我......”傅清屏哭得更大聲了。


    傅清明身子一僵,扶著傅清屏將人從懷中扯出來,很是認真得看著傅清屏的臉:“不,你不知道。”


    傅清屏熄了聲音:“大哥......”


    “傅清屏,我比你足足大了六歲,好歹也是個男人,是個將軍,從前你不說,我也不管,是因為你還好好的......並不是我......蠢得無可救藥。”


    “不是的,大哥!我沒有......”


    “你真的沒有嗎?你知道慕容玥有問題為什麽不告訴我,是我軍中的人物,難道你還想著憑著自己的本事將人怎麽樣不成?你知道當初在野望的那群黑衣人的事情,哪怕不知道真是身份,好歹也能猜出一二,你沒有告訴我,難道你還想著憑著自己的本事將人怎麽樣不成?甚至說,你知道父親母親的許多事情,你知道謝家的許多事情,你對當年的那些事情好歹一知半解卻沒有告訴我,難道你還想著憑著自己的本事將人怎麽樣不成?傅清屏,我是你大哥,不是需要你保護在羽翼之下的孩子......你憑什麽認為我保護不了你,憑什麽認為我需要你的保護......”


    “因為你喜歡慕容玥,因為你喜歡那個人!”傅清屏看著他,緩緩地將心裏埋藏已久的話吐了出來。


    “嗬!”傅清明偏過頭冷笑一聲。


    “相依為命十幾年,這就是你對我這個大哥的了解?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從哪裏看出來我喜歡慕容玥的。”


    從書裏,書裏說你愛她愛的死心塌地,願意犧牲性命去成全她,願意舍了一身忠義名聲去成全她。


    這些話在腦中響了無數次,卻難以從傅清屏口中吐出來。


    “你就憑著你的臆想,給我戴了那麽大的罪名。今日春宴,可有遇到童老將軍的孫女,童歡顏。”


    傅清屏連打嗝都停住了,這個名字,她昨日才聽南風說過。


    就是因為這個人,傅清明才發現了慕容玥的身份。當日傅清明帶著一隊人馬從野望往東城趕,本就輕車簡從,不過寥寥五六人。


    半路上遇上了從外地迴來的,被“山匪”截住的童歡顏一行人。說是“山匪”都牽強,不過是一群受命而來的亡命之徒。


    傅清明本就對童老將軍很是尊崇,與童歡顏也碰見過幾次,如何能不出手救人。當日在江城沒有發生在靳洛身上的事情,此次,準確無誤的發生在了傅清明身上:受傷,照顧,身份暴露,百般掩護......


    “我知道她......”傅清屏紅著眼睛喃喃說道。


    “送去給大伯的信件了,我也提了這件事,本來這次大伯要來東城,除了你和靳洛的婚事,還會幫我......上門提親......”


    傅清屏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神色幾乎要從眼睛裏流了出來。


    “你懂了嗎?我不喜歡你說的那個人,從來都沒有!一點也沒有!”


    這麽荒唐的事情......這個世界,都沒有按照她預先知道的軌跡在進行......


    “傅清屏,你的命,你活生生的,活蹦亂跳的活著,對我而言,比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重要,比死去的人重要,比你自己臆想的所有的不著邊際的事情都重要!”


    是我錯了嗎?竟然是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嗎?


    傅清屏倏地握緊了傅清明的胳膊:“如果她挑中的不是你,是誰!”如果真的像大哥說的那樣,對慕容玥一點意思都沒有。慕容玥這麽聰明的人物不可能沒有發覺。


    一個人哪怕再怎麽驚才絕豔,如果心不在她身上,就不可能為她所用。慕容玥對這一點比誰都清楚。就是因為這樣,在跟靳洛的婚事落實之後,傅清屏才有鬆一口氣的時間,因為慕容玥不會再盯著靳洛不放。


    也正是因為這樣,傅清屏才會內疚,以為就是因為這件事,慕容玥才會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傅清明身上。是因為她和靳洛的事情,才將傅清明往通向地獄的路上又推了一步。


    傅清屏有些不安,如果不是靳洛,不是傅清明,那麽,慕容玥選中的人是誰?


    要說慕容玥心中沒有野心,隻想安安分分做個士兵,做個商人,甚至是做個朝廷命官......再來一萬遍,傅清屏都是不相信的。


    她已經可以確定了,在謝天嬌後麵支招的人,就是慕容玥!


    傅清明皺著眉頭看著傅清屏,這句話,是他理解的意思嗎?


    “你說的是誰?什麽挑中不挑中!”傅清明扶住傅清屏的身子問道。


    難道是謝家人?謝天琪?又或者是謝天華?肯定是跟謝天嬌有所牽連,不然慕容玥不會耐煩替謝天嬌想各種法子,甚至是打聽將軍府和伯陽侯府的消息。但是,慕容玥又沒有告訴謝天嬌虞珠的事情......


    除非,不是幫忙,是利用......可是謝天嬌有什麽可利用的,背後的謝家,還是太妃......


    傅清屏隻覺得腦子裏一團亂麻,從前的敵明我暗,已經完完全全的掉了一個個。


    “大哥......你是怎麽知道慕容玥有問題的。”


    “我本就覺得你會做傻事,便過來找你,遇上了......”傅清明完完整整的將遇見靳思葶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傅清屏抹了把臉:“你是說,慕容玥告訴你說我水性不好不會下水?岸邊的婆子告訴你,隻有安陽郡主一人下了湖......”


    是誰事先吩咐的?能在榮德大長公主的院子裏安插人手,慕容玥的人脈已經這麽廣了嗎?還是說有太妃的手筆在裏麵?


    “的確,如果不是聽到湖中有人唿救,我怕是要錯過了,你的小命......”


    “求救的是誰?”雖說她也在水中,卻是半點也沒有聽到的。


    “謝天嬌......”傅清明咬牙切齒。


    就是因為此前慕容玥說府中隻有傅清屏一人怕是會無聊,而傅清屏此前又在謝府住了許久,總有一兩個好姐妹,不如請謝家的小姐入府住幾天,陪陪傅清屏也好。傅清明才會真的將人接進府中,畢竟剛經曆過野望的事情,傅清明也有些擔心傅清屏。


    都到了如此地步,傅清明拿還能不知道,這一切,都與慕容玥又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


    “那慕容玥現在人呢?”


    傅清明一愣?當時知道湖中有傅清屏和謝家姐妹之後,靳洛又一馬當先的跳了進去,傅清明隻好讓跟著靳洛身後過來的男賓都滾得遠遠地。畢竟女兒家的聲名要緊,多虧了他安武將軍的身份,眾人都不敢放肆,乖乖地離開了,慕容玥應該是跟著那群人一起離開了才是。畢竟她在眾人麵前,還是男裝打扮!


    傅清屏聽到此處也明白了,恐怕謝天嬌當時以為就算她沒有葬身湖底,半死不活的救上來,被這麽多男賓看見,哪怕是為了清白名聲,就算不死,也脫不開出家做姑子的命運,嫁給伯陽侯世子,就更是水中月鏡中花了......


    隻是慕容玥......


    傅清屏張口還想說些什麽,就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


    傅清屏此刻還坐在地上,披頭散發,滿臉淚痕,就像是一個瘋婆子!傅清屏臉上一紅,迅速起身撲迴了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地,不敢見人。


    傅清明無奈,開了房門,就見外麵站著園子裏的丫鬟:“這是安陽郡主吩咐的,給各位小姐熬得薑茶,驅驅寒氣。”


    傅清明點點頭接了過來,複又重新關了門。


    “行了,去洗把臉,把薑茶喝了......”


    與傅清屏那處截然不同的卻是謝天嬌的屋子。畢竟是在榮德大長公主的院子,隨意摔砸是萬萬不可的,隻可憐謝天嬌又一肚子火氣卻是沒有地方發泄。


    在屋中煩躁的走了幾圈,謝天嬌果斷的撇開了榮德大長公主安排的丫鬟,獨自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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