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可笑的很,畢竟對著一個大活人,問人家是生是死。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笑出聲來。畢竟這人......


    “你倒是說話啊!”季氏猛地推了一把。


    傅清屏就見那人在椅子上搖搖晃晃就要摔下去,連忙衝進屋裏,一把將人扶住。


    季氏看了看傅清屏,又看了看這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傅清屏:“你認識這人?”話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傅清屏有心點頭,也是有許多話想要問出來,“你怎麽在這裏?”“你怎麽受傷了?”“其他人呢?”。可是這會兒,她隻能對著季氏道:“我在野望謝府見過畫像,伯母......她......”


    季氏咬了咬牙:“智通!”隻恨不得將那人剝皮拆骨,這麽重要的事情!這麽重要的事情!


    “伯母,她真是......我娘親?”傅清屏看著緊緊抓著自己胳膊的人說道。


    季氏張了張嘴,想要說一句“不是”,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這張臉,哪怕是過了那麽多年,她也不曾有一刻忘記。


    “人有相似。”季氏別開了臉說道。


    傅清屏心中卻是苦笑,距離上一次見麵,這才過了多久。


    “你是誰?謝沅垚?”傅清屏蹲下身子問道。


    那人握著傅清屏的胳膊,安安靜靜地跟她對視,並不說話。


    傅清屏隻覺得鼻頭一酸,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若是謝沅垚都變成了這個樣子,那傅堅呢?她剛剛才失而複得的父母......


    季氏這會也發現了謝沅垚的不對勁:神情呆呆的,不發一語。


    “青環,去百藥堂請一位大夫過來。”季氏朝門口吩咐。


    “阿彌陀佛,施主不用如此麻煩。”


    “這位可是智通大師口中的靜明師太?不知她......我娘親到底如何?”


    “這幾日百藥堂的杜大夫一直來為這位夫人診治,這會兒,怕是已經到山門口了,不如等杜大夫來了,請她為各位施主解惑。”


    傅清屏朝靜明師太行了個大禮:“多謝師太這幾日如此盡心照顧我娘親!”


    “施主不用多禮,既然是智通大師相托,豈有不盡心之理。”


    話音剛落,就有小尼姑帶著那杜大夫到了房門口。


    傅清屏慌忙讓進來,這才注意到這位杜大夫是一位差不多三四十歲的女子。大渝朝雖然說對女子不是太嚴苛,可是這女子行醫......並且這流雲庵的師太們和季氏都是一副習慣的樣子,可她從未聽說過這百草堂。


    靜明師太在一旁解釋:“這百草堂中行醫的皆是女子,也隻為女子診治。”


    “這也是你娘的手筆。”季氏開口說道。


    傅清屏轉過身去,就見季氏神色複雜的看著謝沅垚與那位杜大夫,確切的說,是看著那位杜大夫。


    “你親自出馬,想來,是本人無疑了,”季氏嘲諷一笑:“人都道,謝家沅垚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什麽天真善良,溫婉賢淑,凡是誇人的詞匯,莫不是都砸到她身上,隻有我知道,不過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狠毒女人罷了。”


    謝沅垚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由著杜大夫幫她診脈,寫方子。


    傅清屏來不及深想季氏話中的意思,隻一味地看著杜大夫,盼著,能從這位大夫口中聽到一兩句,帶著喜意的話。


    杜大夫擱了手中的筆,仿佛沒有聽到季氏的話一般:“謝小姐身上的幾處劍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體內餘毒未清,還需要好好調養,這幾天可以嚐試著開口說話了,隻是不要說太多,免得再次傷了嗓子。另外,謝小姐眼下這副模樣,是因為後腦處受了重傷,神誌不清明,至於能否痊愈,便隻能看天意了。前幾日吃的藥可以停了,這是新的方子,你們遣人去藥堂買藥就是。”


    傅清屏隻愣愣的接了方子。劍傷?傷了嗓子不能講話?神誌不清?這些傷勢,不論是誰加諸在謝沅垚身上的,必要其十倍百倍的還迴來!


    到底是誰!


    隻可惜當日在那樣的情況下匆匆別過,她竟然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不對,她不知道,可是大哥......當時大哥在查不是麽?


    “大夫,不知我娘親她可經得起顛簸,我......我想要接她迴府。”傅清屏攔住人說道。


    杜雨一愣:“你是?”


    傅清屏趕忙道:“我大哥是安武將軍傅清明。”


    杜雨點點頭:“小心些便是,隻是這人,一定要靜養,萬不可受到驚嚇刺激。”


    傅清屏鬆了口氣,連聲道謝,著一水將杜雨送了出去。


    “聽風,你去跟南風說一聲,我們晚些等路上人少些再迴府,叫他迴府中在帶些人過來,”傅清屏交代,轉過身,雙膝著地跪在謝沅垚麵前:“要不要跟我走?”


    謝沅垚歪頭看了看她,笑了起來。


    “站住!”


    傅清屏一愣,季氏這是在喊......聽風?


    “伯母?”


    季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謝沅垚,話卻是對傅清屏說的:“你要帶她迴將軍府?”


    傅清屏點點頭,不然呢,總不能讓她住在這尼姑庵裏,她也不放心啊。


    季氏對青環使了個顏色,青環點點頭便走了出去。


    “謝沅垚,不能迴將軍府,如果我沒有猜錯,怕是沒有一人知道謝沅垚生還,就連那位杜大夫,也不曾說出去。”


    傅清屏抬頭看著季氏,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難道謝沅垚的迴歸,不是一件好事嗎?


    青環很快就走了進來,對季氏點點頭:“杜大夫和流雲庵對外的說辭都是靜明師太近日身體有些不舒服。”


    “你娘親還活著這件事,對誰都不能說,今日在場之人,也必須封口!”季氏目光一轉,淩厲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謝天薇。


    謝天薇倒抽一口冷氣退了幾步,直直地撞在門上:“我......我......”她神色茫然,仿佛是還沒有從巨大的震驚中迴過神來。


    謝沅垚這位姑姑一直是家中不可提的禁忌,若不是傅清屏出現,恐怕野望的小輩都不知道還有這麽一位人物。


    這位傳說中已經死去的姑母突然又活了迴來!謝天薇還沒有弄明白事情,就叫季氏給狠狠地嚇住了。


    傅清屏忙攔住季氏:“伯母放心,我這表妹不是那般人,隻是娘親的事情,為什麽不能讓眾人知道,莫不是我娘親這一輩子隻能不見光的活著!”


    她雖然不知道謝沅垚當初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死亡”,可是這些年,同那麽多當時的人接觸過,她也知道,謝沅垚的“死亡”對她們來說是多麽大的打擊,那些濃濃的愧疚,思念,悔恨,就像是捆綁住每一個人身上重重的枷鎖。若是她活過來了......


    季氏揮手讓青環帶著一眾人出去。看著緊閉的房門,久久不發一語。


    謝沅垚坐在凳子上,一根一根地掰著自己的手指。就在傅清屏忍不住就要發問的時候,季氏終於出了聲。


    “你可知道,每一任皇帝的後宮之中,必有一位謝家女,謝家主脈的小姐。”


    傅清屏愣了下,她以為宮中的那位太妃是個特例,畢竟謝家本就富可敵國,若是沾上了權勢,又如何能享受百年太平喜樂。


    “先帝剛剛登基時,謝家主脈,已經兩代沒有女兒了。先帝登基五年後,謝沅垚出生了。說句大不敬的話,先帝爺的年齡......謝家又如何舍得!隻是無論如何,謝沅垚這一生該走的路,都是已經定好的!誰又能想到,謝家捧在手心裏的女兒啊,延請了多少名師大儒教導出來的神仙一樣的人物,又如何能甘心做那籠子裏的鳥雀。”


    那又如何,她爹傅堅不是和先帝是好友嗎!先帝恐怕是同意她爹娘的親事才是。


    季氏不過一眼就看出了傅清屏的想法:“謝家那般富貴,謝家女,無論是主脈還是旁支,嫁了誰都是富足的一生。沒有了謝沅垚,自然會有其他謝家女。”


    傅清屏倒抽一口冷氣,該不會是,宮裏那位太妃,並不是心甘情願的,大好年華埋在宮牆底下,跟她娘,有千絲萬縷有關係!


    隻是......當今聖上同大哥的關係,應該不會看著那位胡來才是吧,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不,不是!若是宮裏那位真的恨極了謝沅垚,那麽在野望遇上的黑衣人,莫不是那位派來的!除了她,謝沅垚還有什麽生死仇敵不成?


    “若是,若是那位已經知道了呢?”傅清屏輕聲呢喃。


    季氏離得遠了些,並沒有聽清。


    季氏不再看傅清屏:“聽說你府中住了謝家的小姐?”


    傅清屏不明白為什麽換了話題,但仍舊認認真真的迴答:“待春宴結束之後就會迴謝府了。”


    季氏敲了敲桌子:“春宴啊......我將她帶迴伯陽侯府。”


    傅清屏反映過來趕忙拒絕,她的娘親,住去伯陽侯府算是什麽事情!再說了,若是那位真的像她所想的那樣,知道謝沅垚還活著,甚至是一隻派人追殺著,豈不是將禍水引到了伯陽侯府!


    不,不行!


    季氏隻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你願意拿你娘親冒險?又或者,若是謝家找上門來,要帶謝沅垚迴謝府,你放人還是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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