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傅清屏心下一驚。


    “都是我的錯!”一提起這件事,謝天薇就刷刷地往下掉眼淚:“是我沒看好三姐,竟然讓她偷偷迴了謝府。”謝天薇心中自責,竟然是哭得差點喘不上氣來。


    傅清屏拉著謝天薇往外走,一邊吩咐一水備車,一邊連珠帶炮地問謝天薇:“人什麽時候迴的謝府?有幾個人跟著的?”


    謝天薇抬手抹了把臉,帶著哭腔說道:“地動那會我還看見她呢,江夫人怕她趁亂走了,還派了認跟著,我估摸著應該是你們迴來的時候人才走的。”


    傅清屏各色想法已經在腦子裏滾了一圈,不知道謝天嬌知不知道她迴來的事情。若是不知道,那謝老夫人很有可能是因為她的事情才受不住的。若是知道,那恐怕就是因為二哥的事情。不管是哪一樁哪一件都有太多能讓別人鑽空子的地方。


    心中再是百轉千迴,麵上隻是一片心急如焚。


    剛進了謝府角門,迎麵就遇上了一個一直跟在謝埴身邊的小廝。那人退到一旁行了個禮,傅清屏不動聲色的走了過去。看到這人,傅清屏的心已經放下大半。這說明謝埴知道府中出了什麽事,既然還有餘力安排人在這裏等著她,想必謝老夫人的病情,並沒有她想的這麽嚴重。


    謝老夫人的壽德堂,這會滿滿當當的坐了不少人,就連一直行蹤不定周遊天下的謝天賜都在。


    謝天薇朝傅清屏點了點頭,就徑直去找自家娘親去了。


    謝天嬌緊緊地挨著李氏坐著,傅清屏迎著她嘲諷和快意的眼神微微一笑。


    傅清屏尋了一處角落坐下,一水靜靜地立在她後麵,低眉順眼地替她倒了杯茶:“小姐。”


    傅清屏眉心一跳,杯蓋上貼著一張紙條:不可輕信。傅清屏神色複雜地抿了一口茶,將茶杯放到一水手上。


    雖然知道不是一個簡單人物,沒想到竟然有如此本領。


    “表妹真是好架子,祖母病重,你竟然還有心思讓丫鬟伺候著喝茶,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謝天嬌倨傲的說道。


    “三表姐說笑了,外祖母吉人自有天相,必然能夠逢兇化吉,怎麽的三表姐竟然是詛咒外祖母不成。”傅清屏嗆了迴去,這會兒心情正不好著呢,你非要往槍口上撞。


    “我詛咒!”謝天嬌拉高了聲音:“我看分明是因為你這個喪門星!你一來,外祖母就病了,自己被擄走也就算了,竟然還連累五弟傷重,像你這樣的人就不該迴來,該自證清白,以死謝罪才是。”


    “天驕!你在說什麽,還不快趕緊給你表妹道歉!”坐在一旁的李氏斥道。


    “我又沒有說錯!”謝天嬌大喊。


    眼看著李氏就要上手打人,坐在上首的王氏趕忙攔住:“行了,天驕也是年幼,不過想什麽說什麽罷了,再說,這裏正亂成一團,就不能安生些。”


    傅清屏莞爾一笑,這戲演的真是好,既讓眾人都知道她被人擄走的事情,又不動聲色地將謝天華和謝老夫人的事情推到她身上,若是現在不反駁,恐怕往後自己身上就會落得一個“不孝不悌”的名聲。


    為了設計她,倒真是用心良苦。


    “沒想到三表姐一張巧嘴還有如此顛倒是非的本事,”傅清屏火力全開:“三表姐今日一大早迴府,既然知道表哥受傷的事情,又如何不知道清屏已然平安歸來。明知道清屏無事,你還把這件事告訴外祖母,隻可憐外祖母一片憐愛之心,竟然被你拿來利用,我看真正包藏禍心的人是你才對!”


    “我......”


    “三表姐還有什麽話好說,如果你真的關心表哥,又如何不攔著他,我看,一心要置表哥於死地的人是你才是!”


    “夠了!”室內傳來一聲厲喝。


    傅清屏閉上嘴,看了一眼一臉憋屈的謝天嬌,無所謂,反正他該說的都說出來了。


    謝城從室內走了出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吳大夫,讓你見笑了。”謝城側身請了後麵的人出來。


    “不妨事,不妨事。”一個胡須全白的老人走了出來:“吵吵鬧鬧才是福氣啊,我觀兩位小姐中氣十足,是福氣啊。”


    傅清屏臉上一紅,竟然被一個老爺爺不動聲色地嘲諷了。


    “吳大夫請上座,”謝城說道:“不知家母病情如何?”


    吳大夫伸手捋了捋胡子,伸手招來一旁拎著藥箱的徒弟:“並無大礙,就同剛才那位小姐所說,老夫人隻是因為聽了什麽,心緒起伏過大,一時沒有受住就是了。幸好老夫人原本身子骨還算硬朗,好生臥床靜養也就是了,我開個安神的方子,好生用著就是。”


    “勞吳大夫親自跑一趟了。”謝城謝得倒是真心實意。


    吳大夫擺擺手:“隻有一點,老夫人畢竟年事已高,以後這些事情還是不要拿到老夫人麵前讓她煩心了,人老了,就合該安安心心含飴弄孫,盡享天倫之樂才是。”


    “多謝吳大夫。”謝城接了方子,讓人去煎藥:“我送吳大夫出去。”


    “留步留步,豈敢豈敢。”


    謝城都要親自送人,其他人又怎敢坐著。


    傅清屏站起身來,雖然這個大夫一開口就嘲諷了她,但是後麵卻是實打實的幫她甩了謝天嬌兩個巴掌,沒看到這會謝天嬌都快哭出來了麽。


    那學徒挎著藥箱走在傅清屏這邊,傅清屏一眼就看到了藥箱一角的圖案,她皺起了秀氣的眉毛,總覺得似曾相識。


    送走了人,謝城臉色陰沉的坐在位置上,房間內的氣壓倏地變低,就連謝天嬌都生生地忍住了眼淚,就怕一不小心將大伯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來。


    他似乎是想說些什麽,最後,隻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隻這一口氣,卻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謝天嬌!迴頭將《女戒》抄十遍,不抄完,不許出門。”謝城說道。


    王氏,李氏並謝天嬌,都是一臉驚愕,謝天嬌還想說什麽,被李氏一把拉住。隻好委委屈屈地受了。


    傅清屏隻覺得心情舒暢。


    “傅清屏......”


    傅清屏倏地將心提了起來,雖說她不是謝家人,謝城若是真要罰她,她還是得受著的。


    “大爺,老夫人醒了。”劉嬤嬤繞出內室說道。


    眾人一愣,忙著起身就往裏走。


    劉嬤嬤忙伸手攔住:“老夫人剛剛情形,怕是......”怕是見不了這麽多人。


    眾人一下子會意。


    謝城正欲說什麽,劉嬤嬤緊接著就接上了話:“老夫人說想見大爺,六爺,和清屏小姐,天華少爺。”


    一群人都愣住了,就連傅清屏的眉毛都皺了起來。


    也不等傅清屏發問,謝城直接對她道:“你跟我進去,派人去叫六弟。”


    傅清屏隻好老老實實地跟著走了進去。


    待進了內室,傅清屏鼻子一酸,不過才兩天,謝老夫人整個人就好像是老了十幾歲,頭戴紫色抹額,發間突生幾縷白發,麵色蒼白,透著幾分死氣沉沉。


    傅清屏快走幾步湊到了謝老夫人床前,坐在小凳子上:“外祖母......”哪怕千般算計,萬般糾結,也比不上這一刻的難過。


    到底,她待她,是真心的。


    “沅姐兒啊。”謝老夫人喃喃道。


    傅清屏一愣,轉頭看些謝城:“大舅舅......這是?”不是說病情並不嚴重嗎?怎麽會,竟然連人都識不清。


    謝城顯然也是被驚到了:“母親!”


    “是城兒啊,快來看看,你妹妹終於肯迴來了,你說說,這母女倆哪有隔夜仇啊,可是偏她這個壞心眼的丫頭,一走十幾年,都不肯迴來看看我......”


    傅清屏眼眶一紅,眼淚在眼眶中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落了下來:“外祖母。”


    謝城也是難掩心中酸澀,背過身去不說話。


    謝老夫人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似是才恢複了一絲清明:“是清屏啊,你沒事吧,聽天驕說你出了事,可差點把我這老婆子的膽子給嚇破嘍。”


    傅清屏看著謝老夫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嘴張張合合,“謝沅垚沒死”這句話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可是她不能,如果不是聽風那裏的一張紙條,就連她,都要以為,那些人,那滿牆的書,都隻是夢一場。


    “外祖母,我沒事,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傅清屏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天華呢?”謝老夫人睜大眼睛往傅清屏身後看了看:“怎的天華沒來,可是受了傷?”


    “沒有,”謝城斬釘截鐵道:“城外發生了地動,咱們謝家的生意也有不小的損失,六弟就帶著天華出去了,我已經派人去叫了,一會就能迴來。”


    謝老夫人猶豫地看了看傅清屏,似乎是想從她那裏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當然了,外祖母,你看我都好好的在這裏,表哥怎麽可能有事。”這話明明毫無邏輯關係,卻偏生和了謝老夫人的意。


    “那便好,”謝老夫人閉上眼睛道:“我這老婆子的身體也不知道還能撐到什麽時候,隻盼著啊,你們都能好好的。”


    “瞧外祖母這話說得,清屏看著,外祖母還年輕著呢,長命百歲不是問題。”傅清屏伸手替謝老夫人掩了掩被角道。


    “我這一輩子順順當當,最遺憾的就是......沒能親眼看著你娘親,我的沅姐兒出嫁啊。”謝老夫人說道,閉上的眼睛,竟然從眼角處流下兩行渾濁的淚水。


    傅清屏低下頭,她不知該怎麽接話。


    “清屏。”謝老夫人突然睜開了眼睛,拔高了聲音。


    傅清屏半個身子湊了上去:“外祖母,我在,我在。”


    謝老夫人眼睛熱烈地盯著傅清屏,似乎散發著迫人心魄的光芒:“你......你可願從我謝家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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