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璐的行事十分果決,她叫司機一路開到了東川市的郊區,而後根本沒有尋幫手,獨自吃力地把虛弱的福兮安頓在一個獨棟小屋的臥室裏,又找衣服又倒水,累得滿頭是汗。


    麻藥退去後的福兮感受到了手術刀口的疼痛,而且身體發燒發熱的反應也越發明顯。


    “還好你沒有刺破內髒,不必太擔心,剛才在醫院時候情況緊急,我也是動用了爸爸的人際關係,才偷偷把你運送出來,一定要快點養好傷。”馬璐端了碗速食粥迴來:“以藍衫的本事,估計已經知道是我幹的了,你不要張揚,給我點時間想想辦法。”


    福兮完全不敢讓自己繼續茫然了,她小聲道:“對不起,我不該給你添這麽麻煩……如果我大腦裏真的有那麽重要的東西,會給你帶去危險的,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說什麽呢,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馬璐的態度很堅定。


    “其實我怎麽樣都好,隻是真的很擔心莊生哥哥……”福兮依然憋不住心裏最掛念的事。


    “我會抓緊打聽,畢竟研究所我也認識不少人呢,而且藍衫根本不會把他怎麽樣。”馬璐微笑。


    “怎麽可能……”福兮想起那個女人就全身發冷。


    馬璐吹涼了勺子裏的粥試圖喂她,不再迴答。


    福兮不安:“莊生和藍衫,到底是什麽關係,從前你們都是騙我的吧……”


    “藍衫的確是集團的繼承人,也是研究所的投資人。”馬璐欲言又止,最後道:“他們去年剛剛訂婚。”


    福兮的心像是從高處摔下來,在地板上碰得粉碎,就算再怎麽告訴自己要堅強,卻還是眼眶發痛,碰著光禿禿的手指喃喃自語道:“果然,都是騙我的嗎?”


    “也許白莊生隻希望你能快樂吧?畢竟你們是相愛過的。”馬璐滿眼疲憊:“阿福,我也不清楚為什麽你會失憶,但有些話我還是要告訴你,當初是你跟他主動分的手,是你自己的決定呀,我從來沒見過白莊生那麽憔悴的樣子……我還以為他隻關心他的研究呢……”


    “為什麽……”福兮無法想象自己會因為什麽理由而離開所愛的人,畢竟此時此刻的她根本就什麽都不在乎,就隻想找到他,重新迴到他的身邊。


    “也許是你身體不好吧,而且白莊生被美國驅逐處境迴來後,在醫院的那個研究所裏做著平庸的研究,活得太痛苦了,畢竟藍衫是個有權利、有渠道實現他夢想的人,隻有她能讓他繼續進行虛擬機的秘密研究。”馬璐道:“阿福,你總是有你的想法,冷靜地可怕,我不過就是局外人而已呀。”


    “抱歉,我不是逼問,隻是……”福兮全無印象,但也從她的話裏逐漸明白了些事情。


    “我記得你講過,對白莊生這種男人而言,夢想是無價的,遠比愛情重要得多。”馬璐歎息:“真不曉得是什麽事讓你有這種感慨,但是作為朋友我還是希望你好好的,來,把粥喝了,你的身體真的很虛弱。”


    “幫我找他,好嗎?”福兮哀求:“我會努力、盡快地好起來的。”


    “嗯。”馬璐悲傷地點點頭,卻用一種明知她再也不會好、隻可能越來越糟的眼神迴視。


    福兮艱難地咽下無味的粥,明明心跳的很厲害,眼皮卻開始沉重地往下掉,再也沒力氣追問更多。


    ——


    這間小屋周圍十分清淨,清淨到很像記憶中的家。


    兩日後,阿福已經恢複了基本的力氣,能夠下床獨立地洗澡和煮飯了。


    這期間馬璐隻匆匆來過一次,還是在深更半夜。


    兩人緊張兮兮地沒有機會多聊。


    煮好麵的福兮坐在窗邊的桌子旁邊,望著外麵的夕陽,壓根就沒有食欲。


    今天璐璐會來嗎?


    她會帶來莊生的消息嗎?


    自己一直這麽等下去,真的太坐以待斃了。


    正琢磨的時候,外麵忽然停下輛出租車。


    福兮立刻站起來,發現果然是打扮低調的馬璐。


    她急著過去開門問:“你還好吧?”


    馬璐好像很累,找了杯水咕咚咕咚喝掉,才迴答:“我快被人盯慘了,還好劉楚他們做賊心虛沒有報警,我剛剛在地鐵上繞了好多圈,才敢跑到這兒來。”


    福兮滿臉歉意,本能地不能再給朋友添麻煩。


    “我來是要告訴你,有個研究所的護士跟我講,白莊生好像真的在裏麵生活,因為最近藍衫又買了他專門會喝的咖啡,還常常往監控嚴密的研究內室出入,隻不過護士朋友沒權限往裏走就是了。”馬璐安慰道:“我們不考慮藍衫到底是怎麽看待他的,至少白莊生還掌握著他的發明和實驗數據,他們在拿到之前,絕不會傷害他。”


    “我要救他。”福兮如此堅定地說道。


    馬璐無奈;“你怎麽救?”


    福兮沒資格迴答,她恨透了自己空蕩的腦袋,還有近幾年來失去的記憶,簡直想要把頭撞開來看看,到底被弄壞了什麽。


    “那個研究所跟醫院的關係很微妙,真的不好進,我隻能繼續依靠我爸的人脈試試。”馬璐拉住她的手保證道:“如果有證據說白莊生現在狀況危險,大不了就報警吧,畢竟什麽都不如他的安全更重要。”


    “嗯。”福兮抬起清澈的眸子,點點頭。


    “我得走了,三天內我會再來看你,這些吃的應該夠了。”馬璐拍了拍隨身的大包:“照顧不來你的傷,你可要對自己好點,現在還不是給傷口拆線的時候。”


    福兮心裏並沒有惦記身體,所以隻是呆滯迴應,仍舊在拚了命的迴憶,想要找到能夠幫到白莊生的細枝末節。


    ——


    說好的三天,變成了四天、變成了五天。


    保證自己會出現的馬璐一直都沒有再現身。


    福兮的傷口逐漸止痛愈合,並且開始發癢,同時發癢的還有她根本按捺不住的焦急。


    不能再這樣守株待兔下去了,會不會馬璐也因為自己遇到什麽危險?至少應該出去找找她吧?


    但那樣會不會反而暴露身份,又被抓迴實驗室呢?


    舉棋不定的福兮在屋裏找到針線,拿床單的一角親手縫了個口罩,在鏡子前認真帶好。


    她抓起及腰的長發,越看越別扭,忽然就用剪刀狠狠剪斷。


    三千煩惱絲,全部散落到地上,露出脖子上大片醜陋的疤痕。


    福兮摸住,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留下的,但她已經不在乎了,支離破碎的自己怎樣都好,隻要白莊生和馬璐平安就足夠。


    正在這時,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福兮趕忙緊張的跑過去,通過監視器看到張極其意外的臉,立刻就打開迎接。


    麵色蒼白的楊樂立刻摔進了屋裏,隻穿著單薄的襯衫,被捂住的胳膊上全部是血,看起來非常可怕。


    福兮緊張地蹲下身問道:“你怎麽了?!”


    楊樂痛苦地咽了下口水說道:“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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